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明史之古埃及篇4卡迭石之战史上第一次有详细记录的战争
卡迭石之战:史上第一次有详细记录的战争(下)
三、开战:间谍参与的卡迭石大战
卡迭石之战发生的时间不详,不过大家公认较为准确的时间为拉美西斯二世在位的第 5 年。由于拉美西斯二世出生和即位的时间一般存在争议,所以卡迭石之战发生的时间也就存在着好几种说法。
不过,现在我们主要还是以 2021 年《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最新版)上面所讲的时间为准,即以公元前 1299 年的时间点,作为卡迭石之战的开始吧。
那你可能就要问了,为什么要以这部百科全书作为依据呢?
因为这部百科全书,它是集中国学术界功力之大成的一部作品,是我国在各个领域中由好几万的专家学者所共同编写的一部大型百科全书,代表着我们国家新时代的最高科学素养与理论水平。换句话说,总不能说我们大家一去参考它,它就立马漏洞百出了吧?毕竟这也是我国出版界和学术界的一件大事,另外,外国学者也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学术动态呢(毕竟国家也是要脸的呀)。所以,总的来说,它还是很有参考和借鉴价值的。
另外顺便说一下,这场战争双方具体的参战人数与车辆等,也都只是近似值而不是非常确定的。
不仅如此,其实在古代战争史上的绝大多数情况下,交战双方的人数都不可能是非常准确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是限于当时的条件,本身就不好统计。你想呀,几万人以下还好说,但是到了动不动就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参战的时候,那就很难进行全面统计了,毕竟战事紧急,又要立马赶路,又要先锋探路,又要排兵布阵,又要运输粮草,又要指挥部队分兵围攻或者多线作战等等,情况都是比较复杂的,哪有时间让你全面统计呢?一个具体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们几千年后的人口普查工作,也不是随便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就能轻易完成的吧?
换句话说,人数一旦过大且都是处于动态之中的话,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站着不动,而让你一个一个准确地去计算清楚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时许多兵源并不是统治者随便下达一个政治命令后就能立马出现的,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要提前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开始征兵或者都已经是在出征的路上一边进军一边沿途在断断续续征集的。这样,情况就更复杂了。
二是时间越久的话,也就越不好记录。为什么呢?因为首先,当时不仅没有什么好的记录工具,比如纸或者羊皮卷什么的,当时大多数所谓的记录工具都只是刻字工具而不是写字工具!而且交战双方都是要死人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被俘虏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准确人数呢?除非在出兵之前,我们就能准确地得知自己这边真实的兵力情况,然后减去归来的总人数,那其差就自然可以列为死亡或失踪名单。但是,这又好像变成了循环论证(具体可以参考原因一)。
再说,除了后世的史学家可能会不厌其烦的去事后分析和统计人数之外,谁又会在当时的环境条件下,时时刻刻有意识地去计算所谓的具体人数呢?而且史学家也是我们后人对他的一种称呼,在当时具体的情况下,哪里会有什么所谓的史学家?可以这样说,只要当时的观察者能够非常很好的记录下一场战争的话,那他不用等到百年之后,就已经是个非常伟大的史学家了。而且关键的是,在一场战争发生或者结束后不久,如果记录者不是处于当时的同一时代或者时间间隔相差不大(最好 20 年以内)的话,那他就必须且只能去借助前人留下的资料来间接分析。这样一来,前人留下的材料我们又要去分析,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前人的统计工作,都是百分之百、准确无误的吧?这是不是又变得复杂了一点?更何况在大部分情况下,当时的史书对于一场战争的具体情况和细节之处,都是匆匆几笔带过,哪里会恰好有你所需要的史料呢?尤其是你想好好地分析一下问题,可能都没那个机会呢!
三是当时交战的双方,不仅都会虚报己方这边的人数和实力,而且一般在胜利后,也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向自己的国家虚报战功,比如虚报多杀敌人的人数,以及我们这边多损失或者少损失的人数(一般肯定是多,便于邀功)。这种情况,在古代历史上基本也是个军事惯例了。何况在我们漫长的历史上,在每个朝代、每个国家、每场战争以及每个战役上,具体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这些不都又要借助史学家和前人的统计工作吗?这不是基本上又回到了原因二吗?
