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窄门,孔子的精细和老子的大道,道德经中的正邪密码
公元1483年,11岁的小王阳明当众怼老师,就在别的孩子诉说自己的理想是攒钱买房娶漂亮老婆环游世界的时候,老师纠正了他们: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庸俗!古圣先贤告诉我们,人生的任务,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紧接着小王阳明纠正了老师——老师,你说的不对,人生第一等事,应该是做圣人!这个学究的私塾老师当场就怒了:你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读书,像你爹一样考个状元,说什么做圣人,你以为圣人是白菜吗?谁想做就能做。
1506年,34岁的王阳明因触怒宦官刘锦被贬贵州龙场驿,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几年后,他悟得大道,彻底爬出朱熹为无数人挖下的大坑,澄明"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从此走上心学光明的康庄大道。
到了晚年王阳明将自己的学说总结为三点:一,人人本性具足,心外无物;二,自少至老,自朝至暮,我们所必须行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格物致知;三,格物致知说得再简洁明快点儿,就是致良知。一
俗话说大道相通,英雄所见略同。《中庸》里就有:"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说的就是"集义"、"必有事焉"。再往前追溯,其实这种哲学基因还有一个更早的源头,那就是老子的《道德经》。老子在53章中说:"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阳明心学似乎与佛理暗通,良知即是佛性,佛是觉悟的人,人是未来佛,人人都有佛种智慧,本心具足。但一弹指间四万八千念,妄想纷飞私欲炙烈,唯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能做到慊于心,存天理,灭人欲,良知在侧。
耶稣提醒弟子要走窄门,意思相当于在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要坚定地站在真相这边,而不是随大流跟着熙熙攘攘的普罗大众吃瓜打酱油。
而老子却提醒君子仁人要走大道,他说:"大道甚夷,而人好径。"通向光明的是一条坦途,可是却行人寥寥,门可罗雀,鲜有人问津;私欲最终通向的道路崎岖不平,但是却挤满了人,很热闹,因为大家都喜欢走捷径。
大概是因为真理空明,就像真相潜藏在虚无之中,人的注意力却要时刻都被东西充满;大道虽平坦但是漫长,小径拥堵艰险贵在似乎成名在望未来触手可及。人的本性是懒惰和短视的动物,所以慵懒的大多数,还是选择了走小路。就像大多数人无法忍受无聊,所以索性抓一个眼前抓得住眼球的,聊胜于无。任由思想的荒草在大脑中疯长。二
孔子面对奔流而去的江水,感叹到: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大道的田野已经荒芜,即使寸金难买,依然是"朝甚除",任凭美好的时光付之东流,没有人关心粮食与庄稼。
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春华秋实,鲜有人去的土地,自然没什么收成,结果就是"田甚芜,仓甚虚"了,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老子在前面的章节也说过,天下有道,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描述的是大概相似的情景,天下有道,太平盛世,战马不用打仗,被拉回田里耕种,回归田野;天下无道,纷争四起,一匹匹的骏马都被驱往战场,甚至等不及小马长大。圣人言,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放弃了天下的根本,自然是百业颓废,民不聊生。三
天宝五年,公元746年,诗人杜甫怀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壮志和理想来到国度长安,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却被现实的坚硬迎头撞得头破血流,甚至一度"四大皆空",钱包,零钱,支付宝,白条里面的数字统一都是零。
九年后,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杜甫前往奉先看望妻儿。本以为自己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虽然自己穷点,但工资都寄回家了,妻子应该还过得去。谁知刚到家就听到一个噩耗——自己最小的孩子竟然活活饿死了。
为官之人尚且如此,普通百姓自然雪上加霜。百姓举境若此,可是在京城豪门之中,王侯将相日日笙歌,山珍海味,与此形成鲜明对比。于是杜甫悲从中来,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其实这样的民间悲怆,老子也见过,他在《道德经》里说"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诸盗夸。非道也哉!"这是一个无道的时代!百姓的粮仓已经空了,田里也荒了,可是皇家贵族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穿着华丽的衣服,佩着锋利的宝剑,府库充足。这简直是土匪!
如果老子是个诗人,大概也难免发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慨。
有人可能注意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最初不是描写孔子的吗?这里虽然用了相同的词语,事情却有本质的区别。孔子讲究饮食,不是说他生活奢靡铺张,而是说明他有仪式感,是在身体力行践行礼制。沧海横流民不聊生的年代,国君的生活作风却如此,那就是暴君虐民,不管人民死活了。
所以你看,人性本就是自私的,稍不警惕,就会把大道抛之脑后,什么天下大义人间大道,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圣人讲要慎独,要介然于心,坚如磐石。
如果统治者还有良知,能够存天理灭私欲,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