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置办婚礼,看着我家孩子出生,我却没能参加他的葬礼
文/赵主任
他是我最厌烦的一个同事,我俩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最讨厌他的那种小家子气,属于贼扣贼扣的那种,平时基本不买饮料喝,即便渴,也喝那一块钱的矿泉水。坐公交有一块的,坚决不坐两块的。
简直让我受不了,我简直要崩溃了,他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思。后来他改了套路,给我买3块钱的饮料,他喝一块的矿泉水,然后他居然还辩解,喝饮料其实对身体不好。
我俩之所有走这么近面,是因为他总是有事没事帮我搬家,我那时候喜欢折腾,一年搬两次家,他心疼钱:找搬家公司干什么,这点东西咱几个就搬了。
搬完家自然要在我家吃饭,我妈包的大包子,他一顿能造4个,吃了4个还说半饱:问问咱妈,咱今天包子够不够,我再吃一个就饱了。
他和我"蹭"妈,还是有原因的,我这个同事从小就没妈妈,爸爸也意外去世了,他从来没讲起他妈妈爸爸的故事,我也不好问,他就一个姐姐,他也不怎么去打扰她。他说,姐姐过的也不太好。
同事经常在我妈妈面前说我,别剩饭啊,老太太做个饭多不容易啊,咱妈炒的土豆丝一绝,比饭店还好吃!他总是一边挤兑我,一边溜须我妈,弄得好像是他家一样,一点也不见外。
后来,他终于结婚了,我还和他开玩笑:你这么抠门的人,能找到对象,真是不容易啊!他乐了:这叫会过日子,你懂啥。
我父亲有时候有一些轻躁狂,兴奋起来哇啦哇啦啥都说,给我说的心烦。他很有耐心,和我爸一唠嗑就是半夜。唠完嗑和我叮嘱:老爷子其实就是没人唠嗑,寂寞得慌,没啥病,你没事多和他唠唠嗑。
后来,他结婚,我俩渐渐地联系少了。
突然有一天他要请我吃饭。这个货,平时扣得要死,居然邀请我吃饭。我俩选了老地方,那个小饭店,我俩从我儿子出生,吃到了我儿子上初中。
他面色蜡黄,嘴巴干裂,精神不稳定,好像有什么心事。我问他怎么了,他打岔打过去了,说,没事,就是想你了,和你唠唠嗑。饭很快就吃完了,我俩也没喝酒,他接了个电话着急走,临走说:下回你请,我要吃小鸡炖蘑菇!
我说没问题。
半个月后,我给他电话,他不接,私信也不回。后来他媳妇打过来:说他没了。
我说什么没了。他媳妇说,他走了,脑出血,前几天的事。我脑瓜子嗡的一下,从他媳妇哭声,判断出这是真的。
晚上我回家,媳妇问我咋了。我说强子没了,媳妇愣了半天。晚饭,我端着碗哆哆嗦嗦,媳妇小声说,你要是不愿意吃,待会再吃吧。
我冲进了洗手间,洗把脸,哗哗的。
春节回家,妈妈问我强子怎么样。我说没了,妈妈半天没缓过神来。
回城的前一天晚上,妈妈给我包包子,准备让我带回城里。我去厨房看妈妈,妈妈一个人呆呆的自言自语:这孩子好可怜人,我蒸的包子这么大,他一顿能吃五个,哎,他一个人能吃到啥东西啊。
前几天晚上,我整理电脑,翻到了同事的照片,儿子问我他是谁。
我说,他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咱家楼下那个饭店,我俩从你出生,一直吃到了你上初中。我还欠你这个叔叔一顿小鸡炖蘑菇!
人生啊,不都是处处精彩,那些所谓的精彩,往往是你周围的朋友和亲人给你的。如果有时间,还是多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机会吧。最怕的就是那句,下回吧,下回有时间再说。
可能下回,真的没下回了。
此文,纪念我的挚友强子。
我还欠你一顿小鸡炖蘑菇,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你一起挤公交,坐一块的,愿意喝一块的矿泉水。前提是,你再吃咱妈包的包子,不用打溜须,想吃几个,就吃几个,别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