最后,即使当时在出发之前就能够准确地统计好具体人数,但是一场战争或者战役打下来,最终报数的还是那些统帅和将领吧?要知道他们干的都是玩命的活儿,怎么可能还会老老实实地如是上报具体情况呢?当然,如实上报的情况也并非没有,但是相比之下,却是绝不常见的,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如原因三所说的那样虚报战功。而且,在一个国家或者朝代灭亡后,其大部分史料也都会毁于一旦,即使流传到了今天,其完整性与真实性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一百的。
所以,综合以上情况来看,我认为在数据这方面:在所有的古代战争中,其具体参战人数的数值与结论方面,肯定也只是相对大多数公认史料下的一个近似值而已。
因此,当我看了这场战役的一些相关资料后,我当时就发现:埃及和赫梯这两边的军队人数怎么好像都不相同呀?于是经过系统的思考后,就有了以上的观点。
后来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观点,我就去找了近五年内有关这场战役的一些权威书籍和相关资料,通过研究比较之后,却发现它们之间竟还是有不少区别。现将这些书籍资料略作比较说明:
一、根据我们《中国大百科全书》(2021)上面的记录是:
埃及:约 2 万人的四个军团,1 万人左右的雇佣军,2000 辆战车。
赫梯:约 2 万人的军队,2500 辆战车。
二、根据美国权威的美国国家地理学会编著的《美国国家地理全球史》之《埃及帝国》(2022)一书上的记录:
埃及:2 万名士兵,5000 名雇佣军,战车:不详。
赫梯:37000 名士兵,战车:3500 辆。
三、根据著名的贝克出版社出版的《贝克知识丛书》之《古埃及史》(2021)上面的记录:
埃及:约天2万人的四个军团,其他未知。
赫梯:约 4 万人,其他未知。
四、学术论文方面:
一篇名为《论卡叠什战役的影响》(2009年吉林大学硕士毕业论文)的学术论文,是国内这方面仅见的一篇专题报道,虽然时间有点久,但也可一观,其记录为:
埃及:约 2 万人的四个军团,2000 多辆战车
赫梯:37000 人,3500 辆战车。
作者认为双方总战车数量为 5000-6000 辆(理由:无)。
后来我发现这篇论文中有关埃及和赫梯军队方面的数据,恰恰是来自他的指导老师令狐若明教授在其《埃及学研究——古埃及文明》(2008)一书中的结论。
而令狐若明教授刚好又是我们国内第一版《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卡迭石之战"(战役)这一词条的编写者,而第一版的词条现在又已更新为第三版了,所以,实际上我们还是只能以上面的几本权威书籍和中国大百科词条作为分析的主要依据(毕竟国内有关上古世界文明的研究,都还要看国外的最新论文的)。
同时,还有一部由商务印书馆于 202 2年 6 月最新出版的《古代埃及史》,虽然本人还没看过,但肯定其还是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的。如果读者朋友们能够给出其中相关数据的话,那就更能对比说明问题了。
所以,目前通过以上比较,我们可以发现:
①埃及军方面是由 2 万人组成的四个军团,这个大家都能确定或者都该承认,基本上没有多大异议。
②埃及雇佣军肯定是存在的,但是人数不太好确定,应该没有超过埃及本国军的一半(50%)才对。由上可知,其人数应在 5000 — 10000 人左右。我们可以取平均值,即 7500 名雇佣军。同时,以此数据作为我们后面埃及雇佣军人数说明的依据。
③赫梯这边军队的人数至少不低于 2 万人,这也是可以基本确定的,但最多则不会超过 4 万人。那么,在其总人数2至4万之间,我们也取其平均值(3 万人)。因为考虑到除了赫梯本国军队外,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盟军参战的情况,所以,我个人认为"3 万人左右应该是赫梯的总兵力",这一推论应该还是较为合理的,即赫梯的总兵力为 3 万人左右。当然了,如果有其他更为合理的说明,也并非不可能。
而我们大百科全书上给出的是 2 万人的一个数据。个人理解,一这应该是指赫梯本国军而不包括其他联盟军的情况,二则更有可能的是:出于保守估计的考虑,不认为当时赫梯有超过 2 万人的总兵力。
④最难判断的则是两国各自的战车数量。但是通过以上数据,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赫梯军战车的数量应该是多于埃及军的。本人估计赫梯战车的数量应该多出埃及军战车20-30%。至于上述专题论文中作者给出的"5000-6000 辆战车"这一数据,并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说明或理由,所以这很有可能只是作者的一个猜想或同他人讨论后得出的一个暂时结论。
所以,按照他的逻辑来看,如果我们战车总数暂时按 5000 辆来算的话,则赫梯的应大于 2500 辆,埃及的应小于 2500 辆。如果我们暂时按 6000 辆来算,则赫梯方面应大于 3000 辆,埃及方面则应小于 3000 辆。
更进一步来说,如果我们取 5000 和 6000 之间的平均值,即 5500 辆作为其战车总数的话,那么其平均值也就是 2750 辆。这样,赫梯的战车在 3000 辆左右,应该是比较合理的;而埃及的战车在 2500 辆左右,也应该是比较合理的。而这一结论也也符合我上述的推测的比例范围。(3000-2500 = 500,500 ÷ 2500 = 1/5 = 20%)
但是上述的一切,却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上述我所论述的所有数据,它们都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说明或来源,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地计算或推理过程。所以这样来看,我们大家就不用太较真了,只把它作为一个近似的数值用来参考就行,至于这个数据参考的可靠性虽然也存疑,但误差应该不会太大才对。
古埃及马拉战车
好了,以上分析完毕,继续下文:
话说当时拉美西斯的军队还没出发,他的出征计划却早已被赫梯间谍得知。不仅如此,就连埃及军队的详细情况及进军路线、军队补给等事,也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
你说说,到了这里,这个仗该怎么打?
如果换了是你的话,你还会去同赫梯开战吗?
而且,关键的是,此时的拉美西斯竟还懵然不知!
难!难!难!真比"蜀道"还难!
虽然这个穆瓦塔里二世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带兵打仗的确还是很有一手的,尤其是善于打情报战。在那个时代,懂得利用间谍的君主或许还有不少,但是历史上却几乎没有什么记载,所以,穆瓦塔里这位老兄,也就自然很光荣地成为了史书上记载的最早利用间谍的人。
事后证实,这次间谍战打得非常漂亮,对战争的进程及战役的成败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在谍战这一方面,年轻气盛的拉美西斯自然就难以和老谋深算的穆瓦塔里相比,这就导致他在这方面吃了个差点儿致命的大亏。
不知道这次,埃及的历代法老们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再一次显灵呢?
在得知拉美西斯的军事部署情报后,穆瓦塔里就迅速地召开军事会议,仔细地研究作战计划。会上最后决定,将主力部队隐蔽在卡迭石附近,并以此为中心,扼守要道,以逸待劳,诱敌深入,一举歼灭埃及军队!
