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种,73岁高龄的张爱荣老人已经开始做饭了。近20年来她有一半的时间都会在这个时候起床,为83岁的老伴李智远做一顿饺子。顿顿早上都吃饺子,并不只是因为生活条件提高了,也不是老伴爱吃饺子,而是因为老伴每天要从延津县官亭村到40里外的新乡市卖炒花生——吃饺子顶饱,卖花生的时候不会饿。 李智远告诉作者,饺子这种食物吃一顿特别顶饱,早上吃一碗饺子,到了中午也不会感到饿,这样到了市里卖花生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去饭店吃饭而耽误生意。因为包饺子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李大爷便催促着老伴抓紧下饺子——早晨6点半的313路公交车晚一会就到了,他要赶着第一趟班车去市里。如果耽误了,下一趟公交车还得再等半个小时,这样就不能赶在城里人起床上街买菜前到达市里。 李智远老人小时候上过完全小学,在那个时代属于村里有文化的人,因此当过会计、乡村老师、还自学医术做过乡村医生。改革开放以后,老人与老伴四处赶乡村集贸会,卖自己裁制的衣服。一次偶然的机会,老伴张爱荣把自己炒制的花生拿到集贸会上出售,结果很受欢迎,从此他们就开始了卖自炒花生的生活。 吃完饺子,收拾好要出售的花生和卖花生的用具,张爱荣骑着三轮车送老伴到村口坐公交车。老人有三儿一女,仨儿子每家都盖着农村长说的"小洋楼",在农村属于很不错的家庭。 一趟公交车驶过,老人说这并不是去他要坐的313班车,还需要再等一会车才能到。张爱荣在一旁嘱咐着老伴:年纪大了走路慢着点,市里人多车多要注意安全。 313公交车如常到来,张爱荣帮老伴把30多斤的花生抬到公交车上,老伴去市里以后她还有很多活要忙。 回到家里吃完早饭,张爱荣老人便开始炒制第二天的花生。近20年来,每逢春冬季节,老人都要每天炒三锅花生,每锅10多斤。老人说,一次不能炒太多,卖不完老伴再带回来太累了,而且这花生得现炒现卖才好吃。 因为春节即将到来,城里很多家庭要备年货,正是炒花生的销售旺季,这几天张爱荣老人炒的花生也都比往常更多一些。张爱荣与老伴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家里已经是四世同堂了。孩子们都在劝两位老人不要再炒花生了,面对孩子们的劝说,张爱荣老人说道:我不会打牌,也没有啥娱乐,闲着反而对身体不好,每天炒点花生到市里卖,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去年一年我的医保卡上的钱一分都没花过,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花医保卡上的钱。 张爱荣老人把炒好的花生摊在地上晾晒,她说这样花生迅速冷却后吃起来特别酥脆。老人一边摊着花生一边说道:孩子不让去卖花生,可是都卖了这么多年了,有了很多老客户。有时候休息一下,很多人还会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今天没有卖花生啊?他们就爱吃我炒的花生。 晒花生的时候,老人都会仔细把开口或者不好的花生挑选出来。老人说,坏花生吃到嘴里会苦,开口的花生里会有沙子,谁吃到都会着急,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严重影响我的好评度。还有,不饱满的花生也不行,每次剥开一颗花生的时候,就像剥开一个美好的希望,谁想剥开一个让失望的结果啊。 另一边,李智远老人已经到达新乡市区摆好了摊。这是早晨七点多钟,城里的人们已经起床开始跳广场舞了。近20年来,老人一直在这个地方卖花生,老人说:大家都知道我在这里卖花生,都熟悉了,不能换地方,要不别人会找不到的。 老人说,以前在这里卖花生的时候,附近只有一条小柏油路,四处都是田野,现在已经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了。 数九寒天,老人在花台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生意好时3个小时花生就卖完了,生意不好时就一直卖到回家的313路公交车发晚班车。 老人不会用手机支付功能,所以只能收现金。老人说,他最怕的就是收到假钞,以前收到过好几次假钞,有一次收到了一张一百元的假钞,不但赔了钱还赔了花生,等于好几天都白干了。收到的假钞,拿到家里都被老伴烧掉了:我们受骗了,那不能再让别人受骗。不过这几年好多了,基本上很难遇到假钞了。 卖花生的地方距离313路公交站台还有一公里,83岁高龄的李智远老人,腿脚已经不方便了,这段看似不远的路,他走起来明显有些吃力。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后,李智远老人都会给老伴打一个电话,老伴就会在家里把饭做好。许多经常乘坐313路城际公交车的乘客都跟老人很熟,都知道老人每天都要去城里卖花生。 回到村口,老伴已经早早地在这里等着他老回来。而这时,李智远老人早上吃的那一碗饺子也已消化殆尽,老伴做好的热乎饭正在等待着他。 一天的辛苦换来了收获的喜悦,李智远老人把卖花生的钱交给老伴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