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雨作品西行小记

　　题记
　　2021年2月24日这天，一早，西安的天空就滴了雨点。
　　稀稀疏疏的雨点并不大，也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洒落。
　　又或者只是，并不想惊扰谁的睡梦？
　　早餐后，乘车一路西行。
　　路是格外熟悉的路了，只是，这一次的西行，再踏上这条熟悉的路，是2021年的第一次。
　　总有些事情是值得记录的，而我也很想记录。
　　对，绝对不能错过。
　　于是，就有了我在行进车中拍摄的照片和视频。
　　心里面也有文字在跳动，仿佛跳着一支曼妙的舞。
　　一些风景，一些曾经格外熟悉的风景随风而过，一如人生中的一些风物那样，总会在荏苒的时光中，忽地一闪而过。
　　而后来的某天，我们却会蓦然想起，也一定会分外怀念。
　　西三环
　　车子先是在西三环上行驶，窗外林立的高楼，或是一闪而过的某条道路，都会令我心生感动。
　　目光所及，有朋友的单位，那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而他说，并不喜欢，因为真的太远太远了……想起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还住在西安城古老的城墙下。
　　多少往事已随风渐渐飘散，可是朋友的这句话，那张面庞，还有熟悉的城墙，却会永在心中。
　　沣东沣西
　　西宝高速上的车辆彼时极少，只是偶尔才会有那么一两辆车疾驰而过。
　　窗外田野里的麦苗最使人欢欣。
　　那一片片低矮的麦苗，从远处看过去，竟好像是匍匐于地面，但也许，麦苗们却已满怀了希望。
　　一路我毫无睡意，除了拍摄小视频，就是兀自赏景了。
　　沣东新城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最是惹眼，未来的这里会是西咸新区五大板块中经济发展最快的一块了。
　　而我也看到了刚刚落户于西咸新区沣西新城不久的交大创新港。没有围墙，道路宽阔，规划整齐，建筑宏伟，也空气清新。是的，这儿我已多次去参观游玩过了，而城市轨道交通也已经直通交大创新港。
　　迎春花
　　路边偶尔会闪过一片片的黄色小花儿，我知道那是娇滴滴的迎春花，虽然春天已经如约而至了，但是它们依旧还热情高涨地开着开着……一如，一如我对你的呼唤，那样深情，也那样真诚。
　　也有偶然闪过眼帘的垂柳。
　　这时节的垂柳是我喜欢的，我喜欢它们低垂的枝条，柔软、轻盈、但也不乏灵动。风儿吹来，它们那随风轻漾的模样最是迷人，而如果，它们那柔软的枝条上恰好又抽出了些许的嫩芽儿，就最是美妙了。
　　小婴儿刚刚睁开了睡眼么？
　　俏丽的娇娘在扭动着柔软纤细的腰肢么？
　　早春的风，是催生它们的苏醒剂。
　　而一些动人的情，也悄悄然地隐于其中，若是你懂。
　　兴平
　　当道路指示牌上的＂兴平＂两字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美人杨玉环，还有她的情郎。
　　那一年的春天，我开车去马嵬坡，却并未寻到她的踪迹。
　　在一棵树下，我久久站立，风照旧吹在耳畔。
　　而隐隐约约的哭声，也随风漫入了耳孔，我想，那一定是美人杨玉环的哭声吧？
　　兴平的辣椒是我喜欢的，还有那一头头的大蒜。
　　想起秋时去兴平游玩的情形，到处都是红红的辣椒，就连空气中都能嗅得鲜辣椒的味道。那么鲜香，而那样迷人的辣，也只是那么一丁点而已。
　　春季蒜苔抽去之后，大蒜就该出场了。
　　兴平盛产辣椒，也盛产大蒜。
　　家家户户门前都堆着无数的大蒜。或许一串串的红辣椒还挂在屋檐或是墙壁上，而那无数个饱满白胖的大蒜却已等不及了。
　　谁会热爱它们，期待它们登上餐桌？
　　我想，我是一直都热爱它们的那其中一个。
　　做菜的时候，我喜欢用兴平的线椒。即便是干辣椒，也并不会妨碍我把一盘菜做得味道鲜美。而大蒜，那一瓣瓣的兴平大蒜，则常常都会被我切碎后，放入即将出锅的菜中。