此外,穆瓦塔里还精心地为拉美西斯设下了一处陷阱,又差人急速奔赴叙利亚各地集结军队,迅速地开往卡迭石城。
看来,穆瓦塔里选择卡迭石城作为两军的决战之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卡迭石城,位于奥伦特河上游西岸的高岗之上。这里峭壁耸立,地势险要,是连结南北叙利亚的咽喉要道,也是赫梯的军事重镇和战略要地。从叙利亚南部北上征战的军队,一般都会避开沿腓尼基海岸那条与许多河口交叉的狭窄道路,但一旦选择沿奥伦特河谷北上,这就必须要经过卡迭石城堡。
虽然此外还有一条支路,可以从西部沿海通到卡迭石,不过绕道的路是程非常之遥远。因此,拉美西斯二世的远征军,要想控制赫梯军团北进的咽喉要道,就必须先占领这座卡迭石城。
但是毕竟赫梯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他会让你拉美西斯就这么轻松愉快地占领了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赫梯早就在此集结了包括 3000 辆左右的双马战车和 3 万人左右的大部队(理由见上述分析)。这些士兵,有的是从臣服的各附庸国征集的,有的则是从小亚细亚诸部落中招募的雇佣兵。
赫梯军队据守此地,不仅可以居高临下地控制河谷,而且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观察着敌军与周围的一举一动。
看来拉美西斯这位大兄弟,注定是凶多吉少了!
一边是打草惊蛇,一边是引蛇出动,那就看你们二位,谁能够笑到最后吧。
也罢,死生各安天命吧!
这赫梯到底嚣张到什么程度,我埃及大军才会选择不再容忍而毫不犹豫地出击呢?
看着那张简陋的军事地图,拉美西斯依旧很茫然的思考着。
北边是安纳托利亚高原,中间是赫梯王国,还有它的首都哈图沙。偏南一点儿紧邻地中海的则是叙利亚。卡迭石城又是叙利亚最丰饶之地,现在却又被赫梯人控制了。正南边是已经归顺埃及的阿慕路等各小国以及对埃及俯首帖耳的迦南。
哈图沙距离埃及的首都拉美西斯城约八百公里,那里是穆瓦塔里的大本营。从拉美西斯城东北方的边境一直到叙利亚中部地区,可以作为埃及的军事屏障,消灭那些想侵占埃及领地的一切侵略企图。
可是,安纳托利亚战士的铁蹄跨出了自己的辖区,对叙利亚的首都大马士革发起了进攻。
可见,赫梯人并不认可我父亲塞提一世布置的现状。此外,国内又不断收到不少探子的报告,认为赫梯人其实也不可能会安于现状的。
该怎么办?要开战吗?要直接进攻吗?
不行,绝不能由我埃及率先开这第一枪。
这位法老并不打算打无名之战,他认为出动军队仍需要师出有名。
这样的做法,的确是正确的。因为只有等到赫梯侵略的事实到了毋庸置疑之时再出兵,这样就可以趁势一股将其全都赶回北方去。
但问题是,现在局势并不明朗,因此拉美西斯便只能独自静思,以便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不过尽管拉美西斯愿意等,但总有人却并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果然赫梯这边并没有多大耐心,终于还是先一步出手了:为了成功地给这位法老"下套儿",穆瓦塔里便把守军从当时的贝卡(Bekaa)平原上全部撤出。这样一来,贝卡平原上就形成了权力真空。埃及这边得知这个消息后,拉美西斯竟然头脑有点发热,一下便做出了一个差点令他丧命的愚蠢决定。
因为他将这一权力真空期,视为削弱赫梯及在叙利亚建立新政权的好机会。因此,拉美西斯集结军队,毅然而然地冲进了赫梯早已设下的圈套之中。
埃及大军终于决定出发了,法老拉美西斯本人御驾亲征。
我们来看看此次战役中,埃及军方面的具体情况吧:
首先,埃及主要采用募兵制来招兵,国家承担部队的供给保障。老兵退伍后,国家会给其发放土地、奴隶和牲畜,这些财产可由其家庭继承,但是他们的儿子则必须在军中继续服役,父子相承,世代为兵。
其次,在军队组成方面,其主要由四个军团组成,每个军团都以神的名字来命名:
阿蒙神(底比斯的主神)军团、拉神(太阳神)军团、普塔神(创造万物之神)军团和塞特神(沙漠风暴之神)军团。
每个军团约由 4000 名步兵及 1000 名战车兵组成,平均分为10个营,每个营 500 人,总计 5000 人。再加上一些厨师、后勤、随从、医疗队和法老的部分禁卫军等人,4 个军团合计共 2 万余人。
另外,还有一支约 7500 人,由施尔登雇佣军组成的分遣突击队,负责支援。因此,埃及此次的总兵力约为 2.75 万人。所有这些兵力中,以战车兵、步弓兵和枪兵为核心。此外法老还特地下了血本,带来了 2500 辆左右的战车以及他心爱的小宠物。
拉美西斯乘坐着一辆装饰异常豪华的战车,战车四周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黄金和五颜十色的宝石,拉车的是他最为心爱的两匹战马。大军浩浩荡荡,从三角洲东部的嘉鲁要塞出发,沿着里达尼河谷和奥伦特河谷,挥师北上。不过在行军途中,他在阿穆路南部海岸的某地,留下了一支神秘部队。正是这支部队,在之后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他此次的出征计划是:攻克卡迭石,控制北进咽喉,再向北推进,控制整个叙利亚。
