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历史（2）冲突与种族灭绝澳大利亚土著人的悲剧

　　在南太平洋的澳洲大地，最原始的住民不是碧眼金发的白种人，而是生活在那里的土著人。通常而言，土著人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原住民。但是，据研究考证，澳大利亚的土著也是来自其他大陆。土著人什么时候来到澳洲呢？至今发现的澳洲最古老的土著人遗迹大约为4万年。其中最有名的是芒戈湖（LakeMungo,在新南威尔士的西部）。在那里发现了很多被掩埋的火堆、贝壳、动物骨骼，还有几具土著人的骨骼。据估计，土著人的祖先最早在5万多年前到达澳洲。
　　澳洲土著人的祖先是些什么人呢？尽管澳洲土著人皮肤接近黑色，但他们的直接祖先不是非洲人而是亚洲人。澳洲土著来自两大不同血缘系统或种群。一种称作＂粗状人（Robust)＂，头盖骨厚重，骨骼粗大，身材较矮。另一种称作＂瘦长人（Gracile)＂，头盖骨薄，骨骼细，身材较高。现在的澳洲土著人大多属于粗状人，而在芒戈湖发现的土著人遗骸则属于瘦长人。瘦长人的头骨很像中国南方的古人类柳江人，也像菲律宾发现的古人。粗状人则接近印尼的爪哇人和索罗人（SoloMan),也和周口店的北京人有不少相似之处。这说明，至少有两批原始人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在四五万年前分别踏上了澳洲大陆。这以后可能还有一批原始人在四千年前来到澳洲，带来了澳洲野狗（Dingo)和新石器。
　　澳洲土著人始终以狩猎和采集为生。他们大多是捕鱼能手，不仅能用木制的鱼叉叉鱼，还会筑坝拦鱼，编鱼篓和织网捉鱼。他们狩猎时主要捕杀小型动物，像蜥蜴、鸟类、小袋鼠等。他们采集野果、草籽、根茎、鸟蛋、贝壳，甚至飞蛾和肉虫。食物种类多，营养充足。而这也延缓了澳洲土著人的进化和社会进步。
　　一万多年前的澳洲土著人并不比其他大陆上的古人类落后。他们有多种石器、标枪和树皮船，还有举世无双的＂飞去来器＂。大约四五千年前他们也进人了新石器时代。开始使用木柄石斧、带倒钩的鱼叉，并制造出杀伤力更强的＂致死标枪＂，这种武器上面装有几十个燧石做成的小刀刃。但是，和其他大陆上的古人类相比，他们的装备中少了一样重要的武器——弓箭。
　　他们虽然不是农夫，但也照料和经营他们的土地，不是用锄头而是用火把。经常的烧荒使枯枝落叶化为肥料，使土地的＂生产力＂更高，也避免了由日积月累的＂燃料＂带来毁灭性的大火灾。
　　土著人的精神生活非常丰富。他们有大量的空闲时间用来聚会。他们的舞蹈和音乐独具特色，很多是宗教仪式的一部分。澳洲从南到北许多地方留下了，相当高的水平。他们虽然没有文字，但他们有大量口头流传的神话故事和关于祖先的传说。
　　欧洲人到达澳洲之前，澳洲土著人的数量至少达到了50万人，有人估计可能多达100万人。他们形成许许多多的部落，有严密的社会组织、婚姻制度和＂法律＂。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他们营养充足，健康快乐地生活着。他们当然不知道，在遥远的其他大陆上，人类开始了越来越快的进步。铜器、铁器都已经成为人们的日常用具，农业、畜牧业，甚至工商业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尤其是欧洲人已经造出了威力无比的枪炮和远洋航行的大船。不久就要出现在澳洲的海岸。
　　1606年，西班牙人托雷斯航海经过了澳大利亚与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的海峡。荷兰的探险家们绘制了澳大利亚北部和西部的海岸图，并发现了塔斯马尼亚岛。
　　1688年，英国探险家威廉·丹皮尔第一次在澳洲西北海岸登陆。
　　但直到1770年，才有另一位英国人詹姆斯·库克船长乘＂努号＂到南太平洋进行科学考察性航行，沿澳洲海岸进行了长时间的航行后，大规模登陆并宣布澳洲的土地属于＂大英帝国＂所有。
