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几场梅雨,几卷荷风,杭州城烟水迷离。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缭绕的云雾为娇羞的西湖掩上了半边轻盈的白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梅雨过后和煦的阳光洒在带着几滴湖水的莲叶上,荷花舒展着徐徐绽放,随着几许轻风摇曳着,与周遭的绿叶一同妆点着古朴美好的西湖。 1904年,初夏。正值杭州城风光最好的时节,往日林宅的安宁被一声婴儿啼哭打破。这个初降临人世的女婴,正是惊艳一场民国岁月的才女——林徽因。 徽因原名"徽音",祖父取《诗经·大雅·思齐》一句:"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这般大气的诗句,蕴含了祖父对小徽音的无限厚望。周王室的三位伟大的女性,擅长修身齐家治国,辅佐文王治理朝政,为一代贤君。祖父将小徽音像男儿一样培养,教她读书,修身。如他所愿,林徽因最终成为了一代才女,在建筑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又是一位满肠才情的女诗人。 我看林徽因,是风华绝代的旷世才女。一颦一笑中暗含柔情,明眸皓齿间百般静好。几朵花开,几种人生,徽因像荷花,清雅又不失娇艳柔媚。却又直率坦然,谁可想在那个时代里,她以何般的勇气坦白自己似乎爱上3个人这一事呢,谁又了解她与梁思成之间的爱有多么伟大。那是热烈的,不加修饰的感情,彼此信赖到极致,安心将自己的全部托付给对方的感情。 徽因重感情,志摩与她康桥一别,谁曾记这对年轻男女在异国他乡时的惊鸿一瞥,却留下了恒久的复杂感情与余生的遗憾。一袭长衫飘飘,在绚烂的夕阳下染上了最浓重最华丽的金橘色;一头青丝飘摇,在离别的甲板上缠绕着愁绪。 不知道在韶光再现时,有情的人能否再次相遇;不知道在荷花重开时,前世的遗憾能否得到圆满。志摩爱她,在徐志摩短暂的一生里,林徽因始终是最美好的存在。若把陆小曼比作他人生中的绵绵情歌,林徽因则是悠悠的古琴古韵,若即若离,似在眼前,又相隔千里。似在心上,又宛如此生都遥不可及。 为了前去看徽因的演出,志摩匆匆登上飞机,匆匆离开了这个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拿笔写下来的世界。志摩那颗年轻的心,就那么陨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徽因得知消息,更是悲痛万分,托人捡拾了一块志摩的飞机残骸,一直挂在客厅的墙上。将未了的情寄托于此,将未说完的话,喃喃给它听。情深怕说当年事,她不曾逃避自己的情感,无论对徐志摩,对金岳霖,对梁思成,皆坦坦荡荡,着实是"纤纤文中有风骨"。 你看那莲花开得正艳,却依着那纤细的花茎立在池中,不曾垂头与池中淤泥相近。林徽因像莲,美的令人惊叹,令人见了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世间不易多得的澄澈的美好。 我赞徽因,赞她才华横溢,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笔下春意盎然,纸间楼阁林立,眉眼宛如秋月。我叹徽因,叹她不拘于时代的拘束,有爱说爱,识得大体,当真一身大家闺秀的风雅清韵。我敬徽因,敬她久卧病榻仍笔耕不辍,遗世独立,一缕诗魂,写尽人间的美与爱。 杭州红莲,北平晨烟,康桥云雾,树树花开,万原春来。我踱进她的诗页,看世事沉浮间人间至善;我落入她的图纸,看气象万千间灵光乍现。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万原的春来,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人间的四月天。 "她是民国时期的临水照花人。" 你倘若要我说出一个民国时期女子的名字,我当然要不假思 "张爱玲。" 她叫张爱玲。 她生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看这尘世间人来人往,爱恨情仇。许多人今日热烈相拥,明日路归殊途。 人生就是一场终究要散去的戏,纵然如今灯火阑珊,处处笙歌不断,终究有一日要一别两宽,退却楼台。我想要记住一个爱穿旗袍的女子,绛色的裙摆,开了几朵暗红的牡丹。可这又是谁家花开,谁家女子?我思念她松松散散挽起的发髻,向往她耳边闪烁的不易察觉的光彩,憧憬她淡淡描过的新叶柳眉。可谁为她描眉,谁愿意与她执手相伴? 她是张爱玲。 她是一世的惊艳,最终却悄无声息地凋零。是上海城的风云负了她,还是于感情执迷不悟的男子的错过使他不愿再相信所谓的爱情,执意做一个无情的人。什么都不是,只因为她是张爱玲。所以她宁愿折一支将萎谢的草木,固守清净。她知道聚散终有时,还是应当守住自己的一颗心,谁想她年轻时也曾放纵的错爱一场。 