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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北省山海关城东约6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孟姜女庙,也被叫作"贞女祠"。 它依靠燕山、面向渤海,修建在望夫石村后山岗上。 古往今来,歌颂山海关的文章诗句数不胜数。 但最具"悬疑"性的,还要数门前的这副仅有20字的对联: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孟姜女庙前 乍看上去就让人一头雾水,朝和长都是多音字,所代表的寓意也不同,更别说连用7个朝字和长字了,实在是难以理解。 我国文学家、历史学家郭沫若在看到这副对联后说道: "它既简单又繁琐,小学生看了或许能读出来,大学教授看三遍可能也未必会读。" 那么这副被郭沫若称为"天下奇联"的对联究竟怎么读呢? 它是何人所写,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2
说起来,郭沫若与这对联之间的确存在着一些缘分。 若不是他,恐怕至今也很少有人能正确地将其读出。 上世纪60年代,河北省秦皇岛还是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城市。 就连当地的老百姓也忍不住调侃:"咱们这里只有一条大路和一栋大楼。" 以前的秦皇岛 然而即便秦皇岛还未发展起来,郭沫若就已经对它爱得深沉了,他说: "能用皇帝的名字作为地名,是一件多么罕见的事情啊!" "秦皇岛"以秦皇为名,秦皇指的是嬴政,也是我国的第一位皇帝。 除此之外,俄国的"圣彼得堡"和美国的"华盛顿",也分别是以第一任沙皇和总统命名的。 但在郭沫若的看来,它们远远比不上"秦皇岛"的寓意。 所以郭老早就独具慧眼地指出:"秦皇岛早晚会凭借名胜古迹打一出漂亮的翻身仗。" 事实的确如此,1960年,国家拨款为秦皇岛修建"国际海员俱乐部",成了为本市最高的建筑。 1963年,郭老带着妻子于立群来到此处,想一展它的风采,同时一个"机遇"也在悄悄地靠近。 国务局局长贾靖伍接到消息后,立刻带着相关人员去接见郭沫若,他已经崇拜郭老尚久,如今终于可以见到"偶像"了。 "郭老,国际海员俱乐部历时两年刚刚建立完毕,我想它需要一个文人的题字才能彰显档次,不知您是否愿意?" 郭沫若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看了看周围环境的变化,漏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国务局局长?敢问尊姓大名?" "局长不敢当,我只是代局长,本人性贾,名靖伍,靖是嘉靖的靖,伍是行伍的伍。" 郭老听后打趣道:"你这名字厉害啊,靖有统治的意思,伍代表着五方,这不就是皇帝吗?" 贾靖伍连连摆手:"都是父母取的,我哪敢当皇帝啊。" "你怕什么,你姓贾,也成不了真的啊!" 郭老的幽默风趣打动了在座的各位,他们原以为文学大家应该是很"刻板"的,所以一路上大气不敢喘,郭老这么一说,气氛也不再紧张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贾靖伍拿来了文房四宝请郭老题字,他手持笔墨犹豫了片刻,写下了"海员之家"四个大字。 郭老题字 "我觉得国际海员俱乐部有些呆板,不太像匾额,海员之家看起来更亲切一些,你们觉得呢?" 贾靖伍等人看后连连称赞,郭老的书法向来令人崇拜。 可他却说:"你们都觉得好,但我觉得"之"字就没写好,不如"家"字好看,也罢,家好就行了。" 不得不说,郭老连谦虚和自嘲的时候都带着些文化气息,大家听后更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这次还想让您帮我们写副对联,听说您在这方面也是专家。" 贾靖伍再次发出请求,但这次郭老没再提笔:"我在写就有些喧宾夺主了,不如我们先去附近转转,回来再写如何?" "竟然说到对联了,我就带你去个地方吧,那里有两副对联堪称绝妙。" 说完贾靖伍等人立刻带着郭老去往了孟姜女庙。 至此,郭沫若与"天下奇联"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3
孟姜女庙是纪念孟姜女的历史痕迹,郭沫若对庙内的两副对联也早有耳闻,一路上他都兴奋得不得了。 不过寺庙的位置颇高,得需要爬很多台阶通过山海关才能抵达。 此时的郭沫若已经72岁了,大家不免为他捏了把汗。 谁知他比谁爬得都带劲,一路上还有说有笑:"你们知道一共有多少台阶吗?"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人能给出答案。 "一共有108个台阶。"郭老信誓旦旦地说道。 其中有个小伙子不信,又返回去重新数了一下,的确是108个,不多也不少:"郭老,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也太厉害了。" "别着急,你们知道为何要修建108个台阶吗?" "大概是因为孟姜女千里迢迢寻夫,经历了108个难,才通过山海关吧!" 小伙子的回答郭老很是满意:"其实我觉得还有两层意思,一是佛教崇尚偶数108,二是水浒传中有108位大逆不道的反贼,他们将被人们永远的踩在脚下。" 郭老一边走,一边为年轻的后辈讲解,于立群宠溺地拍了拍郭老的肩膀说道: "你少说两句吧,一会没力气了。" "不打紧,今天年轻人多,让他们多了解一些咱们中国的文化,我也跟着高兴。" 他们继续往前走,刚进入庙内就看见了身穿红衣的"孟姜女"。 只见她神情肃穆、又带着些许忧愁,跟动人的传说毫不违和。 身披红衣的孟姜女 据史料记载,孟姜女本无名无姓,而后在民间故事中一直被称为"孟姜女"。 她美得不可方物,也是很多男子心中的佳人。 后来嬴政为了修筑长城到处抽调壮丁,范喜良为了躲避征调四处奔波,刚好与孟姜女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定下了婚约。 