　　后来，由于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北美洲再也不能作为英国的囚犯流放地，因此英国需要物色新的囚犯流放地。曾作为博物学家与库克船长一同航行过的英国皇家学会主席约瑟夫·班克斯爵士促使澳大利亚成为安置囚犯的殖民地。1788年1月，由11艘船只组成的第一支英国舰队在菲利普总督率领下抵达澳洲的博特尼湾。1月26日，英国舰队在悉尼港登陆，这一天后来被定为澳大利亚国庆日。该舰队共载有1500人，其中半数是囚犯。不久，英国在澳洲的第一个流刑殖民地－悉尼宣告建立。此后，一批又一批的英国囚犯被送到澳洲。1824年英国开始向澳大利亚移民，移民的范围从昆士兰地区扩展到布里斯班。1842年废止流放制度，整个澳洲地区正式向自由移民开放，使澳大利亚从英国的流刑殖民区迅速发展为近代殖民地。欧洲白人，特别是英国人的到来和他们进行的掠夺性殖民活动，打破了澳洲土著安逸舒适的生活。白人和土著之间开始了长期的冲突。
　　采取了＂怀柔政策＂。他本人挨了土著人的标枪，部下曾被土著人杀死，但他没有报复行动。他一直认为土著人可以被同化到白人社会里来。当他离任时还带了两个土著人去英国，为的是显示土著人可以被＂改造成文明人＂。其中一位土著人（Bennelong)
　　也曾风光一时，他在英国＂学习了文明＂又回到新南威尔士，穿着英国上等人的衣服，过着＂文明人＂的生活，经常出入白人社会。但是，白人始终把他看做＂穿上衣服的猩猩＂，而土著人对他也不再理睬，他在走投无路中酗酒堕落而死。第二任总督亨特也对土著人相当友善，当他离任时，土著人还曾向他道别。历任总督和殖民当局大都力求与土著人和平相处，并一直试图＂改造＂土著人。比如殖民政府中设有土著保护专员（Protector of A-borigines),试图引导土著人定居，经营牧场或受雇于白人。一些神职人员还试图使土著人信奉宗教，但是这些似乎出于善意的努力收效甚微。
　　殖民地政府其实没有消灭土著人的意图。第一任总督菲利普与政府相比，那些白人农牧场主及其雇工则＂实际的多＂，土著人远远躲开就罢了，如果他们胆敢＂找麻烦＂，那就不客气。为了一只羊他们可以杀死一个土著人。如果一个白人被杀，他们就杀死几十个土著人。他们公开地把土著人比做动物，并意不掩饰说，要解决土著人问题＂痛痛快快一阵排子枪比慈善家的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尽管殖民政府对待土著人似乎和白人农牧场主不同，但有一占是一致的，那就是要占领土著人的土地。因为澳洲的土地没有＂文明社会＂那样被耕种，所以都被认为是无主的荒地。仅凭着几句庄严宣告就全归了英国皇家。当时，哪怕对土著人非常友善的白人也认为＂澳洲土地广阔，白人占一些也不要紧，土著人仍有很多地方可以生存＂。但实际上，作为猎人和采集者，土著人需要很大的地域才能得到足够的食物。而且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当一个部落的土地被占领，他们不能退到其他部落的领地去，那样将遭到驱赶和攻击，所以他们没有退路只能与白人抗争。还处在原始社会的土著人没有任何私有财产的概念。当白人的羊群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领地里，他们觉得真是个奇迹。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几千只四处游荡的牛羊里＂猎取＂一两只呢，白人不是也杀牛羊吃么？当拓荒的白人大批进入澳洲内陆四处占地，并用枪弹保卫他们的牛羊时，惨烈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历史资料里有很多相关记载。
　　1838年，维多利亚一带的土著人曾获得一次＂胜利＂，他们在一次偷袭中杀死了17个白人，但白人在后来的报复中杀死了至少50个土著人。不久，土著人杀死了4个白人和4000多只牛羊，白人在报复中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却杀死了几名无辜的土著妇女和儿童。
　　1842年，因为一个白人在维多利亚被杀，白人的报复队伍包围了100多个土著人，然后将他们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光。一位目击者后来写道：＂森林里的任何动物都不会遭到如此不加选择的屠杀，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一个不留，见一个杀一个······这将是历史书上最黑暗的一页。＂