在穿越黎巴嫩山间狭长小路的整个过程中,法老的军队秩序井然,如同走在尼罗河流域的平坦大道上。经过一个月的跋涉,拉美西斯与大军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卡迭石附近的奥龙特(Oronte)平原。正是在这里,埃及法老咬住了赫梯国王抛出的诱饵。
在这近一个月的行军途中,拉美西斯统率的先锋部队——阿蒙神军团,率先抵达了卡迭石附近,在卡迭石城以南约 25 公里处的高地上宿营。此时,拉神军团尚在数十公里之外向卡迭石城进发,普塔神军团距此地更远,塞特神军团则远在阿穆路地区。
之后一连过了好几天,拉美西斯的侦察兵每次都如期报告,但依旧还是没有赫梯方面的任何一点儿踪迹。
好像一切都还是那么正常,一切都还是那么地平静。
第二天一早,法老带着阿蒙军团继续向卡迭石进发,到达了一处渡口(此地位于卡迭石以南 13 公里)。
此时,有关兵士突然向拉美西斯报告,说是抓获了两名赫梯骑兵(一说是两个阿拉伯人)。
拉美西斯喜出望外,看来还是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急忙喝令属下将他们带过来问话。
拉美西斯一看这两人贼头贼脑,俨然好像两个牧人一般。
"你们是干什么的?"拉美西斯质问道。
"回大人,小的们是此地的牧民。"
"牧民?哈哈……,现在整个卡迭石附近都是战火不断。如此民不聊生的地方,又何处来的牧民呢?"拉美西斯大笑着怀疑道。
"回大人,小的们的确是牧民呀。"这两位间谍老兄,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地就承认。
"那你们是哪里来的牧民?"拉美西斯不紧不慢地又问道。
"这……,回大人,我们就是卡迭石东部的原居民。"他们当然早已想好了说辞。
"哼,看来你们如果不吃点儿苦头的话,是不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的。"拉美西斯不耐烦地说道。
之后,这两位老兄当然就少不了受一番拳脚棍棒的体能教育。
看来这当间谍也不是一份儿轻松的活儿啊。
最后通过审讯得知,他们称自己是赫梯军的叛逃者,准备投奔埃及。
拉美西斯又急忙审问他们有关赫梯军队的情况。两人说,由于惧怕法老,赫梯主力军仍驻扎在卡迭石以北两百里之外的地方。
二人又说,叙利亚各城邦王侯们的军队与赫梯也是貌合神离,他们也都想投靠到埃及这边,而卡迭石的赫梯守军也都士气低落,力量薄弱,都非常畏惧您的大军。
拉美西斯自信地点点头,怪不得自己的探马之所以没有侦察到有关赫梯主力军的任何情报,原来是这赫梯人还躲在很远的地方啊!
怪不得呀,怪不得!
忽悠呀,忽悠!您接着忽悠!
这当然就是穆瓦塔里事前为埃及法老设下的陷阱,而这两个人也当然就是赫梯间谍。
只不过,拉美西斯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两位间谍即使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命悬一线,也不会说,其实我们还是骗您的呢!
局中局,骗中骗!可喜可贺!不得不服呀!
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拉美西斯大喜过望,急忙下令大军继续进兵,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卡迭石城。
黄昏时分,约 5000 人的阿蒙神军团越过奥伦特河西岸,抵达了卡迭石城下之后,在城西不远处安营扎寨。
看到拉美西斯的军队驻扎在城西,穆瓦塔里知道自己的间谍"游说"计划终于成功了,埃及法老也终于上钩了。
于是,他下令赫梯军主力悄悄转移到卡迭石城以东的奥伦特河东岸,准备次日一早围歼埃及军队,活捉拉美西斯二世。
为做到万无一失,谨慎的穆瓦塔里又派出了两名间谍,让他们连夜去刺探埃及的军营,还秘密地派出了侦察兵监视着阿蒙神军团及其后续部队的一举一动。
可恰恰就因为穆瓦塔里过于的谨慎之心,拉美西斯便又命不该绝、绝处逢生了。
是夜,万籁俱寂。
拉美西斯还没有休息,正在营中和他的将领们研究天亮后的攻城事宜。突然,亲兵走进大帐,说好像又抓获了两名赫梯间谍。
"什么?又抓到两个间谍了?"拉美西斯这下可有点儿乐坏了。
"上次那两个间谍说的不知是真还是假,这次刚好可以相互验证一下。"拉美西斯心里正想着该不该相信上次那两个间谍的话,恰好今天又有人主动送上门了。
"带我去看看吧。"拉美西斯大步走去。
"是!"在士兵的带路下,不一会儿就到了看守之处。
一到看守的地方,拉美西斯便急忙开始审问,可这两人也很有意思,不管你怎么问,人家就是不搭理你。
"奇怪,上次那两个家伙儿话还挺多的呀,这一次,这两个怎么却不开口了?你赫梯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不管了,直接大刑伺候吧,不怕你不说。"拉美西斯大怒,下令严刑拷打。
重刑之下,两个间谍被打得皮开肉绽,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便只好实话实说,称赫梯主力军明天一大早就要围攻埃及军团。
"同样是问话,同样是大刑伺候,为啥前两个还能继续忽悠,而这两个咋就直接实话实话了呢?该不会又是另一个圈套吧?"拉美西斯正疑惑不解而又不敢不信。
正待追问详情,只见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进来报告,称赫梯大军已将大营包围!
