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让你哭懵的男人,居然是个段子手?
"为什么评论家们都赞扬我语言简洁?那是因为我认识的字少。"
"第一天上班我故意迟到了两小时,结果我是第一个到的。我就知道这个单位我来对了。"
"我为什么写作?不愿意做牙医,想睡懒觉,想不上班,写小说稿费还归自己!"
你以为这是《脱口秀大会》上最新的段子吗?并不是,这些都是 作家余华 说的话。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个写出《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的余华,就是那个读后感里经常出现"哭懵了"这个关键词的余华。
他几年前的一段采访被转上了微博热搜,网友都笑疯了,纷纷表示余华简直是"《脱口秀大会》在逃大王(冠军)"。 没想到靠文字戳痛无数人心的余华,聊起天居然是个段子手!
而且,有段子手潜力的作家还不止他一个?
余华不是只有那一次采访幽默感爆发,他一贯擅长把自己的故事讲得轻松诙谐。
前两天我去看了贾樟柯导演的纪录片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余华也有参演。这部片子以几代中国作家的视角来讨论乡村、故乡和文学的关系,整体偏严肃,但余华那一段观众笑疯了,影厅里弥漫着听段子的愉快氛围。
余华笑咪咪地聊当初反复被退稿的经历:"我最开始向《人民文学》投稿,从最高的那个开始吗,被退稿了就找低一档的杂志投。 每次一被退稿,我就去找下一级的刊物! "
提起《北京文学》第一次让他去北京改稿的事,余华也很来劲儿。当时他寄了三篇稿子,主编想让他改掉其中一篇的灰暗结局,因为"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不可能有这么灰暗的事情出现的",你猜余华怎么说?
"我问她你给我发表吗,她说‘你只要改光明了,我们就给你发表’,我说‘你只要能给我发表,我从头到尾都可以给你光明’!"
谈到什么时候有了成名的实感,他说有一次把三份约稿信摊在桌上给父亲看,父亲问他这啥,他一脸骄傲地回答:这叫出名了。
不管失败还是成功,余华聊起来始终语带调侃, 很轻松,仿佛那个写出"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这样沉重文字的人不是他。
他不单单说自己,还会带着相熟的作家一起揶揄。他和莫言曾在创作研究生班里当过两年同学兼室友。莫言写《丰乳肥臀》时,余华正在写《许三观卖血记》,两人还会打电话交流。
余华吐槽莫言开始写作的理由跟自己的"不想上班"一样不靠谱,是为了赚稿费买皮鞋,然后就能装干部扮威风。
残疾作家史铁生在余华嘴里是最倒霉但最管用的守门员。创作研究生班和其他文学院踢球,余华就让史铁生坐着轮椅当守门员。对面球员怕弄伤史铁生,哪里敢用球攻他,只好任由余华队踢爆自家球门。
当然了,诺奖得主莫言也不是好相与的。提起余华,他说这个人作品数量比自己少一半,文学影响力却大一半, "两个一半一比较,果然还是少写点好"。
"有了《活着》这么畅销的书,余华的创作动力明显减退了。"
这夸中带骂骂中又带点夸的奇妙风味,就是你们作家圈的弯弯绕绕吗?
在余华采访的评论区里,出现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没想到"。有人说 "以前看《活着》悲死,现在看作者笑死" 。大家对作家这种文化人的既定印象还是严肃的,所以每次有人打破这种印象都会被讨论。
之前许知远上《吐槽大会》的时候就很典型,当时也有不少人感慨"没想到许知远也能说脱口秀"。
不过文化圈和脱口秀的联系一直挺密切的,把脱口秀在国内"做大做强"的李诞一开始也是个诗人。
许知远讲脱口秀能圈粉,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 他既好笑,又保有很明显的"文化人感",特别擅长下定义。
参与许知远这篇稿子的脱口秀编剧叫鸟鸟,本身也有文学背景,她是北大创意写作专业的硕士。她在采访中提到为许知远写稿的经历很特别,许知远其实对吐槽场内具体的嘉宾并没有意见,但对宏观事物很有态度。
从许知远最后呈现的段子也能看得出来, 他的落点其实并不在具体的人上,更多讽刺的是这些人身上标签代表的现象。
这或许也是有些作家适合讲脱口秀的原因吧。 写作需要观察生活,然后塑造出高于生活的故事,而脱口秀的创作过程也是类似的。 余华偏轻松打趣,许知远要更严肃一点,但两人证明了自己表达的精确度和语言的幽默感。
脑洞开大一点的话,我觉得适合来讲脱口秀的作家还挺多的。
讽刺大师鲁迅来讲脱口秀一定很炸, 他要是上台,感觉会穿着大褂抽着烟缓缓踱步,全程冷着脸,但说的每一句都格外狠:"做了人类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
"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观众在下面一边觉得"你怎么可以骂我",一边又觉得"骂得好啊,再骂狠些"。
张爱玲也是适合讲脱口秀的, 她应该穿着漂亮的旗袍,晃晃悠悠地在台上溜达,但嘴上不饶人, 用攻击性很强的方式聊一些婚恋话题。 她在《小团圆》里写老丈人百般扶持女婿,说"他们的罗曼斯(浪漫)是翁婿间的,这也更是中国的",这句话就挺适合在台上一边翻白眼一边讲啊。
钱钟书和梁实秋也很合适,这两位都是刻薄得很有幽默感的人。
梁实秋专门写过一篇《老年》来讲老年的各种不便,那句常常被网友引用来骂人的 "人老也就罢了,何苦成精" 就出自这里。
被称为"民国第一毒舌"的钱钟书更是有许多"名言"传播甚广:"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
"猪是否能快乐得像人,我们不知道,但是人会容易满足得像猪,我们是常看见的。"
这些话,随便拎出一句来都能点燃全场。
要是算上国外的作家,那我最想看的就是毒舌大佬 奥斯卡·王尔德 表演脱口秀。他一定会穿得很体面,在台上搬张椅子坐着,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疯狂开怼:"离婚的主要原因是什么?结婚。"
"我年轻时以为金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等到老了才知道,哦,原来真的是这样。"
"有的人走到哪儿都能带来快乐,有的人只有走了才能给人带来快乐。"
我要是在场,立马为他把灯拍爆!
不得不说,作家精准的表达能力和广阔的视野,搭配上幽默感,真要上了脱口秀场那可是要大杀四方的。
突然很想看一个作家版《吐槽大会》,老是说"文人相轻",那干脆做一个节目出来让大家看看文人是怎么相轻的嘛。@李诞,这个想法我愿意不收费送给你,你仔细考虑一下啊!
(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作者: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