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变老最明显的标志是什么# 文/管车侠詹永祥 前几天,同时创业的老史突然用微信给我留言说,老詹,我觉得自己快老了。 我的第一直觉是,这哥们那颗寂寞的小心脏是不是想到什么点子了,想着兄弟们该约一约了? 由于一直很忙,我没有仔细琢磨这个话题,就脱口而出,为啥(这么想)呢? 他说,你看,马上(大学)毕业的这帮年轻人,都是"95后"了,稍微大一些的"90后",都被称为叔叔阿姨级的老人了,像你我这种"70后"的老家伙,眨眨眼的功夫,也就奔着50岁去了。 你说,这是不是很吓人? 身体老了,就真的老了吗? 还别说,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有了闲暇的功夫,我开始了仔细揣摩这个话题! 首先,我算不算是一个老人呢? 这个话题,我从心里是很排斥的!因为,自从15年前,从旱涝保收的事业单位编制岗位上"逃出来"后,我一直拒绝和这个概念挂钩。 因为那颗不甘寂寞的躁动之心,不愿意在一入职就看到结果的圈子里,经年累月地重复... 当然,我出来的时候,正值夏天,一身短袖着装,两手空空的,心里面也是"空空的"(没有太多的打算),只是希望让自己活得有点色彩,给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拓宽的机会而已! 后来,真正跳出来后,我发现自己面临的最大挑战,居然不是专业能力,而是必须尽快要将过去的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思想包袱彻底抛弃,从四平八稳地三尺讲坛的教育工作者,变成"平等"对待任何一个人的寻常之辈。 甚至为了服务好每一个人,需要再将自己的身份降一级,从内心深处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成自己需要认真服务的顾客。 这个过程极其煎熬! 因为之前,有了太多可以让我自视甚高的本钱,比如获得优秀工作者,早早就入党提拔,经常挤出业余时间,发表一些文化研究的作品,行走在路上,总是一个个"崇拜"的目光仰视过来,... 而当我下定决心离开时,突然发现要自己撕掉那种粘贴在骨子里的职业、成就的标签,是何等的艰难。 最纠结的,是每一天夜深人静之际,一个商务化的身体总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搏斗,一边是梦想与进取,一边是荣耀与成功,彼此的难以压垮对方,让我且累且"幸福"(无形之中,逼迫自己形成了很多独特的看人看事的新视角),说老实话,两重截然不同的人格天天这么来回博弈,让我这颗曾经很脆弱的心脏,一点点地变得非常坚强和包容。 后来,在经过了三年民办学校打工仔的身份转型之后,我真正地"跳入"商海,开始了实实在在的思维破圈和打拼,... 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还在寄居他人藩篱之下的老史! 生活,从来都是拼搏出来的 初见老史,江湖气息很重,有一种侠义之风(我的笔名更换,也是由此而来的),却偏偏追求文化包装,而我,则渴望从直投媒体的知识符号中,汲取更多的烟尘风趣! 于是,江湖与知识的第一次交叉碰撞,由此开始。 不过,我们虽然都有欣赏,但还在别人屋檐下讨食,时刻照顾各自老板的癖好是少不了的,所以,我们相互之间算是一种神交,彼此心照不宣! 从那时起,我看到了每天晚上一直和自己搏斗的另一个"自己"的原型:老史。 于是,但凡有机会,我们都相互替对方争取到更好的资源,也慢慢开始,又都习惯地为对方预留一个位置,无论是渠道上的,还是纯粹朋友聊天时的。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不再逢人就说起,自己曾经发表多少文章、受邀参与过多少省部级专家讲坛研讨,而是静下心来,努力学习和另一个"自己"进行技能、心理对话。 那段时刻,一边是需要轻轻拍拍鼾声如雷的家人,另一边,则是自己静静坐在一旁,一遍一遍梳理着自己的奋斗目标和人生取舍! 