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诅咒那些像狗一样的人的同时,做了一个至今想着后怕的行动
所有咬人狗的主人都称它乖
文|陈应刚
一段往事不时浮现,至今想起,自己也不知是该哭、该笑、该恨,还是该骂。一九九二年春,我在成都的弟弟离异再婚不久,决定将他11岁的独生子转学到隆昌,和我的儿子(9岁)同在北街小学就读。弟兄二人年龄相差不远,平时一起上下学,少了些孤单多了些乐趣。当然也多了些淘气。
那时我有个知青好友住县城中区,平时少不了来往走动。一天晚饭后,夫妻二人带着俩孩子散步去到朋友家。进了小区后就在院中的小石桌围坐下来歇气。一会儿一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只约二十多斤体重的小花狗。那狗摇摇摆摆走到桌子边后,突然凶巴巴地连吠几声,我强装镇定地问"你这狗咬不咬人啊?""不得不得,我这狗乖得很,从来不咬人……"
殊不知话音未落,那畜牲突然照着我那侄子的小腿就是一口,孩子"啊"地一声惊叫,站起来想跑。我也慌了神,连忙护住孩子,一面回身指责那男人,那货才慢悠悠死倔倔地挪了两步:"财财,老子打死你!"把狗吼开后上前瞟了两眼:"没事没事,不要紧,嘿嘿,它是跟小娃儿闹起玩的……"天已麻麻黑,看不很清楚,但似无大碍。"你的狗为啥不拴起来养?咬着人你脱得到手不?"转眼一看,那老兄居然快溜出大门了!我数落着,也没跟他多计较就一起上楼找朋友去了。
进了朋友家门后,一番攀谈和了解,方知是和门卫关系较好的、小区大门外邻舍家的狗。常跑进小区来,也曾咬到过人赔过钱。大家再一次在灯下仔细瞧了瞧伤口,发现隔着布咬的还是有两处泛红渗血点。彼时狂犬病的恶讯我已屡有所闻,不敢怠慢,第二天我就请假专门带孩子去医院注射了狂犬疫苗。这件事让我非常震怒也非常担忧。虽然那时打一针狂犬疫苗只需几十元钱,也并未听说非得要打三针两针,但总惧怕事有偶然。代人照料孩子责任重大,毕竟是受人之托。
我一向憎恶那些既爱养狗又缺乏公德的"狗一样的人"。他们视狗如儿孙宝贝,溺爱有加。更有甚者,竟将一个畜牲看得比他爹妈还重要。养狗不拴绳不戴套,任狗东游西串,每有吓着人的时候总是若无其事地庇护道"不要怕,这狗乖,从来不咬人……"。其实生活中、媒体上有关咬人、伤人、甚至致死者"大有狗在"。
其次人来人往的过道上、公共场所,险些踩着的那堆"运气"也并不鲜见。这不,居然直接冒犯到我头上来了!假设:针药有假怎么办?针药过期怎么办?剂量不够怎么办……(后来的日子里果然曝出狂犬疫苗存在制假贩假的吓人内幕,引起全国恐慌)。想到平白无故耽误上班,耽误学习,担惊受怕还花冤枉钱,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仗着年轻气盛和对这次意外的不依不饶,我在心中酝酿着,决不能就此放过那条恶狗!过了两天,我趁赶场上街买了一包灭鼠药,把家中吃剩下的肉骨头轻轻粘上一点用一烟盒装好,傍晚带在身上又去了一趟朋友家……一切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的。仅第二天午饭时朋友就来电话说昨晚那狗死得硬翘翘的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在内心深处常常后怕,隐隐自责,觉得自己老大不堪的,说重点是在犯罪——在犯投毒罪。这是多么随意,多么任性,多么危险而愚蠢的行为啊!它完全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引发任何意想不到的后果!在诅咒那些"像狗一样的人"的同时,自己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