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这首生平第一次表达狂喜的诗,读着读着我却哭了
《闻官军收复河南河北》,杜甫生平第一快诗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这首诗,被清朝的浦起龙称赞为杜甫"生平第一首快诗也"(浦起龙《读杜心解》)。
的确,在老杜59年的生命里,这一次恐怕也是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次狂喜吧。老杜的大部分生活都是窘迫的,所以他的诗歌传达出来的情绪都是沉郁的。
让老杜如此狂喜的,是因为一件事,就是连续八年的安史之乱,终于结束了。一场内战,让无数生灵惨遭涂炭,人民流离失所,也让杜甫有家不能回,生活困顿贫寒。突然听到河北河南被平定的大好消息。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唐 杜甫剑外忽闻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整首诗都围绕一个"喜"字展开。前半部分喜的是安史之乱终于被平定,后半部分喜的是自己回故乡有盼头了。八句话就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一气呵成,犹如神助。有古人评论认为是杜甫的"神来之笔"。诗中的"忽传"和"初闻","却看"和"漫卷","须纵酒"和"好还乡","即从"和"便下",一系列动词照应自然,非常传神的表现了诗人当时喜极而泣,狂欢庆祝的场面,让人似乎受到感染,穿越千年,为老杜高兴,和老杜一起狂喜。
可是笑着笑着我却哭了。快乐诗歌的背后,是落魄一生的悲凉
一个内战结束的消息,就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高兴的老泪纵横,高兴的要快要发狂。"初闻涕泪满衣裳"。这快乐的背后,却让我们看到了诗人落魄一生的悲凉。
有两种因素影响一个人的命运,一个是这个人的性格,一个是这个人生活的时代。杜甫落魄的人生和他的耿介性格有一定关系,更主要的是受他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影响。
"安史之乱"对杜甫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动乱之前,杜甫经过十年沉沦,终于被推荐当了一个仓库主任,虽然是个"从八品",相当于副科级,但是生活安定,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杜甫很满意。在生活上,老杜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可是这种普通人安详生活还没有半年,安史之乱就把这一切都破坏了。
战乱来了,杜甫失去了家园,过起了漂泊的生活。小儿子被活活的饿死的悲痛,还来不及消化,他带着一家老小,漂泊流浪,成了一个流浪者。
在成都的三年生活,是杜甫流浪生活中最快乐和最满意的时光。虽然那三间茅草屋,风一刮,屋顶就会被掀翻,雨一来,屋子就没有一处干地,屋子里除了墙,还是墙。床上的那一床被子,被里被孩子一蹬就撕。("裂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可是这些物质的贫乏都不能阻挡住杜甫精神的满足和高兴。他享受妻子下棋,看儿子钓鱼的悠闲生活。("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做钓钩。"《江村》)
闲暇在江边散步,欣赏着邻居黄四娘家种满花的小路。(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江边独步》。)看春天到了,门前的老柳黄鹂,青天白鹭,引起诗人的遐思。("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绝句》)如此简陋的物质不能阻挡老杜的创造热情。老杜对生活的要求真的很低。
然而,如此的低的生活标准,对老杜来说还是一种奢望。随着他的"保护伞"好友严武的离世,那几间茅草屋也被剥夺了。已经步入老年的杜甫,所有的家当,就是一条小船。虽然在这条船上 ,杜甫创作除了许多伟大的作品,但作品背后诗人的生活,却令人心疼。归乡路漫长,漂泊七年,没有等到回故乡,却饿死他乡
老杜到底是一个单纯的书生。公元663年,他听到安史之乱被平乱的消息,写下的"狂喜"诗,想象自己回家的路线"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似乎立即就能收拾行李,马上出发了。可是,回家的的路漫长。等待他的是接二连三的打击。
先是失去了严武的庇护,接着是四川不停的战乱。杜甫只好带着一家人,一边躲避战乱,一边顺着长江往东走,往襄阳方向走。
这走走停停,一走就是六年。这六年漂泊的日子,杜甫全部家当就是一条小船,贫病交加。(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登高》)。
公元770年,杜甫因遇见洪水,被困在了去襄阳的路上。没有食物吃,饿了十来天。当地的一个县令得知杜甫的情况,派人送去了牛肉白酒等物品,饿了几天的大诗人,吃了县令送的食物,只一天就与世长辞了。
有人说杜甫是饿死的,有人说是消化不良病死的,还有人说吃的不卫生感染而死的,不管哪一种说法,都让人扎心。那个好人自己住在茅草屋里,却祈祷天下受冻的人都有屋住的好人杜甫,那个才子,那个七岁写诗就受到上追捧的神童,那个圣人,那个处处为别人着想品德高尚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如此死掉。
回乡路漫长。每每读到这首一生中唯一一次狂喜的诗歌,想到老杜的遭遇,令人唏嘘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