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教育,不需要感谢张桂梅
"如何教育",一直以来都是备受关注的话题。
什么是理想的教育环境,也在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定义。
但它一定是一生中最真诚、质朴且治愈的经历。
所以,当这部不太一样的教育电影刚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不光引起了大家关于教育的探讨,还让人有一种重回课堂的洗礼感——
《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
一部长达三个小时的纪录片,连续蝉联豆瓣电影一周口碑榜,获得了第7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的提名。
来势汹汹,皆是来源于其故事中讨论的内核。它通过平静的叙事探讨了教育与教师应当如何的议题。
三个小时的故事,带给人的反思与感动却是经久不散。
实不相瞒,在看完这部电影后,扒叔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另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张桂梅。
华坪女子高中的校长张桂梅。
明明和电影的故事不在同一个国度、教育方式也不是同一种风格,但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有共通点的:
为了捍卫教育自由的英雄气概。
01
"英雄气概",何以可得?
必然是有勇气对对抗,亦或者用一己之力扛起不可能,并在这个过程中创作另一个美好的生活。
逆行的背影、明知不可能但为了更好的生活仍旧为之,这是所谓的英雄气概。
《巴赫曼先生和他的学生》则是在扛起职业责任过程中的反传统。
电影故事没有大起大落,想象中的所谓情节波动亦或者狗血桥段,甚至老师与学生的救赎全部没有上演。
表现出的只有日常琐碎,然后用琐碎的日常填满了内容。
过于平淡的日常,能让人发现什么?
能反思教育制度的不同,以及教师塑造学生的过程怎么才能做到平等与自由。
在巴赫曼先生的学堂上, 没有规矩就是他的规矩。
别的老师注重学业内容的传授,他注重发掘学生的多样性。说了进入教室坐下时不准说话,那么就得严格执行。
有人说了怎么办?没有惩罚,也没有责骂,要求他们再重来一遍。
等迟到学生来的过程中,统计一下班内学生有多少处于还未清醒的状态,举手学生超过多半,先要求学生睡一觉。
在课堂上发言也是畅所欲言,毫不避讳。从学生学习内容到性教育的探讨,丝毫不回避。
更难得是懂得倾听,不会强加灌输自己的观点。在学生表达观点时不会强制纠正,而是多问一句为什么?
开篇十分钟,就能从这些琐碎的事情中对教育多了另一重解读,那是一种更加自由的方式。
它的出现无疑是另一个《放牛班的春天》,只不过前者是纪录片,后者是电影想要呈现的故事。有情节起伏以及情感波动,但要表达的主题与内核皆是相似的:
强制教育,不如平等的发掘每个孩子个人的潜质。
新来的老师克莱门特和残暴高压的校长不同,更善于思考与发掘。他并不坚定相信每个学生都是本性就坏,坏的背后皆有原因。
他创建了音乐社团,并在社团活动中一点点找到了每个学生的优点,给了学生们更多的安全感,也用耐心与温柔正确指引了他们的人生方向。
教师不仅仅是传道受业解惑的人,而是增加了更多的意义,也让教育变得更有内涵。
在校园的时光,正是学生塑造人生观、价值观、寻找真自我的时刻,更是他们面对命运抉择的时刻,教师是该用更多的耐心辅助,还是只做一个教条的灌输者。
如果是后者,他仅仅是个老师,完成了自己授课的使命。
但倘若是前者,他就是在和这个功利且已经有固有规则的环境说"不",要承担的是可能失败的巨大压力。
能承担格格不入的目光审视和可能失败的压力,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力。
还有一腔无悔的热情,换句话说就是:英雄气概。
02
尽管国度不同,教育方式不同,张桂梅都是毋庸置疑的英雄。
她也一直在做反传统的事情。
并在反传统的过程中,把教育事业做的更好。
纵观她的经历,总是绕不过"打破"二字。
反教育传统。
在推崇男女教育平等的时代,她提出要建一所女校。能够想象背后能收获其他的人困惑与不解。毕竟,早就不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见男子的时代了。
别人说的她觉得都有道理,但仍旧不服气。
为什么?
因为男女教育平等是人人都想实现的美好社会,但它也因为地区、经济等原因,在实现上有太多困难。
换句话说,张桂梅见了太多山区的孩子因为家庭环境、因为性别为女,最终失去读书的机会。
在她的认知中,一位女性是可以改变家庭三代人的。女性一定要受教育,而她必须帮助那些无法上学的女孩们。
反贫穷环境。
经济受限,教育必然受限。在张桂梅讲述的故事中,曾有一个这样的情况。有一次她去家访,发现读高三即将高考的女孩子在家里做家务,而读初中的弟弟则被送去县城补习。
张桂梅当时既生气又不解,她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人呀!