拉美西斯顿时目瞪口呆,忙责问是怎么一回事。卫士称,赫梯主力一直在卡迭石城严阵以待,只待我们的大军进入伏击圈!
乖乖,差点儿我就上当了!
差点儿我拉美西斯一世之英明就全毁了!
法老怒不可遏,立马下令将刚才谎报军情的那两个家伙儿就地处死。
这两名间谍眼见自己的使命已顺利完成,便大笑着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可恶!又被忽悠了!
可是,人家说的好像也是实话呀?
不!
这是拖延时间!这是缓兵之计!
不得不说,这些赫梯间谍的演技实在是太高了,甚至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从上海戏剧学院或者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或者如果当时有奥斯卡奖的话,那么这个奥斯卡最佳影帝奖,非他们莫属了。虽然开个玩笑,但是你却还是不得不服这个赫梯国王的谋略水平之高!
由此可见,与赫梯国王穆瓦塔里二世相比,拉美西斯二世的情报力量要逊色得多,埃及的谍报人员不仅未能掌握赫梯军队的真实实力,甚至连军事部署也毫不知情,更别提识破赫梯间谍的诱敌之计了。
余怒未消的拉美西斯此刻仍在大骂身边的高级军官,斥责他们侦查的情报有误。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群笨蛋,好歹也跟了我十几年了,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连敌人都已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都不知道?我要你们有何用?"
看到手下这群将领,拉美西斯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可是生气归生气,小命还是要紧的。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很快,久经沙场的拉美西斯还是镇定了下来,他布置好军队准备马上突围,并且急速差人命令其他三个军团,火速向卡迭石方向集结!
但好像有点儿为时已晚了。
此时,穆瓦塔里率领 2500 多辆战车已经渡过了奥伦特河。在战争初期,赫梯军队占据着巨大优势,这是毋需置疑的。
所以在开战的当天,赫梯大军便向埃及军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拉美西斯的大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与此同时,得到救驾命令的埃及拉神军团,已抵达卡迭石城西南处,赫梯战车兵团则迅疾出击,飞奔过河,猛击埃及军。
此时赫梯军的突袭,令埃及军队阵脚大乱,而且拉神军团死伤惨重,很快败退。随后,赫梯收拢全军,集中力量进攻拉美西斯所在的大营,准备活捉这位埃及法老。
此刻的拉美西斯已经陷入了赫梯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法老虽在在侍卫们的掩护下,奋力杀敌,异常英勇,但是怎奈何赫梯士兵越来越多,进攻也越来越猛烈。
更为糟糕的是,这时一群勇猛的赫梯骑兵,终于突破防守、猛得冲杀过来,拉美西斯眼看就要成为赫梯的俘虏了。
"上帝呀,请赐予我力量吧!"
"啊不,伟大的阿蒙神啊,请保佑我并赐予我战胜敌人的力量吧!"(上帝当时还未出生)
此时的法老也不得不求助于埃及历代神明的力量了,可是,这一次神明们好像并没有听到法老的呼唤。拉美西斯似乎就要绝望了。
虽然这位法老可能并没有听过"求人不如求己"这句中国名言,但是天下的道理只要到了极处,便都是相通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他父亲说过的话:"如果你犯了错,不要试图去责怪他人,要怪就应该怪自己,要尽力纠正错误。要像野牛、猛狮和鹰鹫那样去勇敢地战斗,要像狂风骤雨那样快速迅猛地斗争。"
危急时刻,拉美西斯想起曾经父亲的教诲与指点,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对了,还有它!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拉美西斯不愧是法老,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宠物——非洲战狮。
没错,就是那些草原之王!
就决定是你了!
虽然这些狮子只是作为法老平时娱乐之用,并未投入过战斗。但是眼下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许多,救命要紧。
于是拉美西斯下令赶紧将它们放出。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奏效,赫梯骑兵眼见那些张牙舞爪的狮子冲了过来,立马变得非常害怕,战马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撒腿便跑。其他赫梯士兵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嚎叫不已,只能连滚带爬、拼命地往回跑,有的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拉美西斯终于凭此打开了一个敌军缺口,驾着战车、率领几百亲兵,逃到了一处地形有利的山丘附近。
"安全了!终于暂时得以脱险了!"
法老想来不仅有些后怕,尽管自己征战多年也没能如此激动。
应该说,当时的局势对赫梯军队是十分有利的,只要他们再接再厉就能击败埃及大军,活捉这位埃及法老。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并没有照相机这种高科技或者照片、油画什么的,谁也不知道这位法老到底长着什么样子啊?法老哪能随随便便就被活捉了呢?不过,赫梯的那些士兵可不管这些,即使不能活捉你,但是被我们给乱刀砍死也还是可以的吧?
拉美西斯还没缓过神来,只见刀兵交接、战鼓阵阵,尘烟滚滚,赫梯联军的战车又开始发起新一轮的进攻了。
看着那些为了保护自己的亲兵护卫队一排又一排地倒下,此时的法老挺立在马车之中,屹立于山丘之上,内心不由得燃起怒火,深邃而沉重。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时运不济,埃及为什么要遭受这群野蛮人的残暴摧残。
想着草原上的拉神军团几乎全军覆没,侥幸生还的都已逃向了南方,而普塔军团和塞特军团也被击败,在奥伦特河岸被堵的寸步难行,法老就叹息不已。
还有我的阿蒙军团,实在是胆小如鼠、令人心寒,他们既有战车又有精兵,却不敢面对敌军。赫梯联军刚开始冲锋不久,他们就几乎不战而逃,不管是军官、盾牌手,还是弓箭手,谁都不敢与之交战。这些可恨的家伙儿,难道他们都已经忘记埃及了吗?难道心里就只剩下"逃命"二字了?
