(接《跳起来 摘星星》一文)1979年9月上旬末,我终于迎来了人生的大转折,拿到了名校武汉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那是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考研,全县40多名考生,只录取了两人:一个是在下,另一位是川大本科毕业后分到我们这个山区小县的高才生,他被广州中山大学录取。我们一起考取,这在封建时代算是同年了。一样的命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由不识到相识,再说路上彼此也需要照应,我们相约一道上路。 我的行李很简单,一床棉被和几件衣服、几本书,用一个麻布袋装上。怀着对亲人的依恋和对未来的憧憬,我清晨坐上学校的拖拉机,由教工基课的马老师驾驶把我送到汽车站,与那位同年汇合,坐上县城一天一趟开往省城的客车。我终于离开了大山深处。 大约是下午一两点钟到了省城。出了客车站,我们来到附近一个公共电话亭,想给在省城工作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也有点寻求帮忙的意思。因为我们是刘姥姥进大观园,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帮助。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的士,也没有中巴,公共汽车也很少。县里的电话是先摇把,再拿起话筒"喂喂喂"请接通,再通话。省城的电话已改为拨号码盘,得先拿起话筒再拨。我们是"趕面杖当吹火筒",仍按老机子的做法操作,当然通不了。这时紧排在我们后面等着打电话的人烦了,他说:"你这样一辈子都打不通!"话虽不好听,但他批评得也没有错。看看今天通讯交通天翻地覆的变化,真是晃若隔世,令人感慨万千! 我俩有一位"同考",报的是湖南湘潭大学,可惜没有考上。那时湘潭大学地位比现在高得多,是全国重点。他心有不甘,请我俩路过湘潭时帮问一下原因。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我俩还真的在湘潭下了火车,到湘大去问了。对那时的湘潭有几点印象特别深:一是湘大可能建成时间不长,树木不多黄土多,有点荒凉;二是商店里的腊肉、香肠很多,生活物质丰富,令人羡慕;三是天气太热, 火车站内电扇一直摇个不停。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他南下,到广州康乐园;我北上,到武昌珞珈山。至今43年过去了,我俩都垂垂老矣,但我们的交情不减,仍时时互致问候,互通信息。上前年在我所生活的城市我们还聚过一次哩! 我的终点站是武昌站。按武大的安排,我在站前的旅馆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乘学校来接的大卡车到学校,入住四区12舍研究生楼,开始为期三年的研究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