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高中毕业生出身的网红知事（上）

　　日本高中毕业生出身的网红知事（上）
　　---要改造日本必先从破产的夕张市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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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冠疫情暴发，不仅考验国家的应对能力，也考验政治家的能力。安倍内阁召开新冠疫情专家会议时，包括环境大臣小泉进次郎在内的日本政治头面人物，以各种理由请假缺席，他们中有的是要去参加当地后援团的新年会，或者要出席书法比赛的颁奖典礼。或许这些理由都很充分，但面对疫情这样的缺席就招来很多批评的声音。而有的政治家，虽然面对疫情的扩大虽有些无奈，但尽心尽力的全力对应，也获得很多赞扬的声音，其中就有北海道知事铃木直道。
　　除去＂钻石公主号＂邮轮上近700名感染者以外，日本国内被确诊感染人数最多的就是北海道。目前在北海道全境都确诊了感染者，人数超过100名。最初的感染者都有与外国游客接触的经历，但最近确认的病例都没有这样的接触史，感染者中还有未成年的少年，这说明北海道的疫情已经蔓延到所有的地方。面对这样的状况，2月26日北海道的铃木知事宣布了北海道所有中小学休学，2月28日又宣布了＂紧急状态＂，与安倍首相不愿担责任不同，铃木知事面对提问，就是回答：宣布紧急状态的各种结果与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知事就是日本各地方的行政长官，目前有很多知事的年龄都要超过70岁，而北海道的知事只有38多岁。北海道是日本开发最晚的土地，应该可以用地广人稀来形容。其中有个城市在日本非常＂有名＂，这个＂有名＂不是好事，而是臭名远扬。现实生活中商店有破产，公司有破产，学校有破产，但在日本城市也有破产，这个城市就是日本著名的蜜瓜产地夕张市，这里的蜜瓜好吃，要比日本其他地方出的相同蜜瓜的价格要贵50%左右，并且还很受欢迎，每年的水果收入首屈一指。
　　夕张应该是一个很富裕的城市了吧，其实不然，在20 年前夕张市就因财政入不敷出破产。地处北海道的夕张市是一个有着很丰富自然资源的城市，首先因为煤炭质量好，所以从明治时期就开始开采煤矿，很快成为日本的煤矿，煤矿机械以及相关产业的重要基地，人口最多的时候要达12万人之多。但是时代的发展，以及廉价煤炭的竞争，夕张市不得不在1990年关闭了所有的煤矿。这个以煤矿开采起家的城市失去了煤矿意味着什么呢？
　　夕张市本身的土地资源不适宜大规模的农业开发，并且当时煤炭产业以外的基本产业都不具备，换句话讲从煤炭分流出来的人员没有其他行业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就是一个这个城市一半的人口要失业，还有更多的人都不得不被迫离开了城市，没有几年的时间，夕张市成为日本人口最少的城市之一，人口密度最低的城市。同时关闭煤矿是要花费很大一笔资金的，这些包括原来煤矿所有的土地，设备，以及人员的一时安置费用等，此外夕张市还要承担原来煤炭公司住宅的维护维修工作，这样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是近600亿日元。
　　针对这些问题夕张市也想有所改变，这个改变就促成了夕张市的代表名产开发-，这就是夕张蜜瓜。因为夕张市是地处北海道，所以昼夜温差很大，土地又有限，这样发展农业一定是附加值高的产品，这个高附加值产品就是蜜瓜。经过10年的研究与积累，终于培育出闻名日本的一代名瓜。同时，还在鼓励创立观光农业，目的是从资源城市转移到观光城市上去。但是很多时候光有好的计划，好的设想，没有严格的科学论证与严格的管理，结果是好的设想与计划是不能完成的。
　　夕张市就是这样，在转型为观光城市的过程中，一味地上大型的观光设施，滑雪场，还有举办电影节等，目的是想以此为契机吸引更多的企业来投资，认为有了企业的投资，城市人口的外流就可以停止，也会为这个城市带来更多的机会。但是，观光设施在开始短暂的风光以后，马上进入停滞不前的阶段，再有夕张市的交通条件以及地理位置也不适合建造大型观光设施，游客少，政府投入费用高每年高，财政开支不断有赤字增加，债务成为压垮夕张市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夕张市借不到任何钱，国家也再也不会额外给钱时，夕张市的命运只有破产了。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从公务员到普通市民都要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当时这个夕张市欠下了约近400亿日元的债务，每年约0.5%的利息，到破产之前甚至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法。