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山传奇附录四谈一条金丝御带的构思过程

　　作者：王奎郎
　　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的题目叫《鬼驸马招亲》。大致内容是：唐朝有一个冤死的公主，埋葬在五龙山南麓。每夜有陵内的石人石马前往渭河运水，时有山西一位举子赴京城长安赶考，经过此地，因天黑迷失了方向，便跟随运水的人马来到陵园。公主见到，立即招为驸马。两人成亲后，欢娱了几天，举子错过了考期，公主就把一条金丝御带交铪举子说：父皇见了御带，一定会封他个大官。谁知皇帝见了御带，却将举子杀了。
　　这个故事，原来龙山的老年人都知道，详细的程度和我写的差不多。
　　这个故事的好处是：虽然内容简单，但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框架，在写作过程中，我基本遵循了这个框架。至于公主是怎样冤死的？为什么会被冤死？她和举子是怎样相见的？如何样成婚的？在什么地方成婚的？如何样把这些过程具体、生动、形象、细腻地表达出来，就要靠作者知识的积累和文字的表现能力了。
　　秦腔传统剧目中有一本戏，叫做《女驸马》，说的是中国古代，有一位很有学问的女子，假扮男装，考中了状元，皇帝并未和这位状元商量，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因为皇帝的女婿常常被封为＂驸马都尉＂这种官职，民间就把皇帝的女婿叫作＂驸马＂。女子假扮男装参加考试是有她不得意的原因，现在要招为驸马，假象就会暴露，欺君可能被杀，情急之下，女子不得不说出真象。好在皇帝仁慈，原谅了她。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荒诞故事。然而，群众们都喜欢它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并不在意它的真实性。从而使这部剧常演不衰地流传了下来。光从题目看，驸马应该是男的，似乎不通，但只要知道她扮的是男装，疑虑就消失了。
　　再看《鬼驸马招亲》这个题目，无论怎样理解，都是不通：男为娶，女为招，招亲是站在女方的角度说的，鬼是谁？是女方，是公主嘛！说鬼招亲，没有歧义，说鬼驸马招亲，就不通了！她又没有女扮男装，即就是女扮男装也说不过去，一身不能二用嘛！这个驸马实际上指的是鬼公主喜欢的那个阳间大活人——解举人。从法理上来说：他们两个私自结合，没有得到皇家承认，也不能称为驸马。基于以上原因，我放弃了这个题目，改为＂一条金丝御带＂。从文章内容看，这条金丝御带作为一条主线，贯穿始终，没有再比它合适的题目了。题目中的御，本来有多种含义，在本文中，它指的是皇帝。如：告御状、御驾亲征、御赐宝剑等。皇帝用的腰带，就称为御带。
　　传说的故事中，只说主人公是唐朝公主，但并没有说明她是哪一个皇帝的女儿，我就给她找了一个父亲——唐高宗李治。历代皇帝在老百姓心目中，都是非常崇高、尊贵、神圣的，但是，老百姓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光鲜靓丽的背后，很多皇帝却过着骄奢淫逸、醉生梦死、腐朽不堪的生活，李治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一位。他做过的荒唐事不胜枚举，这里不必赘述。只说他宠爱的皇后武则天，就是他的父亲李世民的妃子。父亲还在世时，两人就纠缠不清，父亲去世后，他就公然纳为妃子并晋升为皇后。他年轻时沉醉于酒色，早早地掏空了身体，四五十岁时，已经疾病缠身，加之性格懦弱，权力渐渐被武则天夺去。上朝时，李治坐在龙椅上，武则天坐在他身后，中间只隔着一道帘子。表面上看，是皇帝掌权，其实拿事的都是武则天。给主人公找这样一位父亲，便于故事情节的展开，为她的出生、成长，预设了一个沉郁、阴森的生活环境，为后来的悲惨遭遇和蒙冤受屈，埋下了伏笔。
　　武则天有一个女儿，被封为太平公主，我就把我的主人公封为阳平公主。在五龙山传奇中，对阳平公主的外貌描写，是我浓墨重彩、精雕细琢，着笔最多的一位女性，从＂画像＂、＂真身＂、＂晚装＂，三个不同的侧面，反复多次地描绘她的外在美，又通过一连串的语言和行动来刻画她的内在美，从而塑造出一个美貌、单纯、热情、善良，向往自由和幸福的青春少女，其目的是用来反衬她的悲惨遭遇。获取读者对她的同情。因为任何美好的人和事物，都会得到群众的喜欢和钟爱；而对摧残这些美好的人，则会给予谴责和鄙视。当然，对阳平公主晚装的详细描写，还有另一个作用：＂女为悦己者容＂。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展示自己娇好的形象，是大多数女人都会有的行为。
　　解公子无辜被杀，阳平公主追求幸福的希望破灭，写到这里，似乎无话可写了，但我总觉得意犹未尽，心有不甘！诚然，不管是解公子还是阳平公主，都不能损伤高宗皇帝和武则天皇后的一根毫毛，但心里的话不说出来，总觉得憋屈。于是我就安排了阳平公主控诉父亲的这一情节。这种现象，农村叫作＂通串＂，就是活人说着死人的话。我曾经多次听人说过这种现象，但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却一次也没有碰到过。真耶？假耶？我分辨不清，就让读者们自己来评判吧！
　　2023年元月 于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