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我戒不掉了
抽完了最后一根兰州烟的时候,广播里正好响起了登机提示。
我掐灭了烟快步的走往登机口,跟我来的时候一样,想回头却一步都没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兰州了。
本以为自己会很伤感。
但是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却平静得很。 1
在飞机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和阿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问我:
"你个北京人跑这么远来读书,难不成有什么执念吗?"
我说:
"并没,不过是当时填志愿没看仔细,索性就调剂了过来。"
阿宁挑了一下眉,对我说:
"那既然如此,来者就是客。
既然是客,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于是乎我就这样跟着阿宁来到了麦积山路。
这里酒吧横行,阿宁告诉我说要是想真切感受兰州,就必须要来这里。
阿宁没有骗我。
通宵达旦的麦积山路,果然与众不同。
纵使我后来又去过很多地方的酒吧街,跟这里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但哪怕是我这个自诩酒量很好的人。
第一次跟阿宁喝酒还是被她口中的兰州的喝酒文化给吓到了。
上来便是大拳,撸起袖子,输了就只管端起来一饮而尽。
后来嫌这么喝不大过瘾,干脆便一拳一杯,一次三拳。
酒过三巡,喝到后来我连连摆手,一屁股坐空摔了下去。
阿宁的样子就这样在我的眼前变得不断模糊。
只剩下她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一下子就望到了我的心里。
见我就这样败下阵来,阿宁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对我说:
"兰州,中国最后一个江湖。
在兰州,最好的复仇方式不是杀人。
而是喝大他的灵魂让其泯灭人性,彻底成为一个滥葬!"
我听完后不禁咧嘴一笑说:
"那你该有多恨我啊?"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说自己酒量好了。
而就这样突然闯进我生活的阿宁,总会时不时地陪我去麦积山路。
去正宁街。
去大街小巷吃本地人才会吃的牛肉面还有她最喜欢的鸡蛋牛奶醪糟。 2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黄河滩的时候,阿宁递给我一支兰州。
她问我:
"这烟叫兰州,抽过吗?"
我摇摇头顺手接过。
那是我第一次抽兰州。
兰州人都说兰州的味道很绵柔。
可是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呛了。
就像阿宁给我的感觉,冲而热烈,回味无穷。
我跟阿宁说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脸上有片刻的迟钝。
"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好朋友。"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看着阿宁离开的背影,我又一个人站在原地多抽了一根烟。
既然她说是玩笑,那我也只当自己说的全是玩笑。
其实我知道阿宁心里有人。
那个男生是我们学校乐队的一个主唱。
阿宁每次看到他时露出的那种眼神我太过熟悉了,就跟我看向她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阿宁到底喜欢他什么。
但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想去帮她尽力争取。
她跟我说她终于脱单的那天,我纵使心如刀割,但也真心祝她幸福。
然而阿宁只告诉我她很爱他。
却没有对我说过,其实她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幸福。
作为一个乐队主唱,男生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让我有些意外。
当他的身边除了阿宁以外,还出现了更多女生的时候。
我意识到了阿宁或许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开心。
毕竟她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孩,可以容忍他不爱自己。
但是绝对忍不了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别人。
阿宁闯入主唱的彩排室大打渣男的事情,当时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
好多次我们一起走在学校,都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就是这个女生,她男朋友出轨被她打了一顿。
阿宁在一夜间成了学校的知名人物。
知名到曾经的乐队主唱的光彩都被她抢得一干二净。
然而这样的关注度,她当然一点都不想要。
那段时间我们曾无数次流连于麦积山路。
她酒量好,几乎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而我也不敢多喝,怕喝多了把她弄丢。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哪怕我让自己保持着时刻的清醒,我还是弄丢了她。 3
阿宁跟我说她想出国,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只差跟我告别了。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以前哪怕是她不爱我,但是她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心。
但是现在她要走,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丧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
倒是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堆的兰州烟塞到我的手里说:
"这些烟给你,你慢慢抽吧。"
说完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像她第一次给我买兰州烟的时候一样,留我一个人在原地点了一根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抽不出当地人所谓的绵柔感。
哪怕这么多年以后也是一样。
呛,实在是太呛了。
我有想过要等阿宁回来。
甚至还曾一根一根地数过她临走时一共给了我多少兰州烟。
每抽一根我就想着,等到抽完的时候,阿宁会不会就回来了。
但是时间久了,我就开始明白:
阿宁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她回来了,她也不会爱我。
就像我没有办法爱上兰州的味道一样,这个女孩,我是彻底失去了。
年轻时的爱情就跟抽烟时一样。
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好,可还是忍不住要沉沦。
我沉沦过,现在,是时候清醒了。
再见了,我的女孩。
再见了,我的兰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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