法老的侍从,此时也被吓得跪倒在地,不敢直视山丘下如潮水般不断上涌而来的敌军。
拉美西斯万不甘心地向天怒吼道:
"老天,为什么!"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平原,逃跑是绝不可能了。于是,他向埃及神明做了短暂而简洁的祈祷后,便与身边现剩存的几名忠心侍卫,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杀啊!埃及万岁!"拉美西斯吼道。
"杀啊!法老万岁!"侍卫们一起回应道。
虽然敌军数量众多,但是法老几人却占据着以上制下的有利地形,不断地拼命反击着。再加上山丘附近坡度狭窄,大概一次只能上来十几个人吧,所以敌人倒也没能一下子全部一拥而上,于是一群又一群的敌人便开始了像车轮战一样的漫长进攻。
拉美西斯英勇无畏、浴血奋战,忠心的侍卫也都誓死抵抗、决不投降!
法老的这些举动,令远处观战的赫梯国王穆瓦塔里及各路联军首领们惊讶不已,同时又敬佩有加。
虽然穆瓦塔里并未真正见过这位埃及法老,但是早年间,对这位勇猛无敌的埃及法老威震西亚却早有耳闻。他又凭借自己锐利的双眼与强烈的直觉,便能判断出,眼前几公里处还在奋力拼杀的这位年轻人,其在埃及军中的地位应是无比重要的,而且穆瓦塔里又发现他的周围竟还有人到现在依旧誓死相随,那他不是大名鼎鼎的埃及法老,还能是谁呢?
"拉美西斯死的真是壮烈,这样的人,要是能成为我赫梯的勇士,那该多好啊!"穆瓦塔里不无感慨地道。
"不错,的确可惜了。不过,谁让他是埃及人呢,谁让他跟伟大的赫梯国王您作对呢!"其中一个小城邦的首领说道。
"嗯,你说得不错!埃及帝国终于完了!"穆瓦塔里回应道。
不过,赫梯国王似乎有点儿高兴早了。远处的埃及大军虽然伤亡无数,但是还并没有完全溃败,他们还在与赫梯大军做着垂死挣扎的最后较量。而围攻法老的赫梯联军们,虽然大概只有一两千人,但是,那也绝不算少的了。
此时穆瓦塔里虽然胜券在握,但却并不着急下令调回其他大军一起围攻法老。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这位埃及法老是怎样一点儿一点儿地被自己的赫梯战士所消磨殆尽。
同时,他也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活捉这位埃及法老。因为一旦连埃及伟大的法老都被我们所活捉的话,那么到时候其他各国还有谁再敢反对我们赫梯了呢?因此,此时的穆瓦塔里好像也陷入了略微矛盾的思考当中。
时间一点点儿的过去。
这场从黎明就开始打响的战争,随着法老的应战、指挥、出逃到现在的浴血奋战,太阳也已经快要西下了。
战斗中的拉美西斯如战神附体一般,勇猛异常,杀敌无数。不过法老虽然勇猛,甚至还能以一敌百,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此时他也受伤不少,伤口累累,背上还中了一只短箭,而盔甲也早已被鲜血渗得鲜红。
看着身边的侍卫最终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拉美西斯不禁悲愤交加、狂怒不已,可是这些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我拉美西斯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我拉美西斯绝不认命!"
看到战车旁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仆人,拉美西斯终于想到:
"快!快!快把那些盒子给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给丢下去!"
侍从听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拉美西斯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敌人,一边吼道:
"快点!快点!你想被杀掉吗?"
侍从大概是吓傻了,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动。拉美西斯见状只能立马跑过去,一脚就把车上的几个盒子踢到空中老远处,又把仆人所带的几个大箱子也都纷纷抛了下去。
或许是拉美西斯真的命不该绝吧,或许是大家都早已疲惫不堪,不愿意在全力地去进攻法老了吧,总之,事情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竟然出现了转机——此时,赫梯联军的那些士兵们居然纷纷放下了刀枪,他们更钟意的东西出现了,那便是法老身边无数的金银财宝。
"看,那是黄金!"有人大叫道。
"金币!金币!这个盒子里面有金币!"又有人兴奋不已地大叫道。
"这里,这里也有!我的,我的,这是我的!你们不要抢,这是我最先发现的……"赫梯军队终于引发了一阵骚动,群体效应也开始起了作用。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更何况赫梯的那些异族弟兄们,干的都是玩命的活儿!
同时其他处的一些士兵又在法老的营帐中,发现了更多的箱子——里面无一例外不是金银财宝等物。这些财宝应该是法老当时逃命时所没有及时带走的。
至于这些财宝到底是拉美西斯自己随身携带而来的还是沿途劫掠而来的,恐怕也只有法老自己本人才知道。
于是,史上像美吉多战役那样的相似情节又要再度上演了:
看到一箱又一箱的宝物,赫梯士兵顿时就无心作战,不仅纷纷放下了武器,还争抢着将宝物收入囊中。
据说有的箱子被打翻,财宝散落一地,赫梯士兵红着眼睛互相争抢着,他们见钱眼开,早已将赫梯国王的进攻命令当作耳旁风了。正是这一箱箱的财宝救了筋疲力竭、绝望之至的埃及法老。
当然,这里要说明一下:
因为赫梯的战车兵是决定这次战役的主要力量,因此,赫梯规定绝大部分虏获的人员、牲畜和其他财产都归俘虏者本人所有。
这样,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赫梯的这些战车兵在侵入法老的阵营时,要急于去抢夺阵营里的财物,而不是去围攻法老或者去攻打敌军了。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些多民族的异族雇佣军,实际上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的,而现在利益就在你面前了,你还会去犹豫吗?你还能不为所动了吗?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嘛。
正在此时,赫梯军队又突然大乱,因为他们遭到了背后的迅猛袭击,原来是法老挥军北上之时,留在阿穆路南部的那支神秘部队赶到了。据说那支神秘部队很可能就是埃及当时驻扎在其基地附近的某支海军。
此时他们发现自己伟大的法老兵败受困,怎能不来出兵相助呢?
