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周,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再度深陷舆论旋涡,是刘强东强奸了刘静尧(音译),还是刘静尧"仙人跳"了刘强东,各路媒体和人士纷纷站队。不同势力有组织有企图的公关费用投放,也让舆情更加撕裂,真相则越来越遥远。 本文力图从这期事件的源头出发,为公众梳理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尽力还原这场性侵案件,从社会热点演变成公关暗战的发展脉络。 起诉书公布,性侵细节震惊全国 4月17日,根据路透社报道,指控刘强东性侵的明尼苏达大学学生刘静尧,已经向明尼阿波利斯一家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自叙2018年8月31日被京东首席执行官刘强东性侵。 刘静尧方面要求刘强东赔偿5万美元,并将京东集团一起列为被告。 事发多半年之后,这位女大学生首次公开了姓名。 4月18日上午,资深媒体人王志安在微博上放出了连夜翻译的刘强东性侵犯案起诉书全文,从起诉书中可以看出,刘静尧对刘强东一共提出了六项指控: 1.意图伤害和殴打; 2.非法限制自由(在豪华车内); 3.性侵和殴击(公寓内); 4.意图伤害和殴击的连带责任(豪华车内); 5.非法限制自由的连带责任(豪华车内); 6.性侵和殴击的连带责任(公寓内)。 除此之外,起诉书中还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事发当晚的来龙去脉,其中"刘强东亲自将老婆孩子送离当地,送完转头就去酒局"、"刘在车上开始实施猥亵"、"女生处女膜破裂"等细节马上引爆中文网络。 与此同时,刘强东的代理律师们也先后发声。 刘强东代理律师Jill Brisbois宣称,"我们坚信他是无辜的,我们强烈认为这个起诉是缺乏事实依据的,我们会坚决地为他辩护!" 京东集团代理律师Peter Walsh也表示,针对女方同时对京东发起的诉讼,"将坚决地对这个不实的指控进行辩护。" 4月20日,经由当事女大学生授权,女权公众号、知乎专栏作者Herstorien翻译的民事起诉书全本公布。相较王志安的译本,这份起诉书还披露了更多关键细节: 1. 公开了刘静尧如何以志愿者身份参与到明尼苏达大学开设并管理的工商管理博士(中国)项目中的过程。 2. 刘静尧被隐瞒绝大部分事实,邀请到只有她一名大学本科女志愿者和至少十五名中年男士高管们参与的饭局。 3. 涉事的两位关键人物,明尼苏达大学"全球工商管理博士项目"的教务副主任崔海涛教授与工商管理博士(中国)项目的管理人员姚启勇被首度公布。 东哥的反击:"仙人跳实锤"? 4月22日下午15:00,微博名为"明州事记"的账号公布了两段事发当晚的晚宴现场和公寓走道的监控视频,视频称"女方举止亲密主动邀请刘强东","女方未醉酒主动跟随"。 其中公寓内的监控视频标题为:《仙人跳实锤?明州案公寓视频曝光 女方举止亲密主动邀请刘强东进入》。并在视频中多次用文字引导,暗指女方仙人跳。 这两段视频发出后仅一个小时,北京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律师陈曦在微博上表示,"本人为刘强东先生的代理律师,经当事人确认,该视频内容属实"。 由于视频中女方与刘强东的互动与之前起诉书中的描绘的细节大有不同,舆论出现大反转,"女方仙人跳"的观点由此开始大规模扩散。 4月22日晚间,明尼苏达州明尼亚波利斯警察局发言人艾尔德(John Elder)回应称,"警方只能确认我们发布了什么视频,及我们何时发布,而对网路上流传的视频,警方无法确认或否认其真实性。" 也有不少评论认为,从这两段视频被剪辑和传播的痕迹,以及刘强东和京东一方的呼应来看,这应该是有计划的舆情反击。当天,一些传统媒体和科技媒体以及大V的参与,更让业内相信,大量付费的公关投放已经介入此事。 