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用"二尤"来形容尤二姐和尤三姐,也基本上都把尤二姐和尤三姐归为一类人。但其实尤三姐在本质上和尤二姐不同,她虽然也是一个"尤物",但却是一个有思想并且能看清形势也能准确定位自己的美丽女子。不可否认,尤三姐的人生,因为贾府而变得格外丰富多彩,但尤三姐人生的悲剧也完全是拜贾府所赐。 因为要靠着贾府接济,尤三姐被母亲和姐夫一手打造成了问题少女。 很多人把尤二姐和尤三姐归为一类人,其实也就是因为二人都曾被贾珍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我认为尤二姐和尤三姐不同,就是因为二人接近贾珍的目的不一样。尤二姐一直有一颗攀龙附凤的心,她看不起落魄的张华,一心要往上流阶层走。所以为了摆脱自己贫困的处境,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和贾府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这其中的代价也非常大,"聚麀之诮"和"先奸后娶"的恶名从她进贾府就一直伴随着她,直到她死也没能把自己洗白。 尤三姐不同,她纠缠在贾珍身边,完全是一种被动的处境。尤三姐会被贾珍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方面是受尤二姐事件的连累。尤三姐和尤二姐一样美貌,而且都受惠于贾府。所以贾珍在玩弄了尤二姐之后,又想以同样的方法来玩弄尤三姐,因此便有了第六十五回末尾的一段总评:房内兄弟聚麀,棚内两马相闹,小厮与家母饮酒,小姨与姐夫同床。可见有是主必有是奴,有是兄必有是弟,有是姐必有是妹,有是人必有是马。 然而尤三姐的这个恶名却是情有可原。贾珍本意是想趁贾琏不在家而和尤二姐厮混,尤三姐的美貌同时也吸引了他。作为母亲的尤老娘不但不替未出嫁的女儿躲避绯闻,反倒是帮着贾珍,为尤三姐制造了一段绯闻。 尤二姐知局,便邀她母亲说:"我怪怕的,妈同我到那边走走来",尤老也会意,便真个同她出来,只剩小丫头们。贾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 尤三姐和尤二姐不一样,她内心里非常抵触这样的事,也非常痛恨贾珍对她的轻薄。但是又因为贾府对她们母女的接济,她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因此在尤三姐这里,她一直认为,是贾府用钱让她丢了名节。 自此后,或略有丫环婆娘不到之处,便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诓骗了她寡妇孤女。 尤三姐虽然骂的是贾府,但摧毁她人生的不止是贾府的男人,还有她母亲尤老娘。从尤老娘为她和贾珍制造独处的空间就可以看出来,尤老娘是希望她走尤二姐以前走过的老路。并且尤老娘和尤二姐都出来,只留尤三姐和贾珍独处,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为尤三姐和贾珍的绯闻落了实锤。所以不论尤三姐怎样挣扎,她这个不良少女的形象已经是人人皆知了。 看清形势后痛改前非,却被贾府恶劣的生存环境一步步逼上绝路 我说尤三姐和尤二姐不同,其实不仅仅是人生观和道德观不同,个人的智慧也不相同。尤二姐贪慕虚荣,却非常愚笨。她一直靠着忍耐和妥协来缓和自己的恶名和处境,却一直认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形势。尤三姐劝过她,说王熙凤厉害,将来势必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兴儿也劝过她,说王熙凤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一辈子别见她才好。但尤二姐始终愚笨的认为:"我只以礼待她,她敢怎么样"。 所以尤二姐最终的悲剧,她自己要负很大责任。她贪慕虚荣,嫌贫爱富,又看不清形式,认不清自己,还愚昧懦弱,所以造成了自己最后的惨死。然而尤三姐不同,她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也有勇气从混沌中走出来。所以在听见贾琏撮合她和贾宝玉的时候,尤三姐啐了一口说:"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了好男子了不成"。在听见贾琏质疑她对柳湘莲的态度时,尤三姐信誓旦旦的说:"姐夫,你只放心。我们不是那心口两样人,说什么是什么",还把金簪子击成两段,赌咒发誓。 尤三姐能断然拒绝贾宝玉,就说明尤三姐脑子很清醒。她不会妄想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也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她能看上柳湘莲,想必也是因为柳湘莲曾经串过戏,地位不高,能接纳自己。所以尤三姐在一片混沌和声名狼藉中走出来是鼓足了勇气的,她断簪立誓,果决地从不良少女变成了贤孝义女。 然而尤三姐再渴望变好,再渴望斩断从前,宁府的恶名始终是她摆脱不了的标签。柳湘莲不见得知道尤三姐痛改前非的事迹,也不一定知道尤三姐被动失名节的原委。但她知道尤三姐在宁府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完全否定了尤三姐,浮萍踪迹的柳湘莲尚且如此,差不多的人家更是不敢招惹和宁府有瓜葛的女子。所以尤三姐所有的赌注,最后还是败在了宁府的恶名之下,她痛改前非后对生活所有的期待,也都被宁府的恶名完全摧毁,最终走向了和尤二姐一样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