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大故事框架之中,穿梭着很多小人物,其实看似是小人物,但在关键时刻起着大作用。比如未死的张华,宫里那几个跟贾府要钱的太监等等,可能都在八十回之后对贾府的败落起着重要作用。然而红楼梦中还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只出场一两次,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比如枫露茶事件之后消失的茜雪,第五回之后消失的媚人。 在说媚人之前,先说一下茜雪的事,因为媚人的消失有可能和茜雪有相似的地方。枫露茶事件本来是李嬷嬷的过错,茜雪只不过是倒霉,在贾宝玉生气的时候为宝玉倒了一杯茶,然后就受了贾宝玉一顿责骂。当时贾宝玉扬言要撵的人是李嬷嬷,但在这之后,茜雪就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在二十回的时候,经李嬷嬷之口,稍补了枫露茶事件未完之事。 李嬷嬷见他二人来了,便拉住诉委屈,将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与昨日酥酪等事,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脂砚斋在这一段后面批道:茜雪至"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可见茜雪的事应该另有文章,并且茜雪虽然在枫露茶事件之后消失了,但她的故事并没有完,后来在狱神庙还有她的事迹,甚至狱神庙才是她的正文。 媚人的消失其实和茜雪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她的消失比茜雪还隐秘,没有一点预兆的就消失了。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在秦可卿房中睡觉,当时伺候贾宝玉午睡的丫头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的地位基本都是按照出场顺序排列的。 于是众奶母服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头为伴。 脂砚斋在这一段后面有很详细的批语,批袭人为"一个再见",批媚人为"二新出",批晴雯为"三新出",批麝月为"四新出"。还说,看此四婢之名,则知历来小说难写并肩。脂砚斋着重对这四个人批语,可见这四人是贾宝玉屋里比较重要的人。而根据出场顺序,媚人在袭人之后,想必媚人的地位仅次于袭人,后面肯定会有大量的笔墨。但是媚人在这一次出场之后就完全消失了,八十回之前,再也没有媚人的出现。那么媚人紧随袭人之后出场,为何后来消失不见呢? 我认为媚人的消失可能有这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红楼梦故事框架太大,涉及到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太多,并且这些故事情节都是在各种的错综复杂中互相关联,也就是大家公认的草蛇灰线。而且本书耗时长达十年之久,甚至十年都不止。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在这个宏伟的框架结构里,难免会出现很多遗漏和矛盾。比如全书里,涉及到年龄的问题就非常复杂,甚至主角宝、黛、钗三人的年龄也和故事的发展对不上。所以遗漏或者疏忽几个人物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媚人和茜雪一样,在八十回之后有重头戏。脂砚斋说狱神庙是茜雪的正文,想必狱神庙里还会发生重要的事情,这时候的茜雪就是主角。媚人有可能和茜雪一样,正传在八十回之后。因为媚人的出场顺序如此靠前,仅次于袭人,想来她的地位比晴雯和麝月都高。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没有一点预兆的就完全消失了。所以媚人八十回之后出场的可能性,我认为最高。 第三,红楼梦在传阅过程中,有一部分丢失了。红楼梦是一部残缺的作品,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尤其八十回之后的残缺,让众多红迷们在意犹未尽的同时留下了太多遗憾。红楼梦的成书背景在清朝,并且是手写和手手传抄,再加上曹雪芹后来的著书环境极其恶劣,所以导致一部分稿件丢失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红楼梦其实不止是八十回之后有残缺,前八十回里也有残缺的地方。脂砚斋在批茜雪的时候就说过,"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可见这种手手传阅和传抄的过程中,遗失某些部分也很有可能。所以前八十回里也有很多补丁,只不过可能遗失的部分不太多,被补上了,故事的完整性没有破坏的太严重。 所以媚人的故事在前八十回里也有被遗失的可能。但媚人出场太早,也不在又副册里,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晴雯和袭人都有判词,并且晴雯在八十回之前,就已经有明确的结局了。袭人后来还说过:"我走后,好歹留着麝月",所以麝月最终可能是陪伴贾宝玉到最后的人。然而媚人既无判词,又因为出场太早,如果真的把她集中的那几章的故事遗失的话,很有可能就完全断了线索,导致这块补丁补不上。 参考文献《脂砚斋重评石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