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美剧《火线》里曾讲过一个社会试验:在城市中部分人烟稀少的街区实行"毒品合法化"——在这些地方,即使执法人员在场,毒品交易与吸食毒品也是被允许的。 (以上为《火线》截图) 这一大胆而新颖的剧情设计历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剧中角色也戏称那些街区为"阿姆斯特丹"。 事实上,此处的原型并非阿姆斯特丹,而是瑞士首都苏黎世。上世纪8、90年代之交,警方将苏黎世火车总站附近的一个公园(Park Platzspitz)指定为"在一定监管下可以容忍毒品"的区域。 (即上图红框处) 警方这一举措有自己的苦衷:20世纪70年代以来,公共场所聚众吸食海洛因和可卡因的人数有增无减。 1980-81年间,每当夜幕降临,苏黎世城中大约有两三百号瘾君子成群结队地在街头吸食或交易毒品。而警方的行动则是"按下葫芦起了瓢":扫清了这伙人,又冒出那伙人;这个片区刚太平,另一个片区又兴起了。 1987年,或许是厌倦了徒劳地把涉毒人员赶来赶去,又或许是担心他们的流动影响社会治安与卫生,也可能是警方想把更多资源放在侦破大案要案(而非街头抓捕)上,政府把Platzspitz设为"毒品自由区",从位置上看,这个公园三面临河,便于管控。 (Platzspitz公园实景) 短短数月之内,Platzspitz已发展成每日有数以百计的毒虫聚集的大型户外场所,也不断吸引着更多西方世界的瘾君子纷至沓来。 1989年的数据显示,在夏季,每天平均有1500个人造访公园,而在冬天,则有700人;到了1991年,这个数字激增至1700-2500。Platzspitz也被媒体称为"针头公园"(needle park)。 为了贯彻这一政策,许多卫健组织与社会关怀部门都参与到针头公园的运作。他们提供免费的避孕套、向吸毒者分发注射器、实行美沙酮戒断方案,还在公园里搭建了拥有茶水、面包、矿物质的移动厨房,以及马桶、肥皂和淋浴喷头。 一个由政府出资的半私人项目ZIPP-Aids(全称为苏黎世针对吸毒者的艾滋病干预试点项目,以下简称ZIPP)在其间出力颇多,自1988年12月起,ZIPP在针头公园的前公共厕所设立了自己的基地,每天的工作时间从上午7点到夜间11点,全年无休地提供针头、注射装置、酒精拭子、静脉药膏等硬件和急救治疗(包括就地,和送往医院)、抗艾滋病测试、心理咨询等软性服务。他们的医疗小组最少由一名医生与两名护士组成,后来又增设了2-4名助手。 (《火线》剧照,毒品自由区里的医护人员) ZIPP和其他机构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那些深陷毒海的人们,主要是因为当时艾滋病在欧洲横行,他们想让公众提高健康意识、建立信心。 而从事后的结果来看,他们也确实帮到了一些人——这一部分吸毒者和社会的融合度很高(指有正常的工作或学业、也有固定的收入或居所);关于自己的毒瘾,也多向家人和朋友保密,因为他们害怕受到惩罚(如开除工作或逐出家门)。 可以预见,如果没有针头公园这一相对秘密和"安全"的环境,这些人(据统计,约占针头公园吸毒者的一半)的结局很有可能是被身边的人发现、失去工作、收入、住房,不被社会接纳,进而更加沉溺毒品、沾染疾病、远离社会,走向犯罪的深渊。针头公园的存在,也的确让苏黎世其他地区的毒品情况大大缓和。 然而,无论是ZIPP还是其他组织,甚至苏黎世政府,都在当时忽视了毒品带来的巨大利润,以及金钱的羽翼下掩盖的人性黑暗面。来针头公园的,不仅有上述人群,还有无可救药的毒虫,和彻头彻尾的靠抢劫、卖淫、贩毒等为生的罪犯。 1990年9月,纽约时报国际版的一篇文章报道了针头公园,用"宛如60年代摇滚演唱会般喧闹、破败而辉煌"、"当针头注射入静脉时的永恒魅力与无尽爱抚"等字句来形容那里发生的一切。 这种美化行径自然导致了更多的人涌入针头公园,外来人口的剧增让安全和卫生管理变得前所未有的困难,案件也更难查明——最要命的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如土耳其和前南斯拉夫黑帮等)也盯上了这一区域。 (纽约时报原文) 于是,针头公园彻底变质了,里面的交易大多受黑帮影响(为了争夺地盘,黑帮居然打起了价格战,到了后期,一克海洛因和可卡因的价格比原先低了三分之二左右);大量的暴力行径时有发生,被捅死、被枪打死的受害者们,被讽刺地沉入利马河中。苏黎世乃至整个瑞士的国际形象一落千丈,公众舆论对针头公园也渐渐不满。 1992年2月,针头公园被叫停,Platzspitz重新对所有人开放。当初入驻公园的卫健组织有的完全撤离,有的依然在附近的街头活动,帮助那些尚有救的吸毒者。 (1994年8月,苏黎世火车站附近) 目前,瑞士的毒品政策依然会对部分吸毒者提供相当大程度的帮助,例如在日内瓦火车站附近,有个被叫做"9号码头"的建筑,里面有一次性针头和注射器,吸毒者还可以定期领取免费的美沙酮、海洛因。 (9号码头外部、内景) 针头公园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但无论是从城市的管理、和毒品的斗争上,它都是一段值得记住与研究的历史教训。 【注】:本文部分资料来源于《The needle park in Zurich: the story and the lessons to be learned》和 《Needle park What can we learn from the Zurich experience》,前者的作者是当时在针头公园里参与艾滋病预防计划的一名成员。 往期精彩回顾 为什么英、法、德、荷兰等国家会开设合法吸毒室,这种行为对禁毒工作真的有帮助吗? 美国如何走上最大毒品消费国这条不归路的? 人类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诺贝尔奖手术:"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简史 美国街头吸食"浴盐毒品"秒变"丧尸"的瘾君子们 阿片类止痛药上瘾的美国少年,每天都在赌命 文章授权转载、沟通咨询、寻求帮助 冰毒 | 麻古 |K粉 | 摇头丸 | 海洛因 | 可卡因 | 大麻 | 笑气 | 毒品危害 | 美沙酮 | 毒品婴儿 | 毒品类别 | 致幻蘑菇 | 甲卡西酮 | LSD | 止咳水 | 芬太尼 |安钠咖 | 聪明药 | 鳄鱼毒品 | 咖啡因 | 吗啡 | GHB | 杜冷丁 | 第三代毒品 | 吸毒检测 | 误吸毒品 | 女生防毒 | 成瘾原理 |平远街 | 毛发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