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孩子你千万要体谅啊
昨夜幼崽睡得很不安宁,凌晨五点左右,他突然手刨脚蹬,一脚踹到我的脸上,我半梦半醒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听到他边哭边喊,"给宝宝玩,宝宝玩。"我的心咯噔一下,刹那间就清醒了。
昨天中午带他到商场玩,一位带孙子的奶奶好心地把一辆玩具小车借给他玩,他玩得可高兴了,一手拿着小车,一边迈着短胖的小腿到处乱跑,嘴里还发着"呜呜"的声响。旁边还有个拿着车的小朋友,两个小人就这样跑着,笑着,打着,闹着。铜铃般的欢笑声就这样回荡在整个商场。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点半,应该回家洗澡吃午饭了,结果这小子玩得不尽兴,不想回家,更不想把小车还给奶奶。我先是拿他最喜欢的小球跟他换,他小头一扭,嘟嘟囔囔地说,"我不?"那位奶奶一看,就笑着说,让他拿回去玩吧,明天给我。我又接着哄了他几句,这小子依旧执拗的不还玩具,不回家。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小子突然把小车扔到地上,趁此机会,我一把捡起小车,还了回去,这小子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咧嘴开嚎,边嚎边喊"给宝宝玩,给宝宝玩。"我见事不妙,一把就把他抱起来,然后转身就往家跑,他这一路的声嘶力竭,一路的拳打脚踢,一路的苦苦挣扎就不用说了,这小子虽然只有两岁多一点,好歹也有二十多斤的分量,一路下来,我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到家了,他也算是平静下来,接下来就是吃午饭,洗澡澡,结果他又要看动画片,一看就是半小时,也不吃饭,更不洗澡。刚开始,我还是好声好气地哄他,劝他,结果这小子视我于无物,无论我怎么说,他都只是把双手一抱说,"我不"。看得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于是,马上过去把电视关掉。接着把他抱起来扔到浴盆里去了,不用说,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嚎叫。
可能是这两件事对他刺激得太深了,以至于晚上都做噩梦了。看到他睡梦中惊叫的样子,我突然很心疼。这会不会给他造成童年阴影,影响他未来的生活。我突然想起鲁迅的《风筝》,文中写道:
"我很愤怒他瞒了我的眼睛,这样苦心孤诣地来偷做没出息孩子的玩艺。我即刻伸手折断了胡蝶的一支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论长幼,论力气,他是都敌不过我的,我当然得到完全的胜利,于是傲然走出,留他绝望地站在小屋里。后来他怎样,我不知道,也没有留心。"
成年之后的鲁迅很后悔,他想得到弟弟的宽恕,结果弟弟
"有过这样的事么?"他惊异地笑着说,就像旁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对幼崽的所作所为当然不能和鲁迅相提并论。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我们都在用手中的权力去伤害弱小,无论我们的出发点如何,无论我们打着怎样的旗号,伤害是确确实实发生了。我只能期望幼崽如同鲁迅的弟弟一样,长大后把这伤害通通忘掉。其实也不用长大,今早一醒,幼崽就颠颠地跑过来,对正在敲电脑的我咧嘴开笑,露出了他的大门牙。
身为教书匠,工作越久,就越不敢说自己懂教育,就越来越敬畏教育。仔细观察自己包括同事们教训学生的时候,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是我孩子,我早就扇你了。"
仔细琢磨一下,这句话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老师的底线意识,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体罚学生,二是内外有别,学生毕竟是外人,可不敢对学生动手,自己的孩子就另当别论了。这也暗含了一种独占的意思,或许在家长的潜意识里,孩子是属于自己的,一言不合就可以动手。简而言之,就是没把孩子当成独立的人。这也许是我们民族的一种劣根性吧。
孩子的成长,说穿了也就是逐渐适应社会规则的过程。幼崽早晚会长大,也早晚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社会规则的内化也是社会文明的一种体现。学者说从身份到契约的过程是一个社会进步的表现。但年幼的孩子是无法理解体会这些的,特别是两岁的小孩,哄、转移注意力等手段是常用的,只是这些方法都不灵的情况下,也只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这种强硬的手段,也只是建立在我与幼崽力量的不均衡的基础上。我是成年人,幼崽依靠我才能活下去,所以我就有了权力对幼崽呼来喝去,他不听话我就可以动手打他。尽管这也是社会规则的一种。
幼崽夜里做噩梦,我也很难受,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更科学,更符合孩子心理的方式去引导,而不是采取粗暴的手段。这也是我日后需要改变的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很多事情也需要亲自去摸索,希望幼崽长大后能理解吧,孩子你千万要体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