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一系列清新隽逸的农家乐视频,李子柒带火了山野村居的生活方式。 一人,一屋,一狗,一碟玫瑰花食,让不少人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适心生憧憬。 作别喧嚣,归隐东篱,把日子过成诗,听起来确实令人向往。 可,田园生活真就如此惬意吗? 最近,一档英国真人秀,让我们看到了田园牧歌的反面。 毒舌名嘴化身暴躁老农,"归园田居"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用网友的话概括一下本片的剧情就是: "「我可以」,「我不行」,「我有一个想法…」「我错了我是sb」,「我觉得…」「妈的我再也不乱觉得了」" 少了短视频里的精心包装的悠然恬静,多的是手忙脚乱的窘促,与水土不服的狼狈, 甚至让人有点想笑。 主角 杰里米·克拉克森 ,全球最具影响力与知名度的车评主持人,一句点评影响一台车的销量。 向来以幽默讽刺、逻辑极端著称。 BBC曾这样评价他: "一个完全不听取别人意见的人。" 08年他买下了科茨沃尔德一家占地六千亩的农场,两年前替他打理农场的小伙子辞职了,他心生妙计: "我要自己务农。" 从前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他言辞辛辣,人见人怕;这次在自己一窍不通的行业里,恐怕少不了被公开处刑。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克拉克森的农场》 务农的第一步怎么做?毫无头绪。 只知道拖拉机必不可少。 行,那就先从拖拉机入手。 对 "四个轮子一个引擎的东西" 再熟悉不过的他,面对一排陌生的拖拉机时,只能假模假式问出一句:"最强劲的是哪台?马力最大是多少?" 然后骑着一款复古拖拉机风风火火开上一圈。 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还是选择了那台最拉风、足有10吨重的兰博基尼R8。 干农活好不好使不重要,作为汽车界的大人物,重要的是车够气派。 然而当他开着这辆巨型拖拉机回到农场后,每个人见了都会说一句: "对这里来说它太大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车身太高,入不了库;车体太大,狭窄的路段过不去;车体太重,陷进淤泥里,更难拉出来…… 当农民的第一步就翻车了。 接下来,杰里米将面临的困难包括但不限于: 斥巨资购置播种机、耕耘机、喷雾器等让人眼花缭乱的基础设备; 办理各种繁杂手续,抗住各种风险评估,以获取许可证; 甚至还要参加一场事无巨细的考试,大到农场内部陈设,小到化学制剂批号,统统都考。 当然首先,他要学会怎样种地。 2641亩地,以耕地、喷洒、耕地、播种的顺序,两周内搞定。 第一天,只耕了61亩;刚干了三天,又断断续续下了一周雨; 等再次上手的时候,一直等待着被播撒的种子,都暗搓搓地发芽了。 根部已经结成了厚实的毯子…… 这下为了不让剩下的种子全军覆没,只好将它们播撒进未耕过的土地里…… 这也就意味着年底更少的产量和更低的利润。 务农还没正式开始,就似乎已预示了未来不怎么可观的收成。 接二连三的碰壁,让杰里米有些懊恼自己这个一拍脑瓜的决定。 想舒服地躺平着做农民,恐怕并不现实。 菜鸡老农不仅菜,想法还特别多,前面也说过,他还 "完全不听取别人意见" 。 比如在播种时,助手曾嘱咐过杰里米: 播种机需要在田里来回行驶,让种子一行行种下,然后关闭机器,这样可以留下两行轨线。 利用这些轨线作为标记,便可以配置出正确的喷洒量。 所以"三点掉头"法在操作中是非常关键的步骤。 而急于求成的杰里米,却自作主张将"三点掉头"换成了更为快速便捷的"摆尾"操作。 这样运作起来就简单多了。 夕阳下,杰里米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在田间惬意地"划拉"着,享受着这田园牧歌般的生活。 却没想到,好好的田地被他"划拉"成了鬼剃头,一时的偷懒竟意味着连夜返工…… 想一出是一出。 地里要除草,与其用割草机,为什么不用羊呢? 既能让这里保持美好整洁,同时肥沃土壤,还能卖羊宝宝赚钱,简直是天才商业计划! 机智老汉,说干就干。 结果光是羊的品种就让杰里米挑花了眼。 最终他选择了非常冷静的北国混血羊。 但好像……也就一般冷静吧。 因为羊能跳过墙头,杰里米又不得不花费2700英镑买了通电栅栏,自己安装。 但羊群吃空了这片地又要转移到下一片地,通电栅栏,装了又拆,循环反复…… 为了省下牧羊犬的钱,杰里米灵机一动,买了台无人机。 用它录下狗叫声,将羊群引至目的地, "羊群会以为这是会飞的狗。" 可真是个老机灵鬼。 结果当然是翻车。无人机飞得太快,带着羊群彻底跑远了…… 最后,牧羊犬和牧羊人一样没落,一分没省,全都安排上了。 而最初想靠羊群来除掉的草,居然没几块是羊能吃的,还得花钱买干草。 这大大小小的费用,比羊群能带来的最大收益要高不少…… 初入农耕行业的杰里米,好像有着数不尽的新点子。 去购置食材的路上,他又一次灵光一闪: "我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农用商店呢?" 