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国产剧里,30岁和40岁是两道重要的坎儿。 仿佛所有人一到30岁就能找到人生的正确方向,一到40岁直接实现财务自由。 只是这样的"成功故事"让我格外焦虑,随着我一点一点靠近这些"坎儿",我越来越明白自己离这些剧里的"合格成年人"究竟有多远。 但最近有两部剧是例外,一个是B站出品的网剧 《突如其来的假期》 (下称《假期》),阚清子演的女主30+依然神经兮兮,在路上被人撞倒了就干脆躺下休息会儿。 另一个是强势回归的台剧神作 《俗女养成记2》 (下称《俗女2》),金马影后谢盈萱演的女主40+了,生活依然有点混乱,得知男友可能求婚还是会想逃跑。 可就是这两位"不成功"的女主,治好了我的焦虑。 《假期》的女主叫刘恋,外号榴莲,脾气古怪,给人的观感也跟榴莲有点像: 喜欢她的人很喜欢,讨厌她的人避之不及。 她30岁了,论事业嘛不算成功,在一个自己也不咋喜欢的广告公司当设计,赚的钱刚好能养活自己,连给妈妈交生活费都有一搭没一搭。 论爱情嘛,之前交往8年的男友想要跟她求婚,她不想结婚,两人因此分手。现在前男友已经有了新女友,但榴莲多少还对他有点念念不忘。 剧名"突如其来的假期"听起来挺惬意,但实际上说的是和榴莲相依为命的母亲意外去世,她因此得到了一个"假期"。 生活很难,但榴莲是一个不容易获得同情的人。 她懒散又记仇,生活给她一记重拳,她找到机会就把这拳砸回去,用她自己的方法。 一位老太太在街上撞倒了她,事后两人意外地又见面了,老太太笑得客套:"不好意思姑娘,刚刚阿姨走得急,撞着你了,对不起啊。" 普通人碰上这种事儿,估计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榴莲偏不。 阿姨笑得客气那榴莲就笑得更客气: "没事儿,阿姨,那喝一杯吧,赔个罪," 一边说一边满上酒杯, "阿姨你干了,我随意啊。" 怎么说呢,这种操作我做不出来,也确实觉得事儿很小,但看到别人做还是莫名地爽啊。 《俗女2》的女主叫陈嘉玲,这个没啥特色的名字后面藏着一个普通到有点"失败"的女人。 《俗女养成记》第一季,来自台南的她39岁了,孤身在台北打拼了20年。卡在40岁的门口,她先是丢了工作,而后和男友在临结婚时彻底分手,原因是两人对未来的想法不一样,说白了就是不合适。 被生活暴击的她被弟弟拎回老家台南,在家人的陪伴下,她一点一点和不成功的自己和解了。在第一季的结尾,她和初恋重修旧好,在家乡买了栋小房子,准备开始过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但《俗女2》在一开头就告诉观众, "悠闲自在"这种状态就不可能长期存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啊。 小房子看起来漂亮,但装修起来很要命。 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陈嘉玲当然要亲力亲为……然后她就因为各种操作不当连着进了三次医院。她去急诊室实在去得太勤,医生甚至怀疑她被男友家暴,直接报了警。 "和家人一起生活"看起来很美很温暖,但同时也意味着再也没有一个人住的潇洒了。 起床之后她一边刷牙一边乱舞,迎接陈嘉玲的是爸爸"救命这个白痴不是我女儿"的嫌弃表情,还有妈妈一边翻白眼一边说出的"早餐,不,午餐好了"。 年龄也是一道坎儿。陈嘉玲因为晚上睡觉出汗去看医生,医生问她有没有生孩子的计划,她客套地敷衍医生:"现在没有那个计划,就是,嗯,顺其自然,反正还有时间。" 医生笑眯眯地怼回来:"你没有时间了。" 什么叫用最淡然的语气说最吓人的话?这就是。 榴莲和陈嘉玲跟那种满脸写着冲劲儿和野心的"大女主"不一样,她们不但不成功,甚至对成功都算不上多渴望。 填满她们生活的不是远大的梦想,而是细碎的纠结和日常的迷茫。 母亲去世后,榴莲阴差阳错请了一个月的假,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外公的养老院需要交9万块,她又立马狗腿地冲回办公室跟上司说自己想要回来"为公司做贡献"。 打工人嘛,就是会在"我现在就要躺平"和"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之间来回仰卧起坐。 陈嘉玲在老家想做英语导游,和她一起考证都是小女孩。大家考完试后聚在陈嘉玲家里开party,陈嘉玲明明是主人,但体力已经完全跟不上小妹妹们。小妹妹看到什么都想玩,而她一个人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睡着。 这个party彻底刺激了陈嘉玲,她转头就去了小妹妹们推荐的医美诊所打玻尿酸。恢复期里脸爆红不好看,她又后悔了。 男朋友一边说"真的很丑",一边温柔地抱住她,她在这一刻又和自己的年纪和长相短暂地和解了。 她之后还会有年龄和容貌焦虑吗?也许吧,但起码现在她接受了自己。 榴莲被闺蜜拉去看现代舞,情绪被感染了就冲上去跟舞蹈演员们一起跳舞。这种我想起来就很社死的事情,她做出来甚至因为过于坦荡而显得合情合理。 但敢冲上台跳舞的榴莲一直无法好好面对母亲的突然离开。 抱着母亲骨灰回家的那天,她跑去找了前男友,前男友说自己要去参加婚礼,她死乞白赖地都要跟着去。嘴上说是"蹭顿饭吃",脸上偶尔却泄露出一种"努力忍住"的表情。 她真的很想去婚礼吗?我想未必,但她是真的不想回家一个人面对母亲的离世。她努力地找东西遮住自己的眼睛,避免去看到"那只房间里的大象"。 勇敢和怯懦同时存在于榴莲的身体里,也同时存在于绝大部分普通人的性格中。有时敢冲有时却只想逃避,这本来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这种正视人生中的纠结和迷茫的态度,正是这两部剧最吸引人、也是最让我放松的地方。 比起永远热血沸腾永远积极向上的某些主角,榴莲和陈嘉玲各有各的不完美,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丧气的。 她俩跟名叫"生活"这只怪兽缠斗累了就歇会儿,过会儿再继续战斗。 她们让我想起高分日剧《凪的新生活》,剧中女主也是在迷茫期选择休息,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讨好型人格的女主在放缓的生活中,终于慢慢学会接受情绪、表达情绪。 但谁不是呢?谁做出改变不需要时间和过程呢?谁没有过感慨"道理我都懂,但这事儿我现在就是不想做"的时刻呢? 看剧时我常在想,如果榴莲和陈嘉玲出现在现实中,她们会是怎样的朋友? 大概不是在低谷期摇旗呐喊鼓励你站起来的那种朋友。比起鼓励你,她们会选择躺在你旁边,陪你痛骂生活之难。骂爽之后,她俩还会提醒一句"早上9:00上班,今天睡晚了记得买咖啡"。 可人生中的有些难关,比起盲目的鼓励,我们就是更需要一个陪我们一起经历、告诉我们"你的感受很正常"的人啊。 生活的艰辛也许就是从始至终的,但知道了大家都有把生活过得尴尬的时候,明白了面对生活的起伏大家都有懒得接招的瞬间,总是能让人在心里默默喘口气, "还好还好,我不是一个人。" 这种共识,也是对抗焦虑的一味良方。 (图片来自网络,截图《突如其来的假期》截图来自B站) 本文作者: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