这也许也正是这位埃及法老的高明之处吧!
因为他并没有把自己全部的军队都开赴到战场,而是留了这最后最为重要的一手!
这支援军呈三线配置:一线战车为主,轻步兵掩护;二线为步兵;三线步兵和战车各半。他们突袭至赫梯军队侧后,原本就为抢劫财物而混乱不堪的赫梯军队顿时被打得落花流水,拉美西斯也从几乎的败局之中被解救出来。
不过现在想来,也多亏了这两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才让法老得以全身而退:首先是赫梯族士兵攻进了埃及军队的营地之后,居然忙着开始去抢夺财物,把继续围攻法老和乘胜追击敌军的事忘在了脑后;其次是法老的后续部队及时赶了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救助了拉美西斯及其士兵。
而此时观战的穆瓦塔里也终于笑了起来:
拉美西斯,你果然还是很有一套!不愧是埃及历代法老中的佼佼者!
既然没有死在我的计划之下,那我们就真正光明正大的一决雌雄吧,看看在这片大地上,谁才是笑到最后的王者!
面对局势的变化,赫梯国王穆瓦塔里也应变有方,他指挥卡迭石城的守军短促出击,配合主力军袭击埃及军。
不过夜幕还是降临,双方也只能暂时罢兵停战。
第二天接下来的战斗则更加激烈,双方势均力敌,陷入了僵持状态。
埃及军队连续发动六次冲锋,把许多赫梯战车都赶到河中,迫使穆瓦塔里又将 1000 多辆战车投入到战场, 连由 8000 名士兵所组成的后备队也都全部上阵了。
喊杀声中,埃及军队同赫梯军队展开了肉搏战。顷刻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卡迭石城周围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士兵尸体,有的身中数箭,有的直接被劈成两半儿,还有的缺胳膊少腿,真是慘不可言!
这时,赫梯的铁兵器又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威力,拉美西斯的部队伤亡很大,士兵们一个个不断地倒下,作战人数也越来越少,赫梯军队似乎再一次胜利在望。
而此时法老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之前自己的阿蒙军团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溃不成军,原来赫梯他们这个奇怪材质的兵器竟是如此厉害!我埃及的青铜刀剑还没交锋几个回合,就瞬间被砍成了两截!
这可怎么打?
这是战术的问题吗?
这不是直接过去找死吗?
这样来看,大家不逃命才怪呢!
不过,又一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了。就在赫梯军队准备最后一击结束战斗的时候,埃及的另一支援军及时赶来,那就是英勇的普塔神军团。
在接到法老要求紧急增援的命令后,这支军团不断加速行军,终于及时赶到。
普塔神的降临,令拉美西斯大喜过望。
他迅速整合队伍,重整旗鼓,对普塔神军团作出了详细的战略部署:
第一线为战车兵,打头阵,作先锋;
第二线由 10 个横排的重装步兵队组成,手持盾牌和长矛等武器,排成密集阵列向前推进,步兵队的两翼由战车兵保护,同时这些战车兵还需去压迫敌人的两翼;
第三线仍是战车兵,作为后卫或用来追击敌人,轻弓箭手穿插在第一、二线中间放箭扰乱敌人的阵线。
最后的较量开始了。
埃及军队利用方阵作战,拉美西斯还亲自率领一支敢死队在战场的一角发动攻击。而赫梯军队的战车兵也在穆瓦塔里的指挥下,拼命厮杀。但由于埃及军队的力量得到了增强,令赫梯军队渐渐难以招架,最终无奈地退出到要塞之外。
战斗结束时,双方仍然未分胜负。
据称,当时赫梯还有一支几千人的步兵部队,但不知何种原因并没有派上用场。有些资料分析,或许穆瓦塔里认为,如果让他的这些步兵零零碎碎地渡过大河,投入到变化如此迅速的战争局势中,于战斗可能也是无益,还不如保存实力,用他的战车兵来应付。
四、尾声:赫梯与埃及的握手言和
战后不久,拉美西斯向南撤退,卡迭石、阿穆路直到大马士革之间的广大地区归赫梯所有。
随后,埃及撤至大马士革附近,而叙利亚仍属赫梯帝国的势力范围。
此后的十几年中,埃及与赫梯虽然战乱不断,但是规模都很小。拉美西斯二世吸取卡迭石之战轻敌冒进的教训,改取稳进战略,曾一度又打到奥伦特河,但赫梯采取固守城堡、力避会战的策略,双方均未能取得决定性胜利。但是长期的战争消耗,不仅使双方精疲力竭,而且也激化了国内矛盾。
这时,善于打间谍战的赫梯国王穆瓦塔里已经去世了,由穆瓦塔里的弟弟哈图西里二世继承王位。
公元前 1283 年,他向埃及提议,两国正式结束战争,握手言和。哈图西里的请求得到拉美西斯二世的同意,至此,两国间近百年间的争霸战也正式结束。
埃赫两国的这一和约被认为是历史上保留至今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国际军事条约文书。
哈图西里二世把写在银板上的和议草案派人送到埃及,拉美西斯二世以此为基础拟定了自己的草案,寄给赫梯国王。条约全文以象形文字被铭刻在埃及卡纳克和拉美西乌姆寺庙的墙壁上。后来,人们发现了这个条约的两个版本,一个是刻在卡纳克的石柱大厅墙上的象形文字版,另一个是在挖掘赫梯族首都哈图莎废墟时发现的刻在黏土板上的巴比伦楔形文字版。
除了说明性的内容外,和约还包括一个序言和 9 个条文,即:永久和平;互不侵犯;赫梯国王履行先前条约;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执行现今条约;军事互助;赫梯国家不接纳埃及亡命者;埃及不接纳赫梯亡命者;神对违约者的威胁和对守约者加恩的诺言;亡命者的引渡等。
需要说明的是,凭借这一和约,埃及和赫梯不仅瓜分了他们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势力范围,两国还建立起军事同盟:军事上互相支援,共同应付双方国内冲突引发的危险。
