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讲一个和欧金中同样的老实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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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莆田的这起案件很多人都评论过了,简单的复述下。
就是有一个村,有两户村民,一个叫欧金中,一个叫欧某春,是邻居。
欧金中最初的房子成了危房,于是他申请危房改造。这里面好像涉及了宅基地的问题,他的宅基地似乎有一部分是昔日的邻居欧某春的。
两家关系非常不好,反正人家各种阻挠,以至于欧金中无法在原宅基地上盖房子。那么后来批文下来了,允许他把面积从400平米缩小到150平米,盖新房。
但是呢,只要他一动工,欧某春就来闹,反正就是不让他盖,建材不让进,挖的土不让堆放。
当地盖房子的惯例是需要村民们同意,可能是欧某春影响力很大,或者比较难缠,村里没有人愿意为欧金中出这个头。
欧金中一家人,包括89岁的老母亲,危房拆后住在临时搭的铁皮屋里,一住就是五年。
后来刮台风,屋顶都被掀翻了,落在了欧某春家中,欧金中夫妻去捡残片的时候,又被邻居侮辱。气愤不过,第二天欧金中持凶器到欧某春家中造成了两死三伤的刑事案件。
这个事情很多人都写过了,有从不要欺负老实人,老实人急了也咬人的角度写的;有从无论什么原因,触犯法律都要深究的角度写的;也有从农村的复杂的人际关系角度写的。
我来提供一个新的角度,我觉得是这件事原本的样子。
这个故事发生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格兰比小镇。
很多年前,90年代初,小镇上来了一个中年,小镇中年,叫做马文。
马文应该是小有积蓄,可能也是那种逃离纽约,之前赚到点钱,卖了房子找个小地方定居的中年大叔。
他一去就买了8000平米的土地,用一小部分盖了一间汽车修理厂,大部分租给了别人。
这跟我们很多人离开北上深回老家的思路是一样的,买几套房子,一套住,其余收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小镇上要搞赌场,马文带头反对,最后没有建成,但是很多人不开心,因为没钱赚。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从这件事之后,马文在这个镇上,就等于有了一批反对者,或者讲,敌对者,他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了。
那么再后来,小镇要建水泥厂,这个水泥厂把马文的修理厂给包了起来,相当于他没有通往外部的路了。
那马文当然不干,而且水泥厂有污染,他认为这对小镇也是有害的。
但是可能此前因为赌场的事,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件事,很奇葩的事情就这么落地了。
很快,水泥厂就建好了,如果你要去马文那里修车,你得穿越水泥厂,因为他的修理铺相当于在水泥厂里面。
这样一来他的生意就很不好做,几经争取无果,灰心的马文决定把修理铺的土地卖给水泥厂老板。
两人也谈妥了,但是马文觉得太吃亏,临时变卦加价50%,那水泥厂的老板就不干了。
事情又拖了下去,这期间,出现了各种矛盾,马文还收到了天价罚单。
再然后,就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了,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马文把自己的推土机改装成一辆坦克,前面有钢板,后面架自动步枪,开始了行动。
这场行动中,马文一个人推平了半个镇,包括市政厅,警局,报社,法官和镇长的家。
很显然,他与这些人都有矛盾。那么最后,马文自尽在自己改装的坦克中。
我们把这个案例放在欧金中和他邻居的案件中,你有没有发现,极为相似?
你能用中国的农村问题,各种理由来解释美国的这起案件么?
欧金中,欧某春,都姓欧,这在我们的农村是很常见的,很多小村子,可能一共就只有两三个姓。
马文和那个小镇上的人之间有什么历史渊源?并没有。
而且中国农村的那一套乡俗,包括积极的,消极的,传统的,或者后来产生的,在美国有么?也没有。
可是事情是一样一样的,难道不是么?
说的直白一点,大家习惯性的用固有思维模式来解释现象。
就像我们曾经聊起某个县的所谓"暖被窝工程"。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重男轻女导致。
重男轻女是恶习,但是重男轻女和小镇上的大龄男青年讨不到媳妇之间并不是你以为的直接联系。即便有,那也是联系之一,可能占比是5%,或者10%。
不相信你去看云南某些重女轻男的母系社会族群,他们的女生也跑掉了,也跑去大城市了。
所以我那天从大的经济结构上来解析这个话题,这是个虹吸现象。
说到底,你重女轻男也没用,如果你这个地区年人均收入1000美金,别的地区年人均收入10万美金,那你觉得人家跑到你这里来和你竞争女友,你怎么有竞争优势呢?
