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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山东高考顶替案"在网上沸沸扬扬。 之所以群情激愤,不仅因为它摧毁了高考的公平公正,还偷走了原本应该属于被顶替者的人生。 这些被顶替者大多是出身贫困的农村女孩,她们的出路本来就很窄,高考几乎是她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她们背后,更有为了她们付出毕生心血的父母。 一想到这些摧毁他人人生的自私者,不觉心寒。 然而,我们应该庆幸的是,还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但没有私心,还奉献了自己的人生,只是为了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他们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多了光明和温暖。 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校长——张桂梅,就是其中一位。 02
她们喊我魔鬼。 有人喊我是周扒皮。 63岁的张桂梅,被学生取了不少外号。 做张桂梅的学生确实不容易,因为学生的每件事都被严格限制在规定时间内: 每天晚上12点开始睡觉,早上五点多就要在她大喇叭的催促下匆忙起床; 跑进饭堂只能用3分钟,吃完一顿饭只能花10分钟。 张桂梅的教育方式看起来很严苛粗暴,但她的学生却不这么认为。 在她们看来,光是能进入这样一所"特别"的学校,就已经比其他孩子幸运了。 这所学校之所以特别,因为它是全国第一所全免费女子高中,学生大多是云南省内贫困山区的孩子。 张桂梅喜欢管这些孩子叫"大山里的女孩",她觉得,贫困对女孩子来说也是一种隐私。 大山里的孩子普遍读书困难,为什么张桂梅要特别关照女孩? 这与张桂梅的经历有关。 她刚来华坪县民族中学教书时,发现班上的女孩不仅偏少,还时不时地从课堂上"消失"。 张桂梅理解山区家庭的难处,便用自己的工资,给孩子们交学费,希望能留住孩子。 可尽管这样,女孩辍学的情况还是不断发生。 她跑去大山里探访,才知道这些女孩,很多都被父母安排嫁人了。 有一次,张桂梅为了"捞"回一个女学生,发现父母宁愿让高三的女儿留在家里干活,也要把上初二的儿子送出去县城补习。 她当面质问孩子母亲,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他是儿子"。 张桂梅又生气又无奈。 同时,担任儿童福利院院长期间,张桂梅还发现,福利院里很多孩子都是被遗弃的健康女婴。 这时张桂梅意识到,在这个大山里贫穷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根植在人们心中那些愚昧落后的思想。 于是张桂梅下决心要办女子高中,她要从根源上"解决低素质的母亲、低素质孩子的恶性循环"。 03
筹建一所免费的女子高中,很多人说张桂梅的想法太疯狂。 区区一个乡村教师,一没背景二没钱,怎么可能办得起来? 张桂梅有她的办法,从2002年起,她一有时间就带着自己的优秀教师证和媒体对自己的报道,背着孤儿院最小的孩子,满大城市去筹集经费,就像乞丐一样5块10块去要。 但人们的回应常常是:骗子。 她甚至还因此被吐过口水,被放狗咬过。 就这样过了五年,只筹到了一万多块钱。 要建一个学校,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张桂梅一度想要放弃。 天无绝人之路,转机出现了。 一次偶然机会,张桂梅结识了一位记者,张桂梅讲述了她自己的故事,这个记者深受感动,写下一篇报道《我有一个梦想》。 一时间,来自全国的支持和捐款纷至沓来。 就这样,2008年,张桂梅的努力终于结出了果实。 学校建成了,但张桂梅面临的考验并没有就此结束。 由于落后山区重男轻女的成见普遍存在,建校初期,即使免费,也很少有父母愿意送女孩来,无奈之下,张桂梅只好挨家挨户拉人,苦口婆心的劝来读书。 第一年,好不容易招了100个学生,结果走了6个,又拉回来2个。 由于入学没有任何要求,学生们基础很差,许多都要从小学、初中的知识补起,老师们肩上责任加重的同时,信心也被打消了不少。 这时,一件事深深触动了张桂梅,使她重新振作。 在一次家访中,有个学生的爷爷奶奶欣慰地告诉张桂梅: 祖祖辈辈第一个高中生在我们这,我们可以放心地死了。 