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了1804个女孩，难道配不上一个热搜？

　　拾遗物语
　　救一个女孩，就是救三代人。
　　——张桂梅
　　1
　　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
　　8年时间里，
　　她救了1804个女孩。
　　可如今她重病缠身，
　　在最近两年里，
　　医院数次下达病危通知。
　　可她却惦记着那些女孩，
　　她向有关部门提出：
　　＂我身体不行了，
　　能不能先把丧葬费提给我，
　　我想用在孩子们身上。＂
　　有关部门告诉她：
　　＂丧葬费怎么能够提前领取呢，
　　这是办理后事的费用。＂
　　她不假思索地说：
　　＂我火化后，直接撒金沙江就行了。＂
　　今天我想讲讲这个人，
　　她叫张桂梅。
　　2
　　1957年6月，
　　张桂梅出生于辽宁。
　　在她很小的时候，
　　父母就离世了，
　　她从小就跟着哥哥姐姐生活。
　　1974年，姐姐到云南支边，
　　她便跟着姐姐来到了云南。
　　1988年，她考入丽江教育学院，
　　在这里认识了一位白族小伙子。
　　1990年，她和他毕业后，
　　同时调入大理喜洲一中任教，
　　并在这里喜结良缘，
　　开始了幸福的婚姻生活。
　　遗憾的是，这段幸福太短暂了，
　　1995年2月24日，
　　他被胃癌夺走了生命。
　　随后一年多时间里，
　　她常常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一次次精神崩溃。
　　为了解脱，她申请调离喜洲一中，
　　来到了丽江市华坪县中心中学。
　　感人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3
　　来到华坪县中心中学后，
　　张桂梅做了初三毕业班班主任，
　　并教授四个班的政治。
　　可到这里才8个月，
　　不幸的事情再次降临，
　　她被查出子宫肌瘤。
　　＂还有3个月就要中考了。＂
　　为了不影响孩子们中考，
　　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
　　每天忍着剧痛坚持在讲台上。
　　直到7月中考结束后，
　　她才向校领导说明了病情。
　　丈夫得胃癌的时候，
　　为了给他治病，
　　张桂梅不仅花光了积蓄，
　　还另外借了一些钱。
　　所以这次查出子宫肌瘤后，
　　她做好了死的打算，
　　＂哪里还有钱去医院啊！＂
　　可老师、学长、家长都被她感动了，
　　纷纷给她捐钱，1元，2元，5元……
　　最后连县长都被感动了，
　　跑来对她说了一句话：
　　＂张老师，你别怕，我们再穷，也要救活你！＂
　　张桂梅才到医院做了手术，
　　切除了一个2公斤重的瘤子。
　　4
　　张桂梅虽然得救了，
　　但心里充满了歉疚：
　　＂我到华坪才一年，
　　没给这个贫困县做贡献，
　　反而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华坪，
　　为这里做一点事情。＂
　　1997年8月，
　　华坪县民族中学成立了，
　　这里又贫困又偏僻，
　　很多老师都不愿来此任教，
　　但张桂梅却提出了申请。
　　于是就这样，
　　她来到了华坪民族中学，
　　做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教授＂语文＂和＂政治＂。
　　5
　　在民族中学工作期间，
　　张桂梅发现一个现象：
　　＂很多女生读着读着就不见了。＂
　　张桂梅觉得很奇怪，
　　就去做了很多家访。
　　一个女孩坐在田埂上哭，
　　张桂梅问：＂你为什么不读书了？＂
　　这个女孩回答说：
　　＂我很想读书啊，
　　可家里太穷了，
　　妈妈不让我读了，
　　让我嫁人换彩礼。＂
　　一个女孩被留在家里干农活，
　　而弟弟却被妈妈送到县城补习，
　　张桂梅问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妈妈回答：
　　＂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读书就是浪费钱。＂
　　张桂梅在家访中发现，
　　女孩子辍学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
　　＂一是家里重男轻女，
　　让女孩早早就嫁人了。
　　二是嫌学费贵，觉得浪费钱，
　　还不如让孩子早点打工挣钱。＂
　　6
　　女孩子如果这样下去，
　　就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早早辍学干活，
　　早早嫁人生子，
　　然后生了一个女孩后，
　　女孩又早早辍学干活，
　　又早早嫁人生子……
　　这里有太多太多女孩，
　　就这样活在生儿养儿的义务中，
　　活在田间地头的辛苦中，
　　不知外面的生活可以多丰富美好，
　　不懂一个女人活着的价值在哪里。
　　这样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实在是太可惜太遗憾了。＂
　　张桂梅就想改变这些女孩的命运。
　　可怎样才能改变女孩们的命运呢？
　　＂我想建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
　　让读不起书的女孩子都来读书，
　　最后考上大学。
　　一个女孩子只有有了更多文化，
　　只有走出去了见了更大的世面，
　　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才能改变孩子的命运。