她懂得放下。 若说年轻的她也曾满怀少女的期望,就好像一泓春水缓缓流淌。那么在胡兰成的背叛过后,这泓清泉便逐渐干涸了,她的内心也渐渐枯萎了。 可是她懂得放下,感谢时光的善良,慢慢抚慰着一颗伤痕累累地衰老的心;感谢她的慈悲,原谅了用剑刺伤她的人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独自坚强。她说:"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至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其他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这是怎样慈悲又脆弱的一颗心,教一个年轻女子说出这样无奈的话语。 我爱张爱玲,既不能说我怜惜她,因为她是强大的,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有那样的肚量。我敬佩她,敬佩她的宽容,敬佩她在干涸的心底重新开出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月不永远都是完满的,她熟知世间人与事皆浮浮沉沉,没有人能够永恒地爱,没有人能不懈地付出真心。聚散终有时,她就悄悄藏在她自己的角落,写她自己的文字,读她自己的故事,忆她自己的过往。 她是民国时期的临水照花人。她活得通透,活得明白。她对伤害她的人和事报以淡然的微笑,对未知的感情,予以冷静的对待。她的理智叫人震惊,她的淡然叫人怜爱。我爱她,因为她是她自己,她不与世人同喜乐,共悲哀。她似乎什么都晓得,她的烟火文字暖了多少人的心;她似乎什么都看透了,她的惊人话语点醒了多少迷茫的人。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缘分深浅,此生难以如数奉还。愿未来的日子里,学会放下,看得清茫茫人海的因果随缘。 尘埃亦能使花开,任是无情也动人。 "茶凉言尽,月上柳梢" 志摩曾说:"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 可悲光阴似水,难以如初。 上海滩是一个满是传奇的地方,似乎那个时候的故事皆从那里流淌。那里若是百花园,民国时期的上海滩可谓是争奇斗艳。放眼望去,姹紫嫣红开遍,可时光惊动了初雪,一朵罂粟的盛开,又为那个时代带来了多少变幻的风雨。 她叫陆小曼,生于上海,死于上海,惊艳于上海,落寞于上海,尘封于上海。她这一生都在漫漫红尘里纠缠着,追寻着。她生来就是不甘平凡的,不甘寂寞的。她总要活在春光里,活在她自己臆造的永恒的春天里。她在轻盈艳丽的水袖中沦陷,在浓墨淡彩中回眸,在墨香诗页里浮沉,在烟雾缭绕里孤独。 我是喜欢陆小曼的,她活着彻彻底底是为了她自己。敢爱敢恨,爱就要长相厮守,不爱了就就此别过,不再有什么纠缠瓜葛。她喜欢的就要得到,厌恶的就眼不见为净。让她开心的她就整日相伴,让她不悦的干脆彻底远离。 这样一支我行我素的罂粟花,却相遇了阿芙蓉,最终在吞云吐雾里与全世界背道而驰。可那又怎么样呢,人生短短不过七八十余年,得一人便爱到长眠,这就是陆小曼,风流上海滩的一代名媛,她活成了她自己,不是其他任何什么贤妻闺秀,不是谁的夫人谁的情人。 她就是陆小曼自己,一支开在上海滩的最曼丽的罂粟。 她的美娇媚又带着妖冶,她需要自由,需要足够的空间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绽放。她鲜花似锦,倾倒众生。前半生在鲜花与掌声里,在戏腔与图画里,在爱人的怀里度过。 可造化弄人,夺走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有人说,这怪她自己吸毒成瘾,难以自控。我说这谁也不怪,她不曾埋怨生活的巨变,她知晓她过得是她自己的日子,不需要旁人指指点点,不需要因其他人而改变,这就足够了。这是陆小曼的自我。 这般的自我又有几许人能做得到呢?这是洒脱的自我,是真实的自我,倘若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愿如陆小曼一样旁若无人地绽放着,她不需要别人的欢呼,不需要别人的赞美,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美的,独一无二的美丽。 这数千年来,又有谁能做得到花落不沾衣。几十年光景里,我们要看无数场花开花落,但由此观之,也不过是人走茶凉,言尽情散,月上柳梢的片刻罢了。红尘滚滚里,愿你我只惊艳自己的岁月,看属于自己的一场花开。 她这一生,无需与前世的谁重逢,无需为下一世的邂逅做好准备。她这一场戏,无需演绎谁的爱恨,无需为谁唱起谁的歌。 既然她就是陆小曼,又何必再叹"光阴似水,再难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