女方反击:遭多次灌酒,强东行为暧昧 4月23日早间,第二组关于事发当晚的视频被美联社爆出,根据这份完整未剪辑的视频显示,刘强东与当事人饭局中曾挨着坐、几次敬酒,席间离开后两人一起返回,走出餐厅后刘强东曾披外套给女生,下车后曾挽住女生的手臂。 这份视频的公布也推翻了之前视频中,刘强东和刘静尧酒局中"一直"分开坐的说法,舆论出现二次反转。 4月23日18:00,微博网友陈纯Camus发布3分钟视频,显示整个饭局3个小时 Jingyao 都是坐在刘强东旁边,最后几分钟起身,后来原座位已经有人了,她坐到了其他座位。同时指出"明州事记"发布的视频有误导公众之嫌。 陈纯Camus还表示,已经从女当事方Jingyao那里获得完整视频和发布的授权,可以证明Jingyao 在起诉书中所言是完全真实的。 在4月23日当天,今日头条上出现了一个名为"声援jingyao"的账号,也同时发布了"刘强东明州饭局完整视频"。并在随后又曝光了当晚刘强东被警方带走的全过程视频。 东哥再反击:女方索要钱财录音曝光 4月23日晚间,南方都市报报道称,该报记者收到匿名邮件,称有刘强东代理律师与女方当事人的谈判录音。录音内容显示,女方曾向刘强东的代理律师索要钱财,并称"你可以告诉他,他可以给我一笔钱,我还需要他的道歉,否则我就会去法院提起诉讼。" 随后,有"接近刘强东的人士"证实了该音频内容属实。 4月23日晚间,在录音内容曝光后,"声援jingyao"又在今日头条上放出了一段事发当日晚宴的视频,称女方被劝酒19次,与刘Jingyao在起诉书中表述一致。 4月24日凌晨,明尼苏达州亨内平郡检察部门工作人员回应称,对于疑似"女方索取钱财"的录音不能评论。但是他们看过很多视频,综合考虑后才做出放弃起诉的决定。 4月24日中午,当事人刘Jingyao通过时间视频回应称:"录音中是自己,但内容和声音均经处理,前情是警员曾问如果和解是否要经济赔偿和道歉,我确认了,后来对方律师四次致电我就说了诉求。" 事已至此,两方的公关大战已经一来一回走过了好几个回合,就目前看来,刘静尧还稍处下风,至少她失去了一部分之前相对稳固的基本盘。 从刘强东方面率先公布视频起,"仙人跳"的说法先入为主,率先占领不少受众的心智,后来再掐头去尾,公布刘静尧索要钱财的录音,步步紧逼,已然将此事的核心议题,"刘强东如何强奸",生生扭转为"刘静尧是否仙人跳"。 没有道歉,只有公关乱战 公关大战升级之后,刘静尧也远非孤立无援,以赵何娟为代表的资深媒体人群体,以及李思磐和吕频等女权专家,都坚定地支持刘静尧,痛批刘强东和京东拒不认错,还利用公关手段搅乱舆论浑水。 以中产知识女性为主流读者的大号,比如"遇言不止"和"红肚兜"等,也延续了她们一贯对"渣男"的鞭挞,怒斥刘强东。 传统媒体也在极速分裂。 4月22日上午,钛媒体创始人、知名媒体人赵何娟在微信公众号上发文《赵何娟:旗帜鲜明抵制刘强东和京东》。当日下午,刘强东方面曝光两段视频后,事情似乎"反转",赵何娟也因为"旗帜鲜明"而被卷入旋涡,成为新闻当事人。 4月23日,钛媒体再次发布了赵何娟文章《赵何娟:视频没反转,刘强东案里的一种偏见与五个问题》,否认"仙人跳实锤"的说法,同时继续督促刘强东道歉。 之后,4月23日,另一家颇具影响力的媒体机构虎嗅也刊登文章《为了京东,刘强东应该辞去CEO》。 相比较去年明州案事发之后媒体还算客观谨慎的报道态度,这次各路诸侯围绕刘强东展开的攻防,难免会让人引发阴谋论的联想。 虎嗅和钛媒体的动机,包括它们的股权背景,也被阴谋论者津津乐道。这导致议题进一步失焦。 4月24日,钛媒体在最新的公开信中,澄清了与利益相关方的联系。 当然,这还不能完全消除外界的阴谋论联想。需要反思的是,类似刘强东这样的事件如果发生在欧美,会不会还有这么多针对女事主刘静尧的"荡妇羞辱"和阴谋论想象? 刘强东如果是一位欧美企业家,站他一方的势力还会不会,或者说敢不敢,通过公关投放操纵相关舆论,大打公关战。 必须注意的是,刘强东至今还没有向刘静尧公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