我是从整体的角度看问题,从算一笔账的角度看问题。你重女轻男,那个女生也会走的,人往高处走嘛。在一个人均收入1000美金的地方,就算做女王,也不香。
你注意,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重男轻女,我不知道部分读者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这些才是真正骨子里的没有重男轻女思想。
我们那天就有人跟我讲,说,西风,如果都这么讨论经济模型,都不去讨论解决重男轻女的问题,那么这个地区的女生会越来越少,以后会更加讨不到老婆。
我说,你这才叫重男轻女。你骨子里始终还是认为女生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家讨做老婆。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人类可以单性繁殖了,是不是女性就不重要了呢?
回答我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我们不是为了解决男生讨老婆的问题才要去解决重男轻女,而从灵魂深处,你就不该有重男轻女的潜意识。
你根本不应该意识到有这玩意儿,就像女人为什么非得被人家讨做老婆才算自我价值的体现呢?
你想过么?
如果她不乐意嫁人,不嫁好了,那本来就是她的自由嘛。
你这么想问题,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她嫌当地穷,不乐意待嘛,她想要去一个人均收入更高的地方,有什么错呢?
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你认为她去人均收入高的地区是为了嫁给更有钱的男人,而我认为她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生活而已。
她去人均收入高的地方就非得嫁人么?她不嫁人可不可以?可以呀。
大城市里有很多高收入的女白领,35+,40+,乃至终身未婚,很正常的。
她们为什么要去收入高的地方?是因为收入高的地方有更多适合女生的工作。这才是第一原因,这才是主要原因。
人家不是找男人去的,人是找工作,找高收入的工作去的,这才是人家的首要目的。
这个道理非常容易理解,因为经济模型本身就是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发展的。
你待在村里,只能怎么样?只能种地。你待在镇里,只能怎么样?只能去加工厂。
她不想种地,也不想当厂妹,她想要从事高收入的工作。
高收入的工作都是第三产业,医生律师哪个不是服务于人的?即便是去当护士,我问你,待在一个村里,有护士岗位给到她么?
没有嘛。
一个地区只有人口密度上去了,才可能产生医院,才可能有护士这个岗位呀。
所以小镇上之所以女生流失严重,是因为她们需要自我实现。小镇上有编制的岗位,教师,公务员,人家女生能考上的早考了,实在没有了,才想着去大城市里发展。
这是初衷,这才是初衷。人家并不是兜里揣着200块钱,直接奔北上深婚姻介绍所去的,不是的呀。
你看到么,如果你脑子里真的没有任何重男轻女的观念,灵魂深处都没有,你一定是这么去思考问题的。
同样的道理,回到我们的话题。如果你对中美都没有偏见,你对城市乡村都没有偏见,你就会知道,欧金中和马文,相隔万里,相隔十几年,其实是同一件事。
两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生活的圈子都太小了,以至于容易掐起来。
斗过蛐蛐么?你把俩蛐蛐放在一个小罐子里,就掐起来了。扔到地里,就各奔东西了。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如果不是在那么一个小镇里,马文如果还在纽约,他没功夫整这些幺蛾子,为这破事儿和一群人别扭十几年。
你去华尔街转一圈,很快你那点损失就赚回来了,值钱的是你的时间,你没有心思搞这些不打粮食的事儿。
我记得以前好像是吴秀波演过一个下乡的村支书,他是大城市里派去历练的。第一天就听一个寡妇跟他说,反正和村里某一家势力很大的人家闹矛盾,就是一分地,1/10亩地的事儿。
听了一上午,吴秀波斗胆问了一句,说,嫂子,这一分地一年能赚多少钱?她说,50块。
秀波支书想都没想,自己掏出500块,跟她说,这是十年的收入,你先拿着。这事儿先这么着,就算他的,回头得空了再解决。
他的解决方法肯定是错的,他是支书嘛,哪怕谁掰了谁家半个玉米,他也应该全力以赴的去解决,而不是和稀泥。
但是,当他还没有适应自己新岗位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其实是算账,算经济账。
他觉得,为了每年50块钱,两家闹腾这么多年,好像很亏,时间上很亏,他陪着听你们双方掰扯,自己搭进去的时间,都不止这个数。
你看到了,这其实也间接的回答了为什么那个县的"暖被窝工程"搞不成。
道理很简单,秀波支书下来锻炼前过的日子,和当地那些人为了50块钱,为了半个玉米争来斗去的日子,是不一样的。
哪个有吸引力,是不言而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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