然而孟姜女还不知道,她早已被一个流氓盯上,流氓见自己没了机会,索性到官府高发的范喜良。 两人在成婚当日,范喜良就被抓走了。孟姜女哭了很久,后来披了一件棉衣就去寻夫了。 等她打探着消息来到长城后,范喜良早就死了,连尸骨也被嵌在了城墙中。 她伏在冰冷的石头上哭了七天七夜,哭塌了八百里长城,终于"见到了"丈夫。 孟姜女死后,后人便修筑了这座庙。在大殿两侧写着一副对联,同样也是纪念孟姜女的: "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横批"万古流芳"。 褒贬喜恶,溢于言表。 郭老愣了半天,有些失望:"这就是奇联?一般一般啊!" 郭沫若 他刚准备离去,就看见了外面还有另一副楹联: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郭老的眼中瞬间又有了光,他拉着贾靖伍说道: "这个好!这才是天下第一奇联!" "哪里好?好几个字都一样。"贾靖伍等人甚至不知道怎么读,更没觉得它妙在哪里。 郭老试着读了读,也是念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读了,难不成这对联有什么"秘密",竟然能难倒郭沫若? 更离奇的是,这幅对联看起来跟孟姜女也毫无关系啊,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郭沫若 4
"郭老,这幅对联从寺庙建成就有了,我们实在捉摸不透,它该怎么读呢?" 贾靖伍侧头询问郭沫若,郭老再三思量了一番,一拍手说道: "我知道了,就看你怎么断句了!" "你看,它应该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hǎi shu ǐ cháo,zhāo zhāo cháo,zhāo cháo zhāo luò),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fú yún zhǎng,cháng cháng zhǎng,cháng zhǎng cháng xiāo)"。 朝(zhāo),有今朝的意思,代表日、天;也有朝阳、朝露,代表早上的意思。 (cháo)与潮是同音字。 而长zhǎng有生长,长大之意,cháng的同音字是"常",再断开来读的话就很清晰了。 此句的意思应该为:海水每天都会涨潮和退潮,浮云会有变化但最终也会消失。" 经过郭老的分析,大家恍然大悟,于是纷纷试着断句去读,竟发现它有好多种读法。 郭沫若 "实在是妙啊,能简也能繁,简到小学生也能读,繁所到大学教授看三遍也未必会读"。 自从郭老解开对联的"秘密"之后,又有很多专家根据同音字、以及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将其进行过研究。 他们大概发现了数十万种不同的读法,每种读法都有不同的含义。 但归根到底,解释得通的大概只有179种左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无论哪种读法的确都看似跟孟姜女没关系,要想了解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只有找到写这幅对联的人。 可奇怪的是,没人知道这是谁写的,直到今天都是未解的"谜团"。 5
专业人员也调查过各方资料,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当属南宋才子王十鹏和明代文人徐文长。 王十鹏在十九岁时就写出 "北斗城池增王气,东瓯山水发清辉" 的名句,曾震动浙南一带的诗坛。 而徐文长在书画、诗文、戏曲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也是难得的才子。 但究竟是谁写的,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不过这幅对联没有表达出对孟姜女的同情,也没有歌颂凄美爱情故事的意思,好像是有些跑题了。 可要是细细研究,又能发现它其实是贴题的。 上联是在写海水的潮起潮落不假,但背后却大有深意,孟姜女的痛哭就如潮水一般,她哭得不仅有丈夫的离去,还有王朝的暴虐,这才是根本。 "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王朝。 后人也曾把上联单独拿出去对过下联,无论怎么对,都不及"7个长字"来的意味深重。 这或许就是中国汉字的有趣之处吧,同音不同字、同字不同音,像极了文字游戏。 我曾在知乎上看过一个帖子,一位卖豆芽的老板就巧妙运用了此意,他写了一副对联为: "上联:长长长长长长长 下联:长长长长长长长 横批:长长长长"。 意思是,既想让豆芽长(zhǎng),也想让豆芽长(cháng),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由此可见古人的智慧和幽默,而像这样的对联还有很多,乍一看让人摸不着头脑,理解之后又会哑然失笑。 不得不说中国汉字真的妙趣横生,稍微一变通,就换了个意思。 很早以前甚至还有人想要废除汉字,想统一用拉丁文代替,如今看来保存汉字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孟姜女石像 2005年的时候,国务院更是把楹联习俗例入了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它的辉煌不只昙花一现,而是源远流长。 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贴春联,中国嘛,向来喜欢对称的美感,而在对称之中又从不缺少文化色彩。 如今随着时代的进步,文化也开始多元化起来,但作为传统文化之一的对联,依然是我们来自 "根"上的骄傲。 它应该被传承,也应该保留最洁净的灵魂。 那么对于孟姜女庙门前的对联,你又知道哪些读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