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富春个体与普遍

　　审美经验是爱美和对于美的爱；是陶醉于美之中；是在美之中且由美而来的快感等。它们作为审美经验典型的形态，正揭示了审美的本性。
　　■ 文| 彭富春
　　作为瞬间的永恒、超越与回归的审美经验也聚集的个体和普遍的矛盾。
　　与一般理性的认识和道德活动不同，审美经验是一种个体性的经验。认识中的规律和道德中的规则是公共的，它与个人在认识和道德活动中的心理行为无关。这就是一般所说的判断的内容不等同于判断的心理过程。但审美经验却是它样的。美在何种程度上是美的，就在于人是在何种程度上去经验它的。但人的经验作为个体性的活动完全是趣味性的。如果说审美经验就是趣味的话，那么人们都能认可趣味无争辩。这也就是说，没有作为单数的趣味，而只有作为复数的趣味。任何一种不同的趣味都是可能的，而且也是合理的。对于审美经验的个体性，语言还有其他的说法，如仁者见人，智者见智；诗无达诂等。
　　但审美经验作为趣味为什么具有个别性呢？这在于它与人的存在，包括人的身体、感官和感觉相关。作为个体的人是不可替代和不可重复的。所谓不可替代，指的是每一个个体与其它个体相较是具有差异性的，因此是它样的，正如每片绿叶都是不同的；所谓不可重复，指的是个体存在的每一时刻都是具有差异性的，因此也是它样的，正如人不可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于是，每一个个体不仅不同于其它个体，而且在时间中也会不同于自身。这种个体存在和感觉的差异性导致了审美经验的差异性。
　　虽然审美经验具有个体的差异性，但它又表现出一定的共同性。它会以多种形态出现。最一般的就是共同的审美时尚，某种审美现象在某一特别的时间和特定的区域流行起来。审美经验的共同性不仅会是审美时尚，而且会是审美理想。如果说前者是比较低级的和流俗的话，那么后者则是比较高级和雅致的。审美理想作为一种关于美的观念和理念，指引和规范了人的审美经验活动。在审美时尚和审美理想等等共同的审美经验的形态中，我们不仅看到了共同美，也看到了共同美感。
　　审美经验的共同性的原因当然是多种多样的，既有自然的，也有文化的，如身体、心理、语言和社会制度等。但人们一般将共同美和共同美感归结为共同人性。每个人固然是不同的，但都具有人的一般本性，也就是所谓的人性。因此，共同人性构成了共同的审美经验的基础。虽然用共同人性说明共同美的现象具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它过于抽象和空洞，而且容易陷入所谓的本质主义的境地。人的审美经验的共同性不是源于人的某种先验的普遍的和绝对的本质，而是源于生活世界游戏形成的人的共同性。在生活世界的游戏中，每个人虽然扮演自身的角色，但他必须和他人共同游戏，这样，他才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在共同游戏之中，人们就形成了共同的存在性，并因此形成了共同的审美经验，并表现为一定的审美时尚和审美理想。#大道哲学#
　　本文作者系武汉大学哲学教授，著有系列学术专著＂国学五书＂（《论国学》、《论老子》、《论孔子》、《论慧能》、《论儒道禅》，均由人民出版社出版与发行）。本文选自《美学原理》，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