她在家访中遇到的同类事情只多不少,大多数是无钱再把孩子送进教室,就算张桂梅强烈要求她们回校,仍旧无法解决"穷"病。
所以,她创建了一所免费的高中,专门招收女孩们。甚至,还说考上大学后,大学费用也能帮忙想办法的。
反抗一切困难。
建学校时没有钱,就自己想办法去外地募捐。最终,参加人大会议时,被一位女记者注意到,一篇报道引起了全国注意。
大理市和华坪县各出资一百万元,两百万的经费成为了华坪女子中学的起点。
以为是顺利开始,谁料想是不断的碰见困难。
因为不设分数门槛,学生基础薄弱底子差;因为教学环境简陋和教育时间高压,流失了不少教师资源。
而她的身体情况也每况愈下,用她的话说,别人办学校是付出努力,而她们是在拼命。
教育,不仅仅是在传授知识,更在于改变。
她没有给学生们一个相对自由的求学氛围,甚至把时间精准量化到分钟。
剩余时间就得埋头题海,拼命刷题。她们不知道有更好的办法么?可对于她们来说,只有刷题这条路。
但,她教女孩们自立、自强、自尊、自爱。
每读一次华坪女子高三宣誓词,扒叔总能眼眶湿润: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她也因为教出的学生做了家庭主妇,当场翻脸。
也叮嘱每一个从这所学校走出的学生,不要惦记这所学校,不要回头,要往前走。
在她的严格要求下,有些人做了医生、有些人做了教师,大都走出了那片大山。
倘若没有张桂梅,这些女孩们的命运应当和同村其他的女孩的命运一样,小小年纪找人嫁掉,然后又过上先辈们无限循环但没有盼头的人生。
这种不自由,是为了以后女孩子们的更加自由。
在都要参加高考的规章制度中,她们想要改变唯有苦学。
张桂梅燃烧自己,照亮了女孩们的前程,改变了女孩子们的命运。
03
教育者该用何种方式进行教育,一直都具有争议性和不断改变性。
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因地制宜。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张桂梅的一生,原本不用那么辛苦。
1957年出生在黑龙江的张桂梅十多岁的时候跟随姐姐来到云南支边,之后在大理白族自治州喜洲一中任教,并结识了老公。
本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启,谁料想婚后五年老公患癌症去世。丈夫去世后,张桂梅怕触景生情,调去了华坪县一中。
命运又一次开了玩笑,97年张桂梅被检查出肚子里有一个有五个月胎儿那么大的子宫肌瘤。由于给丈夫看病已经用光了家中的全部积蓄,没钱的张桂梅决定放弃。
华坪县县长知道她的事情后:"再穷,都要救活你。"
然后动员了全县进行募捐,有一位村民代表把自己的5元车费全部捐出,自己走6个小时山路回了家。这件事深深感动了张桂梅,华坪县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想要报恩。
想要为乡亲们做一点事。
本来身为一名教师,只要好好教好书、教育好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就已经是在报恩了。
但她觉得不够。
在看到被遗弃的女婴和女孩上学的现状时,萌发了想要创造女校的心。她的办学的初衷是:
解决低素质母亲,解决低素质育儿。
在她的观念中,一个女孩影响三代。受过教育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生了女儿就选择丢弃。
她带着自己的荣誉证书走向街头寻求帮助:"我想办一所女子高中,帮帮忙吧,五块十块都可以。"
收获只有误解与质疑,苦行僧一样的行径最终最化缘得来一万块钱,距离创办一所学校差距甚大。
她本想着放弃了,07年当选人大代表让事情有了转机。
她把学校给7000元置办服装的钱给了学生,自己穿着旧衣去了北京。破了洞的裤子引起了一个女记者的注意,之后一篇名为《我有一梦想》诞生,张桂梅的梦想得到全国瞩目。
丽江市政府和华坪县政府各出资100万,解决了建校的资金问题。
创建学校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无数困难。
学生来了之后,因为跟不上课跑了。
老师因为压力大,走了。最惨的时候,只剩下8名教师,本以为这事要黄,翻看教师资料时,发现8名教师有六名是党员,她的底气一下就来了。
从2008年9月建校至今已经13年的时间,张桂梅已经累计送走了10届高考生,把这些学生亲手送出了大山。
现在,她早就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却还是坚守在一线。几年前,退下讲台成为后勤,是因为胳膊痛到再也抬不起来。
64岁的张桂梅身患肺气肿、肾囊肿、颅骨骨瘤等23种疾病,整手上贴满了膏药才能伸直。
她现在的坚守不是被返聘回来,仅仅是拿着退休工资用强大的信念支撑继续下去。她现在特别害怕自己睡一觉没了,那群孩子们该怎么办?
她为了孩子操碎了心。
有一次被抢救回来,她问能不能现在申请丧葬费。她想把丧葬费用在孩子身上,至于她的身后事?死后,把骨灰撒入金沙江就好了。
今年高考,走路已经相当困难的张桂梅还是踏上长长的阶梯给考生们加油打气,因为她在孩子们就有底气在。为了让孩子们安心,她必须得出现。
她在和时间赛跑中,为自己的事业奋斗终身。
这是一名党员的觉悟,也是一名教育者的无私奉献。
"不需要感谢张桂梅"
在她身上,让更多人明白,
教育不仅是重要的,更可以是一个壮观的过程。这个壮观的过程,改变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而这些充满英雄气概的壮举,在她口中被轻描淡写为:
"我叫张桂梅,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
教书育人,不仅仅旨在教书,更在育人。
张桂梅把一代又一代女孩子们送出大山,找到了属于她这位老师应该有的教育方式,做到了如她偶像江姐般的勇敢。
又一年高考结束,对于一届学生而言是终点,但对她来说是在不可预知的时间,继续投入下一场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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