　　1861年在昆士兰，白人牧场主威尔斯一家对土著人很和善，并雇佣了不少士著人。可是邻近的另一个白人牧场主发现自已丢了不少羊，认定是威尔斯家的土著人偷了，于是带人到维尔斯家的农场杀死了不少土著人，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现他丢失的羊群正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吃草。而被威尔斯雇佣的土著人也决定向身边的白人报复，于是一声号令一起动手把威尔斯农场的19个白人全部杀死，包括威尔斯的6个孩子。附近的白人又立即反报复，把他们见到的任何一个土著杀死。
　　这样的悲惨事件太多了，在一百多年的暴力冲突中，成千上万的土著人被白人屠杀。而当时的政府和社会当然要偏袒白人凶手。在很多次审讯中，白人凶手都被宣布无罪释放。但确有一次著名的审判使白人凶手得到了惩罚。那是1838年6月，在新南威尔士一个叫MyallCreek的地方一伙白人枪杀了28个土著人并焚尸。刚上任不久的总督吉泊斯（Gipps)派人逮捕了11名凶手并交法庭审理。在一审中，陪审团裁定凶犯无罪。一名陪审团的绅士事后还说：＂那些黑家伙就跟猴子一样，越早将其消灭光越好。我知道是他们几个杀的，可我决不能看着一个白人为杀了黑人而受刑。＂但后来法庭又进行了第二次审理，这回指控11名凶犯中的7人杀死了土著妇女和儿童，并判其有罪，于同年12月被处以死刑。那些凶犯在法庭上为自己辩解说：＂我们也不知道杀死黑人还犯法，过去这种事多了。＂
　　与此相比，土著人被送上法庭宣判有罪的就太多了。有一位土著人在临刑前说了这样一席话：＂······白家伙们打袋鼠、鸸鹋，用大网捉鱼，什么都打光了，不给可怜的黑家伙留一点。黑家伙太饿了，找白家伙要点吃的，可白家伙光瞪眼叫唤，我就拿了白家伙的羊，白家伙用枪打，还有大棒子，我就扔了一标枪，白家伙就倒了，现在他们要吊死可怜的黑家伙。＂
　　白人的屠杀和虐待使许多土著人丧命。但是真正的第一杀手却是白人带来的疾病。土著人已有数万年与世隔绝，这使他们缺少很多抗体。白人身上的病菌、病毒一旦传给土著人便迅速蔓延，小小的感冒也能使大量的土著人丧命。尤其是结核病和性病对土著人的危害最大。当时很多白人有性病，尤其是犯人，但因为自身的抗体和治疗，性病一般并不致命。比如梅毒，往往要二十几年才发展到晚期。但在土著人身上，梅毒很快就发展到晚期并要了性命。那时许多的白人拓荒者、牧羊人和农场工人都是单身男人，他们常常用土著妇女解决＂性饥渴＂，于是性病很快就在土著人中传播。有的部落十个妇女有九个患梅毒，她们路都走不了，只能爬。在多种疾病的打击下，土著人口锐减。
　　随着白人逐渐向澳洲内陆挺进，土著人口越来越少。到1901年土著人口降到四万多人。到1911年仅剩下不足两万人。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土著人则完全灭绝。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土著人与澳洲大陆上的土著人有明显的不同，是一个独特的种群。当白人占领塔斯马尼亚时，这些土著人曾激烈地反抗，但遭到了残酷的屠杀。1830年，塔斯马尼亚总督阿瑟（Arthur)决定彻底解决土著人问题。他组织了3000人拉大网，试图把所有的土著人都驱赶到一个小半岛上，然后禁闭在那里。但结果，仅抓到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后来那些土著由于处境日益艰难，在一个白人鲁宾逊（Robinson)的劝说下向政府投降。他们被送到一个岛上（FlindersIsland)。在那里这些土著人无法适应，又遭到疾病的袭击，到1876年最后一个纯血统的塔斯马尼亚土著人死去。
　　如果说澳洲土著人和白人之间确实进行过一场战争的话，到20世纪初这场战争就结束了。土著人的抵抗已经消失，他们被消灭的所剩无几。白人社会已不再把土著人放在心上，认为他们正走向彻底灭绝。直到又过了几十年，白人社会才突然发现土著人并没有灭绝也不会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