有时,是合二为一,有时,又是一分为二,然后,逼迫着自己适应从不同角度看待和研究问题,逼迫自己在对待每一件事时,除了常规认知的深度厚度,一定要保持一个新的视野! 即使生活足够苟且,时刻被一张无形大网笼罩,也要让自己内心如同一叶扁舟,壁立寒秋、静雅脱俗! 那一刻,我想起了小时候曾经迷恋的金庸武侠小说里双手互搏的哲学韵味:在生活中,何尝不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方圆相济,而方圆又各自保持自己的状态? 后来,与老史约定后,我们各自离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依然有着极好的隔空交集:你有的,我羡慕而不嫉妒;我有的,时刻为你留下一个空间。然后,隔上三五个月,(我们)交流一下思想心得。 聚在一起聊天时,谈完各自的感悟后,依然会鼓励对方继续努力,把另一个自己经营得更好,... 十年,大体如是! 所以,当老史以这样的方式打开话匣子时,我反而陷入了沉思:那是另外一个"自己"对生活和工作的妥协、屈服,在内心深处,已经开始用了一种"佛系"的目光来自我反省了。 我猛然惊觉:当身体看起来,不算年轻时,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内心召唤,只要停止了挣扎,就真的开始变老了。 这是我从去年过世的父亲身上,收获的最大感触! 曾经的父亲,一直非常坚韧,即使是当年在爷爷创立的土窑煤矿上一个人从低于地平面十来米的矿坑里,把刚采集下来的煤矿,用一个在竹篓下面锭着光滑铁轨的"船子",一次两三百斤的运出地面堆放整齐时,衣衫褴褛的他不曾向命运屈服,而是会心一笑。 融洽 然而,等到有一天,我们兄弟成了家,偶然的一次,他在照看侄子摔倒后,顿时觉得他在向另一个自己轻松缴械投降,最后,即使家人带着四处求医问诊,依然一点一点颓废下去,最后,到了在家卧床,需要别人照顾的境地,紧接着,自己的身体的机能,更是直接溃散,... 终于,在2020年的7月中旬,据家中留守的小弟说,那天,父亲似乎精神好了很多,饮食出奇的好,硬撑着吃光了一大碗面条后,喉咙里用一种近乎吼的声音给他说,这辈子没本事,一直在拖累你们啊,你们兄弟之间要相互帮忙,不要争吵,... 然后,手垂在小弟身上,安然离去,... 我在电话这边听到父亲辞世的消息后,内心一阵阵翻滚,且悲且"喜"。悲戚的是,父亲这一生,活得确实很卑微,总是在用自己身体去强行扛起更重的担子。 少小之际,需要在强势的爷爷和奶奶,以及幼弱的弟弟妹妹面前扮演一个"家长"角色,在大家都撂挑子时,一个人咬牙撑起一片天:即使自己患了肺结核,咳喘出了血,脑袋里想的,却是怎么把家里的马车赶出去,多挣一份"公分"(改革开放之前的一种劳动分配的数据依据,"公分"越多,分到的吃的用的,也就越多),让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吃饱一些、穿暖一些。 后来,他和母亲结婚后,一大家子还是习惯了让他出面承担责任,比如为了给爷爷和小叔还账,自己一个人去签字认领了所有债务(我们从七八岁开始,大约还了十五六年的债务),事后,被母亲和自己孩子们责怪。 父亲的丧事处理完毕后,小弟把父亲临别前的那几句话说出来时,我和一起返乡奔丧的哥哥一起看向父亲的遗像,一时间,潸然落泪:当一个男人不得不长时间承担着远远超越自己能力的责任时,那份永远说不出口的憋屈,谁能知晓? 所幸,父亲最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超然解脱。 而现在,我们三兄弟也相继走到了当年父亲的那个角色之上,同样需要面对大量不可预知的问题,一样需要咬牙承受,... 如果说区别在哪?我想,可能就是我们年轻这一辈人多了一些"见识",多了一些看问题的角度,更多了对国家民族,以及对未来社会的美好憧憬! 注:本文系管车侠詹永祥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