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8月陈毅匆匆由武汉中央军校出发追赶南昌起义的队伍,终于在临川赶上了起义部队,而此时的粟裕正是在这支部队中担任班长。 虽然两个人此时可能并不认识,但从此时开始,两人成为真正的战友,虽然中间时有分合,但两个人在此后二十二年的战争生涯中更多的是一起并肩战斗,聚多离少。 两人什么时间相识,并没有具体记载。南昌起义不久,朱德将南昌起义部队整编为一个团,粟裕担任了连指导员,而陈毅担任团党代表,属于直接的上下级关系(有越级),陈毅粟裕相识应该在此时。 此后湘南起义、上井冈山,南昌起义部队整编为红四军,粟裕先后任十师二十八团连指导员、一纵队二支队支队长,陈毅为十二师师长、一纵队党代表、红四军政治部主任,两人依然是上下级关系。到1930年,陈毅任红六军政委、红二十二军军长。而粟裕先后担任红十二军64师师长(红64师为红二十二军缩编而成)、红四军参谋长,红一军团教导师政委。虽然不一定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陈粟依然共同在红一军团。 大概是1933年陈粟不再是上下级关系,此时陈毅任江西省军区司令员,逐步离开红四军,离开主力部队,而粟裕也离开红一军团,担任红七军团和红十军团参谋长。后来两个人都未参加长征,虽然两人都在南方参加了三年的游击战,但两个人一个在赣南,一个在浙东,只是名义上的隶属关系,可能连相互的联络都没有。 1938年,南方游击队统一编为新四军,陈毅为一支队司令,粟裕为二支队副司令,但不久两人就又在一起了。新四军江南指挥部、苏北指挥部,陈粟分任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应该说以前陈粟的关系都是上下级,并且陈毅比粟裕要高不少,但从此时陈粟开始逐渐成为"搭档"。 在战争中,一般副职都是承担全面工作中的一个方面,且很少是主要方向。但粟裕负责的战役、战场指挥,却是战场最主要的方面,关系到整个战场的胜败,这时陈粟的关系是比较特殊和微妙的。这种关系与司令员和参谋长的关系完全不同,也与一般意义上司令员与副司令员的关系不一样,而有点像是司令员与政委之间的关系,但又不同。 从抗日战争开始,逐渐形成了"陈不离粟,粟不离陈"的关系,并且开启了共同的战争奇迹之路。著名的"黄桥决战"是奠定陈粟关系的开局之战,粟裕以其卓越的指挥才能,干净利索打垮韩德勤,充分赢得了陈毅的信任,在以后的战役中,陈毅更加放心大胆让粟裕发挥,粟裕也有了充分发挥其军事才华的舞台。 陈毅与粟裕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没有进入过正规军校学习,都是半路出家,边打边学。但两个人性格却不同,陈毅属于那种面面俱到型,从井冈山时期被称为调和主义和华东战场初期即想守住淮北又想兼顾山东(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是办不到的)而进退两难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而粟裕则是善于捕捉细小机会,坚决果断,心思缜密。但陈毅资格老,有威望,关键时刻压得住阵,正好能给粟裕提供最佳的支撑——抓战机、战场指挥是粟裕的强项,而沟通交流是陈毅的特长,相互补足,相得益彰。 但是说陈毅是粟裕的伯乐却不完全对,与陈毅的合作是粟裕展示指挥才能的基础,但真正引起毛泽东和中央军委注意、重视粟裕的是新四军的政委——刘少奇。刘少奇是军事战略家,对于大局的认识高于他人,而对于粟裕的发现则体现了他的知人善任。 作为南昌起义参与者,文化水平较高,粟裕本来在红军时期就有机会脱颖而出,但由于他没有军校的学历,又多次负伤(六次),使他在红军时期基本停留在师级,没有更进一步。但抗日战争期间,与陈毅的共事,被刘少奇赏识是粟裕能够后来居上的主要原因。当然前提是粟裕卓越的军事才能,能够为陈毅、刘少奇争光添彩。 1945年华中军区成立时,原本毛泽东和中央军委是让粟裕担任司令员的,很大可能出于刘少奇的建议,因为张鼎丞抗日战争时期很长时间在延安,但粟裕谦辞了!但华中野战军的司令员就不好再让了。正是这期间粟裕的七战七捷,奠定了粟裕在华东野战军的地位。 而同时陈毅虽然是新四军军长兼山东军区和野战军司令员,但能指挥的兵力却不一定比粟裕多,并且多少受到华中和山东两边的牵扯和影响,有些患得患失、摇摆不定,险些被徐向前取代。 如果徐取代陈,那华中野战军与山东野战军很可能会独立作战,华东野战军能否成立就不好说了。也许那样,山野、华野在两大战神徐向前、粟裕的指挥下取得更加辉煌的战绩也未可知。 徐向前不能来山东,山野战绩欠佳,于是陈毅提议山野、华野合并,由粟裕指挥作战,还是抗日战争开始时的格局——陈粟配,看来陈毅对于陈粟配还是满意的。果然,两家合并后,接连打出所谓"神仙仗",宿北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一仗比一仗精彩。这些战役的特点是恰当的时机选择和果断的战场决心、复杂而灵活的战场指挥,这些都是粟裕的特长而非陈毅的特点。 解放战争时期,为提高效率,各军区和野战军基本是实行"一元化"领导。华东野战军虽然是陈毅的一元化领导,但实际是陈粟共同指挥,到豫东战役前,中央军委也准备在华东野战军贯彻一元化领导体质,就是让粟裕接任华东野战军的司令员兼政委,但粟裕认为不妥并力辞,中央只好在华东采取了一个奇特有趣的领导体制,就是司令员兼政委不在实际指挥员之列,而是副司令员代理司令员兼政委的职责,并由副司令员在中央军委立下军令状!这种状况实际一直延续到解放战争结束。这期间华东野战军取得的战绩无比辉煌:豫东战役、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都精彩无比。 应该说,陈毅与粟裕在艰苦卓绝的22年的战争岁月中,从差距较大的上下级,到相互合作的上下级,虽然其中也许有不少争执、分歧和不快,但总体来说是相互促进、相互受益的,并且相互受益都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