　　培养一个女孩，最少可以影响三代人。＂
　　所以，张桂梅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创办一所免费女子高中。＂
　　7
　　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钱。
　　张桂梅一开始想找政府要，
　　可相关部门对她说：
　　＂政策上没有依据，
　　别说我们没钱，
　　就是有钱也不敢给你啊！＂
　　张桂梅只好自己筹钱。
　　她到某企业寻求帮助，
　　未等她把话说完，
　　企业领导就让她赶紧走人。
　　张桂梅不肯走，
　　保安就放狗出来追咬，
　　咬得她腿上鲜血直流。
　　既然企业不愿意赞助，
　　张桂梅只好到街头＂行乞＂。
　　每年寒暑假，在丽江街头，
　　你都可以看到一个＂骗子＂，
　　她凑上来，眼巴巴地跟你讲：
　　＂我想创办一所学校，
　　你能不能支持一下，一块两块也行。＂
　　运气好，她能讨到几块钱。
　　运气不好，得到的就是羞辱：
　　＂你好手好脚不干活，
　　戴个眼镜出来骗钱……＂
　　就这样行乞了六七年，
　　她才筹到一万多块钱。
　　就在张桂梅绝望的时候，
　　老天爷给了她一个转机。
　　2007年，她当选了党的十七大代表，
　　要去北京开党代会。
　　华坪县委给了她7000块钱，
　　让她买套像样的衣服去北京。
　　可张桂梅一转身，
　　就用这笔钱给学校买了电脑。
　　恰恰就是因为这件事，
　　让张桂梅迎来了峰回路转。
　　她到北京开党代会时，
　　一位记者发现她的裤子竟然有两个破洞，
　　于是就跟张桂梅攀谈起来，
　　张桂梅把梦想告诉了记者。
　　第二天，《我有一个梦想》就见报了。
　　这篇报道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鉴于大家都支持张桂梅的梦想，
　　丽江市政府和华坪县政府，
　　就各支持了她100万元善款。
　　就这样阴差阳错，
　　张桂梅建起了华坪女子高级中学，
　　这是全国第一所全免费女子高中。
　　8
　　学校建起来后，
　　张桂梅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生源。
　　＂主要招收读不起书的女孩。＂
　　为了找到这样的女孩，
　　张桂梅到处去贴广告，
　　＂什么学费都不用交，
　　只需带着衣服来就可以了……＂
　　周云丽就是看着广告来的，
　　＂我是初三辍的学，
　　我妈死得早，
　　我爸就靠给人种地挣点钱，
　　实在是供不起我读高中。＂
　　广告虽然引来了一些女生，
　　但效果并不明显。
　　张桂梅就开始挨家挨户走访，
　　找寻那些辍学的女孩。
　　华坪的山路太不好走了，
　　到处是高坡到处是峭壁，
　　张桂梅患有小脑萎缩症，
　　双脚本来就不太听指挥，
　　走这样的路简直就是找死，
　　她在家访中好几次摔断肋骨，
　　好几次昏迷在路上。
　　有的家长好做说服工作，
　　但有的家长却油盐不进，
　　这时，张桂梅就会变成母老虎，
　　冲着家长就是一顿吼：
　　＂这个孩子我一定要领走，
　　一定要让她读书。
　　不要你一分钱，你还想咋地？＂
　　2008年9月，
　　华坪女子高中终于开学了，
　　张桂梅招收了100个女生。
　　而在2008年至2020年12年里，
　　张桂梅就这样走了12万公里山路，
　　找回了1800多个辍学女孩。
　　9
　　学生找回来了，
　　张桂梅开始解决第三个问题——老师。
　　其实找老师并不难，
　　县政府分来了17名教师，
　　工资也有县财政承担。
　　问题在于——老师留不住。
　　建校不到半年，
　　17名教师就有9人辞了职。
　　为什么留不住老师呢？
　　一是因为学校条件太差了，
　　＂又偏又远，交通不便就不说了，
　　学校最初还连厕所、食堂都没有。＂
　　二是老师竟然还要干杂活，
　　＂刚建校那会，
　　为了给学生腾出更多学习时间，
　　学校卫生被老师包揽了。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
　　老师就得起床打扫校园。＂
　　三是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张桂梅对老师们说，
　　＂好不容易人家把孩子给我们了，
　　你们至少要让她们考上二本。＂
　　这些学生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老师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7名教师走了9人后，
　　教学工作近乎瘫痪，
　　其他老师也有了辞职念头。
　　张桂梅灰心了，准备放弃，
　　可在整理剩下8名老师的资料时，
　　她突然有了一个意外发现：
　　＂8名老师，竟有6个人是党员。＂
　　张桂梅就在二楼画了一面党旗，
　　并写上入党誓词，
　　然后把6个党员找来，
　　动情地对他们说：
　　＂抗日战争时期，
　　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党员，
　　阵地都不会丢。
　　今天，我们还有6名党员在，
　　怎么能把这块阵地给丢了呢？＂
　　她带着6名党员，
　　开始重温入党誓词，
　　誓词还没念完，
　　大家都哭了起来。
　　就这样，老师们留了下来。
　　10
　　老师留下来之后，
　　张桂梅开始解决第四个问题——成绩。
　　学生几乎都来自少数民族，
　　学习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比如一个女生在全市统考中，