张桂梅第一次如此深切感受到,知识,在山里人心里分量原来那么重。 即使是女孩子,也承载着一家人或者是一个大山的希望。 张桂梅感到一种使命感,她给全体教职工放下狠话:家长好不容易把孩子给我们了,我们最少要教出来二本。干就干,不干就辞职走人。 任务重,工资低,很多老师都打退堂鼓,开学不到半年,17个教职工累跑了9个。 张桂梅把剩下的人召集到一起,对着党旗重新宣读入党誓词表明决心。 为了让女孩走出大山,老师们拼尽全力: 有个男老师结婚,头一天办完婚礼就马上回来上课了; 有个女老师做肿瘤手术,张桂梅让她请假。她说:"医生说我能穿衣服,我就回来了,我不请。" 在这里,老师们几乎是用生命在付出。 孩子们基础差,就用"勤能补拙"的方式,老师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学生不停的刷题。 在全体师生努力下,2011年,华坪女高第一届96名毕业生参加高考,本科上线达69人,综合上线率高达100%,打破了当地的记录。并且,如此高的综合上线率,华坪女高连续保持了9年,在丽江排名第一。 张桂梅成功帮助了1645名贫困女孩从山里走进大学。 她们的人生由此发生改变。 家境贫寒的何先慧是女高第一届毕业生,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中学教师,提到张桂梅,她满怀感激: 没有张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 曾经一位曾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女孩,现在在一个城市里工作,生的也是姑娘。 但她不但没把那姑娘丢掉,而且还打扮得很漂亮,教育得很好。 张桂梅问她,你咋不生个儿子呢? 她说: 老妈,你忘了我的身世啊,你忘了我受的是什么教育吗?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女孩是浙大毕业的。 原来,真的就像张桂梅说的: 女孩子受教育,可以改变三代人。 张桂梅创造了教育史上一个奇迹。 04
山里女孩在张桂梅的帮助下有了逆天改命的可能,而县里经济状况也渐渐好转,并承担起学校的所有开支,张桂梅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劳苦奔波却使她的身体每况日下,这对她多厄的命运无疑是雪上加霜。 张桂梅早年丧母,青年丧父,中年丧夫,无儿无女。40岁那年,她还被查出子宫内有一个快5斤重的肌瘤,在村民的救助下才得以治疗。 6年前,因为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张桂梅停止了授课,转当后勤。 她是校长,也是保安,腿脚不好还睡在在最顶层的宿舍最靠外的床位上,方便每天检查熄灯与否,也方便发生什么事,第一个跑出门为学生们挡住危险。 常年无休的她患上了肺气肿、肺纤维化、小脑萎缩等10余种疾病,只能靠各种中西药勉强支撑。 走近她的人,都能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医生甚至断言,她的生命可能不会超过2年…… 事实上,她并不是没有条件治疗,张桂梅有很多荣誉,全国十大女杰,全国十大师德标兵,全国先进工作者......这些荣誉背后,大部分都有不菲的奖金。 只是,她把这些奖金和大部分工资累计100万元,全部捐献给了山区的孩子们和教育事业; 昆明市总工会千叮万嘱拨给她治病的款,她也捐了; 她甚至想预支自己的丧葬费,把这些钱用在山区孩子们身上。 她说: 我活两年就够了,我的初心就是救人,两年我能救多少人啊。 或许在张桂梅的眼中,生命的价值从来就不在于时间长短,而是活出了怎样的意义,而她实现了她的价值: 我这辈子的价值,就是我救了一代人。 不管人多还是少。只要看到她们的高考成绩,知道她们大学毕业后在为社会做贡献,我就觉得我们值了。 她们比我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今年高考,是张桂梅老师坚持陪考的第10个年头,她说,只要自己还在这所学校,只要还能动,就一定会继续陪考下去。 经常有人会问:我们的教育会变好吗?我们的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吗? 答案是肯定的,只要有张桂梅这样的老师在,我们的孩子也会越来越好,我们的后代也会越来越好。 张桂梅,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