条约签订后,赫梯国王哈图西里为了表示诚意,采取了和亲政策,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拉美西斯。通过政治联姻,进一步巩固了双方的同盟关系。埃及卡纳克神庙墙上的一幅雕刻就生动地描绘了拉美西斯二世迎娶赫梯公主的情景。然而,拉美西斯二世统治的时代已是埃及衰落的前夜,拉美西斯二世死后,埃及就开始走下坡路。
赫梯帝国在与埃及开战后,也已日薄西山。到公元前 13 世纪末,"海上民族"侵入赫梯,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各臣属国家纷纷反抗,赫梯国家迅速崩溃。公元前 8 世纪,残存的赫梯,完全被亚述帝国所灭。
至于这场间谍起到巨大作用的卡迭石之战,拉美西斯回国就命人在很多壁画和雕刻上,大肆宣扬自己是胜利者。在埃及阿布辛拜勒神庙(阿布辛贝神庙)描绘卡迭石战役的浮雕中,可以看到拉美西斯在战车上指挥的光辉形象。
在古代,还没有哪一次战争拥有如此多的史料。拉美西斯战争归来之后,在他王宫的墙壁上,在阿布辛拜勒(阿布辛贝)神庙、卡纳克神庙和卢克索神庙里刻下了战争的场景。当然,其中占突出地位的还是拉美西斯。
但真实情况可能并非完全如此。
穆瓦塔里虽说失去了许多重型战车(与埃及人的战车相比,数量更多,但也更难操纵),但他的士兵伤亡不大。
而对拉美西斯二世来说,赫梯的突袭,使他损失了至少一半人马。
由此可见,卡迭石的战事结果至多是平局,这也迫使拉美西斯二世放弃了再次攻取卡迭石的打算。
不过,若是从后续的历史发展来看,双方虽然是个平局,而且埃及也损失惨重,但是埃及帝国却还能勉强继续支撑下去,而赫梯经此一战后不久就亡国了,从这个历史的战略高度上来说,这一战还是赫梯败了。
虽然尽管赫梯在这场战争的过程中几乎都是占据着主动权和巨大优势的,但是从他们一战之后却无力再抵抗其他民族进攻的结果来看,赫梯已经到了穷兵黩武的极处了。
由此我们也可以得知这样一个普遍真理: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同时,无论古今,任何一个完全军事化的国家,只知道打仗的话,都是不可持续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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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资料:
一、书籍类:
1、《美国国家地理全球史》系列之《埃及帝国》,美国国家地理学会编著,杨依译,2022年,现代出版社出版。
2、《中国大百科全书》(网络版)(第三版),2021年,中国大百科出版社出版。
3、《贝克知识丛书》之《古埃及史》,[德]赫尔曼·亚历山大·施勒格尔著, 曾悦译,2021年,上海三联书店出版。
4、《古埃及史—环境基因、地缘争霸与文明兴衰》, [英]乔治 ·罗林森著,姜燕译,2018年,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
5、《拉美西斯五部曲3:卡迭石之战》,[法]克里斯蒂安·贾克著,解玲玲等译,2018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6、《世界通史(第1册)》(全六册)(修订版),崔连仲、刘明翰、刘祚昌等主编,2017年,人民出版社出版。
7、《古代埃及帝国》,[美]温迪·克里斯坦森著,郭子林译,201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
8、《世界军事简史》,柯春桥主编,2015年,解放军出版社出版。
9、《密战3000年(第1部)》,指文烽火工作室编著,2015年,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
10、《埃及通史》,王海利著,2014年,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
11、《埃及学研究——古埃及文明》,令狐若明著,2008年,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
12、《世界史:古代史编 上卷》,吴于麈、齐世荣主编,2003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
13、《古代埃及史》,刘文鹏著,200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
14、《世界军事后勤史—古代部分(公元前3500-公元476年)》,崔连仲著,1988年,金盾出版社出版。
15、《世界通史资料选编》(上古部分),林志纯主编,196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
二、文章及论文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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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刘文鹏.20世纪的古埃及文明研究[J].古代文明,2007/07.
3、郭丹彤.图特摩斯三世年鉴中的物品及其学术价值.[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6.
4、薛春辉.论卡叠什战役及其影响[D].吉林.吉林大学,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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