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富春生活世界就是欲望技术和大道的游戏
欲技道游戏规则的制定在根本上只是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之间的约定,是它们三者之间形成的契约。这一游戏规则无非是要让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生生不息,并由此不断生成世界。(此处已添加圈子卡片,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
彭富春教授
■ 文| 彭富春
我们这里所指的游戏不是指某一具体事物的游戏,而是指生活世界的游戏,亦即欲望、技术和大道的游戏。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它就是一种有规则的自由活动。
欲技道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欲技道作为人生在世的根本活动是其自身的生成。这一本性要求欲技道游戏的规则是生。生不仅意味着存在者自己的生命、生长,使自己成为其自身,而且也意味着让其他的存在者获得生命和生长,让它们成其为自身。据此,欲技道的游戏的规则获得了更加具体的规定:欲望自身生长、技术自身生长、大道也自身生长。同时欲望让技术和大道生长,技术也让欲望和大道生长,大道也让欲望和技术生长。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共在共生。既然欲技道游戏的规则是生,那么它就否定了作为其对立面的死。这就是说,游戏的规则是保证欲技道去生,而不是去死。同时凡是合乎这一规则的活动则得以生,凡是违反这一规则活动的则得以死。
生是欲技道游戏的基本规则。那么是谁制定了这一游戏规则?显然它不是上帝和诸神制定的。虽然人们相信上帝创造并拯救世界,并由此可以制定世界最根本的游戏规则,但是这一信仰本身只是特定的欲技道游戏的历史性产物。游戏规则也不是天制定的。虽然人们也相信天不仅是最高端的,而且也是最普遍的,为天地人的世界制定了天则。但是这一观点本身也必须在欲技道的游戏的历史形态中得到解释。它最后也不是人所制定的。虽然人参与了欲技道游活动的规则的制定并对于它进行实施,但不是人去制定欲技道的游戏规则,而是人反过来被这一游戏规则所规定。作为如此,欲技道的游戏不是人所支配的活动,而是生活世界本身的活动。因此不是人规定了游戏,而是游戏规定了人。既然上帝和诸神、天和人都不是欲技道游戏规则的制定者,那么欲技道的游戏就没有一个外在的规则,也就是没有一个外在的规定。因此它是一个没有外在原则的活动,或者是无原则的活动。作为无原则的活动,欲望、技术和大道的游戏不根据某种既定的规则来展开自身。
当我们排除欲技道游戏的外在规则制定者之后,这里就只有一个唯一的可能:欲技道由自己制定规则。它们是自身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三者任何单独的一方都无权制定规则。不仅欲望单方面不能制定规则,而且技术单方面也不能制定规则,甚至大道或者智慧也不能单方面制定规则。为什么大道或者智慧在此也无优先的地位和权力?它看起来似乎可以制定规则,但其实它在根本上只是让知道,也就是让人们知道欲望的本性,让人们知道技术的本性,并知道自身活动的边界,由此为游戏规则的制定提供一个条件。大道或智慧的本性不是占有或者制造,而是指引,亦即让存在或者不让存在。
其实欲技道游戏规则的制定在根本上只是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之间的约定,是它们三者之间形成的契约。这一游戏规则无非是要让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生生不息,并由此不断生成世界。对于欲望、技术和大道三者而言,当它们合乎规则时,就会生;当它们不合乎规则时,就会死。因此欲技道游戏是根据生的游戏规则去自由活动。让我们更细致地描述这一游戏,看它自己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本文作者系武汉大学哲学教授,著有系列学术专著"国学五书"(《论国学》、《论老子》、《论孔子》、《论慧能》、《论儒道禅》,均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与发行)。本文选自《论大道》,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