售卖自家农场产出的农产品。 虽然到目前为止,能卖的产品只有几十吨土豆,11个鸡蛋,和黄色透明包装的饮用水(这饮用水的颜色一言难尽)。 接着又是没完没了的手续办理。 等终于把规划许可拿下,可以建商店了,土豆已经等不及纷纷黑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大雨连下几天,打好的地基已经变成了鱼塘…… 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一次次地被无情打脸,还特别费钱。 零基础老农杰里米在"思如泉涌"与"啪啪打脸"之间反复横跳,为该片制造了不少看点与笑料。 一个毒舌又顽固的前BBC名嘴,一次次被现实证明判断失误,难免让人心中暗爽,但也侧面反映出务农的艰辛与不易。 好在,杰里米有两名专业的"常驻"助手,土地经纪人查理与拖拉机司机卡勒布,以防他在颗粒无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查理,就是专门"打击"杰里米的存在。 时不时送来一些在杰里米看来繁琐又龟毛的政府规定: "不能把干草之类的易燃物和肥料储存在一起。" "新烟碱农药在欧洲禁止使用。" "在商店门口设置咖啡区域属于规划变更,需要许可证。" "想在店门口搞一个火坑,需要风险评估,还要立上牌子。" 于是我们就看到杰里米的店门口林立着各种"多此一举"的警示牌。 查理的任务,是每当杰里米将要或正在"出格"的时候点醒他,矫正他。 另一个助手卡勒布,又称"擦屁股小哥",专替杰里米收拾烂摊子。 心直口快的他将英国人天然的幽默与毒舌发挥得淋漓尽致,给片子贡献了密集的吐槽: 当新冠疫情席卷英国时,杰里米坦言自己年纪大了,肺部有损伤: "如果我感染了肺炎……" "那就没什么希望了。" 卡勒布毫不留情。 当杰瑞米搬出自己引以为傲的灌溉设备时,卡勒布瞥了一眼,一脸不屑: "你尿尿都比这快。" 他总能把这个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的英国名嘴,怼得哑口无言。 但尽管如此,你永远都能相信这个21岁的男孩。 他总能及时止损,或是将杰里米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照进现实。 虽然总是遭遇这样那样的翻车,但杰里米也从一次次翻车中吸取了经验,获得了乐趣: 他学会了耕种,接生小羊,养殖蜜蜂,一季下来,也俨然一位专业技能过关的快乐老农了; 与此同时,也向屏幕前的我们进行了一场场妙趣横生的农业科普。 忙忙活活一整年,杰里米也总算看到了些劳动成果: 自产油籽榨的植物油上架了; 羊排羊干羊腰和碎肉也都销量不错; "根本没货农用商店"的生意也步入正轨。 可一计算年利润:144英镑。 杰里米沉默了。 一整年全年无休,早出晚归,耕种6000亩地,只带来了144英镑的收入,平均算下来每天40便士,合人民币3.5元。 这点成绩,还是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完成的。 那么那些没有摄制组人员跟随的农民们,他们怎么办? 一年里,杰里米做了很多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过的事。 这一年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可对农民来说却是艰辛的谋生。 2019年是英国自1976年来对农民来说最糟糕的一年。 持续的降雨与干旱,再加上新冠疫情,给收成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影响。 全球5.7亿农场中90%都是由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管理,如果一个人感染了病毒,这农场就算完了。 各种危险的大型机器,简直可以说是 "上百种自杀方式" 。 务农人员的死亡率,是其他所有行业人员加起来的20倍,看到这些机器你就会明白。 一不小心操作不当, "你就滋养了自己的土地" 。 办理复杂的手续,遵守严苛的制度,还要承担天气、害虫带来的后果以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割伤的风险。 他们依然热爱生活。 优秀农民代表卡勒布,农活管理大师,一人兼顾耕种、养殖、挖掘业务。 面对新冠疫情的爆发,他唯一有些担心的竟是 "没能烫成头发" 。 积极生活,也顺其自然。葆有乐观,也直面现实。 谈及 "为什么喜欢在这里务农" ,原因很简单: "夏日坐在拖拉机里,晚上9点灯光开始亮起,我看到每一个农民在各处劳作,我知道我没法跟他们说话,但我感觉很好,我知道他会在两三公里外向我招手,我知道他的拖拉机马力,后面拖的是什么设备。" 清晨的露水,满天的霞光,起伏的麦浪,夜晚同时亮起的灯盏,散落田间。 或许对于那些努力生活、能在点滴日常中汲取微小快乐的人来说,田园生活确实是惬意的, 但却没有哪一种生活是容易的。 不论是居住在田园,还是打拼在城市,认真对待生活,总会有乐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