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黄金时代（文字版）（3）

　　4.初遇 相爱
　　场景:旅馆仓库
　　人物:萧红 萧军
　　[这是1932年7月13日黄昏，二萧命中相遇，在萧军一生的著作中，这次相遇被他写过两次。]
　　受报馆老斐之托萧军带着两本书来到旅馆仓库敲开了萧红的门。
　　门从里面打开，进门后萧军先递给萧红一封信:＂这是你的信＂
　　萧红双手接过并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然后对着萧军礼貌地点点头，绕过萧军摘下绳子上挂的衣服随手放在床上，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信走到靠近窗子的小阳台，借着透过屋内的光亮一手撑着腰打开并看起来。
　　萧军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一张近于圆形的苍白色的脸幅，镶嵌在头发的中间有一双特大的闪亮的眼睛，声音显得受了惊愕似的微微有些颤抖地问着……】
　　看完信的萧红抬头看了一眼萧军，用拿着信的右手轻扶着门框，缓声说到＂原来你就是报馆的三郎先生？＂
　　她有点吃力地走回到萧军近前，从床上拿起一张报纸:＂我正在读一篇你写的文章，还没看完全，就这——《孤雏》，很合我的胃口＂。她边说边用手指着给他看。
　　萧军没有搭腔，＂这是你管老斐要的书，他让我给你带过来＂说完递给她，在萧红接过书低头看时他说了句＂那我先走了＂，转身走向门口。
　　＂哎，我们谈一谈＂萧红怯生生地叫住了他，请求似的问＂好吗？＂
　　萧军随即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回应:＂好，谈吧。＂
　　萧红靠在 他对面的床边上，那张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仿佛回应得太爽快了让她感觉有点儿意外，她的眼睛左右闪转着，急忙从心里找着话题……
　　为了避免她尴尬萧军把头扭向小桌上的相互扣着的碗上并揭开看一看:里面好像是酱油拌饭。
　　小桌上一个暖水瓶一把瓷壶还有墨汁和插在里面的钢水笔。
　　倒是碗边的几张草纸吸引了他，＂这图案是谁画的？＂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萧军很快就低下头作答:＂是我无聊时干的。＂
　　萧军看看画又抬头看看她，有点儿不相信，＂这双钩的字呢？＂
　　——＂也是＂她的回答还是怯怯的。
　　＂你写过《郑文公？》＂
　　——＂在学校学画时学的＂
　　萧军又迅速翻看着下面的几张纸，被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的诗吸引了。
　　＂那这个诗呢？＂
　　——＂也是我＂她的头还是低着，比之前更低。
　　那神态像是小学生交了作业却不晓得对错生怕被老师批评一样。
　　年老时的萧军在回忆初见萧红时这样写到:＂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变了，季节在变了，人在变了。当时我认为我的思想和情感也在变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 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的人。＂
　　两个对文学有着同样喜爱的青年一下子有了很多的话题，谈话的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
　　——＂你对于爱的哲学是怎怎么解释呢？＂
　　——＂什么哲学？爱便爱不爱便丢开。＂
　　当过军人的萧军显然没有她对待感情的细腻和敏感。
　　萧红淡淡一笑:＂要是丢不开呢？＂
　　——＂丢不开就任他丢不开吧。我最近喜欢楼下的一位姑娘，当她给我一个微笑时。我觉得什么威胁都没了。＂
　　萧红仍旧抿嘴浅笑，用手中的信封当扇子扇动着。
　　……沉默……
　　转而萧红摇动信封的手停顿了几秒钟又接着扇起来:＂人为什么活着？＂
　　萧军瞟了一眼萧红，象是想着怎样去说。萧红也再次停下摆动的手。微微转过头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眷恋这个世界，那你现在自杀的条件如此充足？＂
　　萧红反问:＂我吗？＂她轻轻长叹了口气。再转向萧军:＂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点能让我死不瞑目的东西存在。 就因为这一点还能维系着我。＂——＂我也是。＂萧军回答的坚定而干脆。
　　此刻二人都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他们聊了很久，萧军不得不走了。他欲开门离开，萧红也走过来送他。
　　萧军站在原地想了想，停顿片刻，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放在桌上。＂留着买点吃的。＂没等萧红回应，他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内又剩下萧红一人。她慢慢将目光从门移到墙上，那只有半块儿玻璃的镜子，里面的她脸色苍白，眼神忧郁，头发散乱。她把目光又转向桌子上那皱巴巴的五角纸币，怅然若失……
　　[后来通过白朗才知道，那是萧军仅有的五角钱，是他的车钱，那天晚上他只能步行十里路回家。]
　　后来萧军在他的文章里这样描述那天的心情:我们的话似乎说的太多了。我几次立起身要走，而终未走成。但我几次要将你来拥抱。却也为拥抱的成。
　　第二天，萧军又来到东兴顺旅馆。
　　他们相爱了……
　　＂为什么？我一点儿力量没了？眼睛也张不开，这是为什么？＂
　　——＂爱惯就好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