宣布破产以后，夕张市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那些不实际的旅游活动全部停止，还有市政府拥有的观光设施从市政府管理转到民间机构的手中，有的设施实在不赚钱就被廉价出售。还有政府官员被大量裁员（包括提前退休）这样高级干部部长，副部长全部辞职，科长从32人辞去29人，副科长12人减去9个，一般的主任级干部裁76人减45人，一般职员166人变成46人。剩下的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被大量减工资，如市长的原来工资是每月862000日元被减为259000日元差不多是原来的28%左右，其他职务也是降了55%-65%。
　　公务员的减薪这个还不是全部，夕张市民众的生活也受到很大的影响，日本有缴纳所在地地方税的规定，这样夕张市的市民税也被从3000日元涨到了3500日元。其他的税收：小型汽车税，固定资产税等等都上涨，并且，各种对于居民的服务业要削减，如图书馆服务等，图书馆都没有钱买书，这样造成了很多居民的迁出，宁可去外地重新开始，也不要再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
　　2013年，东京都知事竞选时，在东京的选举车上，有个年轻人向密密麻麻的听众演说：大家都是认为我们是依靠税金吃饭，我们公务员要为东京都市民工作很正常，但东京都职员并不仅仅是这个。并不是为了首都东京100%的工作，还要为那些支持东京的全国很多地区，为了各位的家乡再加20%，就是120%的工作。这样做了才会被东京都民认为是合格，这才是东京都的公务员。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参考借鉴，其他地方没有作过东京也要带头做，引领日本。在场的听众一片掌声。
　　这个演说的年轻人就是夕张市长的铃木直道，当时才31岁。上文提到过的因为破产，夕张市市长的工资全国最低，比铃木原来的东京都职员的工资每年少200万日元，但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东京的生活，去夕张市当市长，并且因为出色的成绩，之后又当推选为北海道知事。因为新冠疫情在北海道蔓延，笔者就特意调查他，关注他的应对。
　　铃木直道是在琦玉人，出生后没有多久父母离异，他是由母亲一手带大。高中毕业以后，1999年成为东京都的公务员。（日本地方公务员的有些职务，只能由高中毕业生考，有关这点，笔者在《中国新闻周刊》有篇专栏谈这个话题）但是成为公务员不是他的人生目标结束，他在工作之余选择进修夜间大学（法政大学），并且成功毕业获得大学毕业证书。
　　他真正的人生改变是2008年，东京都提议向破产的夕张市派遣支援的人员，铃木直道成为其中的一员。在两年的派遣中，铃木直道年轻有干劲，被当地的工商界认定只有他可以带领破产的夕张市走出困境，大家推举他竞选市长，2011年起铃木直道成为夕张市长，不但自己的工资减去70%（只拿20万日元生活费）并且能减的补贴都减掉了。
　　文章开头的提到的夕张市破产后行政能力已经跌入谷底。铃木直道刚上任时，夕张市的行政服务水平是日本最低，而居民的负担最高。（这就是当地居民不断外流的原因）如相当于东京的23个区大小的面积，夕张市把其中仅有的7所小学，4所中学都合并成1所小学，1所中学，而居民们还要承担沉重的负担。
　　为了归还借款，各种的服务被取消，本该进行的维修也取消，如保育院的屋顶一直漏雨，就没有钱维修。市民游泳池屋顶的积雪没有钱去除最终房顶坍塌，坍塌之后维修资金一直没有着落。铃木直道一直利用自己的东京人脉向日本政府寻求帮助，到了2017年的3月，日本总务省终于同意了夕张市的再生计划，使得夕张市获得重生。当地居民见到了市长的成绩，联名要求给市长涨公司，但在夕张市长的8年任期内，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赛翁失马焉知非福，2019年，北海道知事选举，在野党与执政党竞争激烈，因为有夕张市长的经历与业绩，北海道民众就选他为职务更高的北海道知事，当选伊始，铃木直道就把自己的工资减去了30%。
　　但是铃木直道成为北海道知事后并不是万事大吉，北海道与夕张市一样，都是日本发展的低谷地区，人口出生率要比最高峰低6%，人口也在不断外流。夕张市人口最多时是12万人，现在只有8千人。如何在困境中发挥自己的能力，是高中生出身知事的特长。刚刚获悉国际奥委会要把马拉松比赛放到了北海道的札幌后，北海道就发生了新冠感染，网红知事如何地应，看下篇：《日本高中毕业生出身的网红知事（下）-新冠疫情的对应让他成为全日本瞩目的政治家》
　　原名：一位东京的公务员在北海道荒原的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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