　　一盘菜里，有兴平的线椒，也有了兴平的大蒜，味道又怎能不鲜美？色泽又岂能不鲜亮？
　　兴平化工厂的烟囱里冒出来并不惹人厌烦的白烟来。而我仍有点迷恋那些白色的烟。
　　想起某段时间是熟悉一个高高的烟囱的，也熟悉那个高高烟囱中冒出来的白烟。那时候的我，总觉得那样高高的一个烟囱和从那个烟囱中冒出来的白烟，极具画面感。
　　也总会将它们和电影联系起来。
　　那时候也会幻想，如若某天，我做导演，一定要在这高高的烟囱下，在那白烟下，拍上一场动人心魄也感人至深的爱恋。
　　有一年，我随朋友去兴平，只为品尝一碗兴平的面条。
　　是的，兴平的面条很陕西。手工的面条筋道、细长，煮熟之后捞入白色的大瓷碗，再放入肉臊子，葱姜蒜、油泼辣子、精盐、酱油醋，再将烧到冒烟的一勺油迅速泼上去……那一碗兴平的面条，于是就成了我记忆中再也无法忘却的美食。
　　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一篇文字，也说到了一碗面条，听说很可口，然而努力寻觅之后，入口却并不那么可口，哪有食者所说的那么鲜香呢？作者很失望，而我也看得有些失落。
　　后来想，那不过是无法忘记的曾经，某年某月某天吃到的那一碗面条罢了……
　　武功
　　之后，又看见了＂武功＂两字。
　　这两个字让我想起了那儿的一个朋友。
　　端着大碗的面，蹲在院子里吃面，春天的阳光很明媚地就洒在了他的身上。
　　我能看见他碗中的红辣椒，也似乎闻到了那一碗面条诱人的香。
　　＂咥！咥面！咥饱！＂
　　地道的陕西话里，透出的是陕西人的豪迈和热情。
　　也淳朴也善良，更热情好客，厚道实在的陕西人，总是喜欢也习惯用一碗鲜香诱人的面条来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武功＂也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女友。
　　她说着地道的武功话，乡音浓的惹人发笑。尽管她竭尽全力想要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怎奈她那浓浓的乡音，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那些浓浓的乡音，当年的她极力想要弃掉，然而如今我想起来的时候，却会觉得那浓浓的乡音，其实是多么重要。它们夹杂在她的普通话中，显得如此动听，又如此亲切。
　　或许，而今的她，也会眷恋那一口家乡话吧？
　　有一年读书的时候，看到了作者笔下的家乡，不是别处，恰是武功。
　　是的，那片其实我并不熟悉的土地上，却孕育出了如此优秀的作者，那时的我，对那片并不熟悉的土地，即刻就充满了一腔无法抑制的热情和向往。
　　是的，那片土地上有他的父亲母亲，也有他的兄弟姐妹。
　　他写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甚至是短暂的青春时光。贫瘠的土地上，又曾洒下了多少人的泪水和汗水呢？
　　无数次他梦想逃离那片土地，并不是不热爱它，而是它只出产＂贫穷＂，还有那无法掩饰的＂自卑＂……
　　结语
　　一路向西，我并没有睡意。
　　车子还在疾驰当中，雨滴时而会随风洒落在车窗上。
　　而我的双眼，也偶然就会变得迷迷蒙蒙。
　　我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数不清的事物，可以将我打动。
　　我还是那个，无法躲开眼泪的自己。
　　纵使时光飞逝，也注定无法改变。
　　那少女般的柔弱和善感，将会伴随我一生，而我，也并不想刻意去改变什么。
　　一如对故土的眷恋，一如对所爱的眷恋。
　　倘若有天，真的丢掉了那一切，或许，我也就不再，会是我了……
　　何红雨
　　西安
　　2021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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