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恒:骂武则天的另一人 提起骂武则天,人们就会想到骆宾王。 其实,敢骂武则天的还有一位,他就是苏安恒。 苏安恒,冀州武邑人,博学,是个通周礼、春秋和左传的书生。武则天做了皇帝后,设立"意见箱",就是"匦",意在鼓励天下丞民给她提意见。 书生苏安恒在大足元年(公元701年2月)写了份意见书投进了意见箱。 意见书是这样写的: 陛下钦圣皇之顾托,受嗣子之推让,应天顺人,二十年矣。岂不思虞舜褰裳,周公复辟,良以大禹至圣,成王既长,推位让国,其道备焉!故舜之于禹,是其族亲;旦举成王,不离叔父。且族亲何如子之爱?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春秋既壮,若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之隧!陛下年德既尊,宝位将倦,机务殷重,浩荡心神,何不禅位东宫,自怡圣体!臣闻自昔明王之孝理天下者,不见二姓而俱王也。当今梁、定、河内、建昌诸王等,承陛下之荫覆,并得封王,臣恐千秋万岁之后,于事非便,臣请黜为公侯,任以闲简。 臣又闻陛下有二十余孙,今无尺土之封,此非长久之计也。臣请四面都督府及要冲州郡,分土而王之。未娴养人之术,请择立师傅,成其孝敬之道,将以夹辅周室,藩屏皇家,使累叶重光,飨祀不辍,斯为美矣,岂不大哉! 苏安恒的意思就是说,武则天,你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了。该知足了。老眼昏花的你,赶紧交出皇位吧。 草民一个的苏安恒胆子忒大,居然要武则天从皇帝的宝座上滚下来。 武则天肯定大为光火。但又不敢不能把苏安恒怎么办。只好"赐食慰谕而遣之",即给他点吃喝的东西,表扬几句,让他滚蛋。 苏安恒好像是尝到了骂皇帝的甜头。长安二年(公元702年),他又写了封更长言辞更激烈的意见书投进了意见箱。 意见书云: 忠臣不顺时而取宠,烈士不惜死而偷生。故君道不明者,忠臣之过欤!臣道不轨者,烈士之过欤!昔者先皇晏驾,留其顾托,将以万机殷广,令陛下兼知其事。虽唐尧、虞舜居其位,而共工、驩兜在其间,陛下骨肉之恩阻,陛下子母之爱忘。臣谓圣情以运祚将丧,极斯大节;天下谓陛下微弱李氏,贪天之功。何以年在耄倦,而不能复子明辟,使忠言莫进,奸佞成朋,夷狄纷扰,屠害黎庶!陛下虽纳隍轸念,亦罔能救此生灵。 臣闻天下者,神尧、文武之天下也。昔有隋失驭,小人道长,群雄骇鹿,四海瞻乌。皇唐亲事戎旃,凤翔参野,削平宇县,龙践宸极。歃血为盟,指河为誓,非李氏不王,非功臣不封。陛下虽居正统,实唐氏旧基。故《诗》曰:"惟鹊有巢,唯鸠居之。"此言虽小,可以喻大。陛下自坤生德,乘乾作主,岂不以上符天意,下顺人心!东宫昔在谅阴,相王又非长子,陛下恐宗祀中绝,所以应其讴歌。当今太子追回,年德俱盛,陛下贪其宝位而忘母子深恩。臣闻京邑翼翼,四方取则。陛下蔽太子之元良,枉太子之神器,何以教天下母慈子孝!焉能使天下移风易俗焉?惟陛下思之,将何圣颜以见唐家宗庙?将何诰命以谒大帝坟陵?陛下何故日夜积忧,不知钟鸣漏尽?臣愚以天意人事,还归李家。陛下虽安天位,殊不知物极则反,器满则倾。故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之谓也。陛下不如高揖机务,自恬圣躬,命史臣以书之,令乐府以歌之,斯亦太平之盛事也! 臣闻见过不谏,非忠臣也;畏死不言,非勇士也。臣何惜一朝之命,而不安万乘之国哉!故曰:苟利国家,虽死可矣!愿陛下稍辍万机,详臣愚见。陛下若以臣为忠,则从谏如流,择是而用;若以臣为不忠,则斩取臣头,以令天下。 核心仍然是要武则天让位。但比上一封意见书的措辞激烈得多。骂得也狠毒。你武则天虽然看上去是正儿八经的皇帝,但实际上是李唐打下的江山,是篡位。可是如今你"微弱李氏,贪天之功","使忠言莫进,奸佞成朋,夷狄纷扰,屠害黎庶","贪其宝位而忘母子深恩",如此这般,"何以教天下母慈子孝"?"将何圣颜以见唐家宗庙?将何诰命以谒大帝坟陵"?拿老百姓的话来说,你这样做怎么去见李唐家的列祖列宗?骂得狠毒啊。而且还有极其辛辣的讽刺:"陛下何故日夜积忧,不知钟鸣漏尽?" 这个苏安恒真是吃了豹子胆。 不过,这次苏安恒的意见书是一个石子扔进了 河里,连响都没有一个。但是,他没有因此被抓进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