　　数学仅仅只考了6分。
　　要是放在大城市，
　　这样的学生会被认为毫无希望。
　　而最让人头痛的是，
　　这些学生还不自觉，
　　吊儿郎当，行为懒散。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考上大学。＂
　　张桂梅失眠了。
　　思考了几周后，
　　张桂梅决定实行铁腕管理。
　　一是统一着装。
　　＂一律剪齐耳短发，
　　一律穿红色校服，
　　免得大家互相攀比臭美。＂
　　二是严格规划时间。
　　学生早上5点半起床，
　　5分钟内必须完成洗漱，
　　然后到教室上自习。
　　所以，每天早上5点半，
　　张桂梅就拿着喇叭开始大喊：
　　＂姑娘们，起床啦，动作快！＂
　　谁上课要是敢打瞌睡，
　　就会被张桂梅拿棍子捅醒。
　　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间，
　　张桂梅规定的是10分钟，
　　＂她要求食堂饭不能太烫，
　　菜炒出来，及时扣上锅，不能过凉。＂
　　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是深夜0点，
　　张桂梅要求学生20分钟完成洗漱，
　　0点20分熄灯睡觉。
　　正因为张桂梅太＂冷血＂了，
　　所以学生都叫她＂魔鬼＂＂周扒皮＂。
　　很多家长向学校抗议：
　　＂你自己没儿没女，
　　所以不知道心疼别人家孩子。＂
　　张桂梅当面不予理睬，
　　但却在暗地里掉眼泪：
　　＂学生们的底子太差了，
　　我不这样严格管理，
　　她们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考不上大学就没法改变命运。＂
　　三是海量刷题。
　　张桂梅的抠门是出了名的。
　　她一日三餐极其简单，
　　经常都是一杯水一个饼，
　　常年也不购买新衣服，
　　她把钱省下来干什么？
　　去各个高中买试卷，
　　开启题海战术。
　　学生们高一高二上完课，
　　高三就开始海量刷题。
　　对于这种题海战术，
　　外界很快就有了非议：
　　＂这种填鸭式教育要不得。＂
　　＂要对孩子进行素质教育。＂
　　＂应该对孩子进行快乐教育。＂
　　对于这样一些质疑，
　　张桂梅听了就生气：
　　＂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素质教育快乐教育那是有钱人的玩法，
　　对于这些基础薄弱的贫困学生，
　　题海战术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们考上大学。＂
　　11
　　在张桂梅铁腕管理下，
　　2011年夏天，
　　华坪女高第一届学生参加了高考，
　　综合上线率100%，
　　一本上线率4.26%，
　　这个成绩远超预期。
　　而2020年学生的高考成绩是：
　　159人参加高考，
　　150人上本科线，70人考上一本。
　　＂华坪女高建校12年来，
　　高考综合上线率，
　　已经连续10年位列丽江市榜首，
　　1804名贫困女孩从这里考上了大学，
　　走进了川大、武大、浙大、厦大。＂
　　这样的成绩真是让人感慨万端，
　　因为这里的学生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放在大城市就是最差的差生；
　　这里的老师教学水平也很一般，
　　完全没法跟大城市名师相提并论，
　　但这样的学生加上这样的老师，
　　竟然创造了大城市重点中学的成绩。
　　正如一位老师说的那样：
　　＂我们的老师比不上别人，
　　我们的学生比不上别人，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拼命。＂
　　12
　　张桂梅很穷，
　　她忙活了几十年，
　　但是没有任何财产，
　　至今还住在学生宿舍里。
　　她其实挣了不少钱，
　　还不说工资，
　　仅仅是各级政府给她的奖金，
　　就已经超过百万元。
　　只是她把这些钱，
　　全部都用在了＂学校＂里。
　　央视《面对面》栏目采访她。
　　主持人：＂为此您要付出什么？＂
　　张桂梅：＂我付出的几乎是生命。＂
　　主持人：＂您这一辈子活的是什么？＂
　　张桂梅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这辈子的价值，
　　就是救了一代人。
　　她们后面的路走得比我好，
　　比我幸福就够了。
　　这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13
　　由于过度操劳，
　　张桂梅染上了各种病症。
　　已经查出的病症就有23种：
　　骨瘤、肺纤维化、小脑萎缩……
　　在最近两年里，
　　她数次病危入院抢救。
　　张桂梅自知时日不多了，
　　却还在担忧学校的经费问题，
　　所以才向有关部门提出：
　　＂我身体不太好了，
　　能不能先把丧葬费提给我，
　　我想用在孩子们身上。＂
　　很多从这里走出去的女孩子，
　　大学毕业后都想回华坪女高教书，
　　但都被张桂梅拒绝了：
　　＂你毕业了，就不要再回学校了。
　　我希望你们不要背着包袱，
　　不要背着女高为你做了什么的包袱，
　　不要背着张老师为你做了什么的包袱。＂
　　张桂梅最大的希望，
　　就是希望女孩走得远远的、飞得高高的，
　　＂老惦记着起飞的地方，
　　那我培养她们干什么？
　　飞得远一点，不要再回来，
　　这才是我救出她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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