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过我的女孩儿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虽然不是富二代,出身贫寒,但是父母都是善良的人,他们用最纯朴和炙热的爱抚养我长大。
小时候家里虽不宽裕,从小学到高中,我基本没受过什么穷,甚至比普通小伙伴享受着更加优裕的条件。
我的妈妈目不识丁,但是因为她的争取和努力,我上着周围最好的学校,用着最好的学习资料。
在随身听还很稀缺的年代,妈妈就给我买了一台,那是村里孩子所拥有的第二台;我因为偏科,考的初中并不好。
妈妈就四处找关系,托人给我在邻镇的中学报了名,那是我们两个县最好的初中,但要交学费两倍以上的借读费。
因为生性活泼,加上一点文学上的小才华。我也曾经幸运遇到过几个最好的女孩。但时过境迁,到如今,我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完了。
我的第一个幸运女生叫向敏,个头不高,但长得很俏丽,很爱笑,古灵精怪。那还是初中,我并不懂,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有多幸运。
因为懵懂,就更加纯洁,因为年少,更显得出自真心。其实我算不上一个好孩子,经常毒舌,挖苦嘲讽同学。
更算不上好学生,我经常逃课,除了语文,别的科目一塌糊涂。可仅仅是因为幸运,我从小看的书多。
凭着东拼西凑乾坤挪移的小聪明,总能炮制出让老师和同学感到惊艳的小文,被误以为有才。
加上长得不丑,写得一手能拿的出手的硬笔字,在很多女同学心目中,我都是一个才子。向敏就是这些同学中的一个。
每当自习课的时候,向敏就会回过头来,用她那会说话的大眼睛对我我,同时嘴里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大多是没话找话。
这时她的口中就会露出两排满月里坠下银屑一般的牙齿,甜甜地笑。起初我莫名其妙,因为她问我的都是一些小学生的题目。
一会问这个字怎么写,那首诗的作者是谁。一堂课要转过来七八回。每每问完,还要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学期,我的同桌看不下去了:
"蠢货,姑娘看上你了。"
心中给自己才子人设的我以为他是在发疯念小说台词。
他又用胳膊撞撞我:
"我跟你说话呢!"
我愣了几秒,用手指了指向敏的背影,脸上打出一个问号。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见前排的向敏脸趴在桌子上,脖子根通红。过了大约两分钟,她就恢复了原貌。
摇一摇短短的马尾,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课桌出神。我没有再说话,全把这件事当成同桌的鬼扯。
喜欢,我?或许吧,其实我也说不清喜欢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要上高中,我最想跟坐在后排的"假小子"还做同学。
如果她不念了,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去她家找她,也不干什么,天天能看着她就成。但外表桀骜如我,其实是怂的一比。
我都不敢跟假小子说话,更不敢像向敏一样的曲线救国问她一个弱智问题。我只会在下课放学装作跟她后排的"干子"打闹,以引起她的注意。
而跟她玩得最好的,是跟干子同桌的"臀司"。这是因为他臀部比较突出,大家集体给他起的外号。
而干子之所以叫干子,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名字第二个字与"二干子"的"干"发音相同。二干子在我们那儿大概相当于现在沙雕的意思。
中考要考体育,占总成绩30分,我也就对体育还感兴趣,所以晚自习后会常常去操场跑步。后来常常发现后面跟着一个人。
起初也没在意,毕竟操场也不是我爸开的。有一天突然发现后面的同学摔倒了,身影很熟悉。
回到教室才发现,向敏的胳膊有一片殷红,是在操场摔伤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喜欢晚自习后跑步。
我们村算是远近的大村子,大概相当于铁岭在东北那样出名。人也多,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同村的表妹就跟我同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敏和我表妹变成了死党,上厕所都要拉着手那种,她还常常周末去我表妹家玩。
其实我们两家关系比较远,我跟我表妹的关系,大概相当于武大郎跟孙二娘,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前桌这个有着大大眼睛扎马尾的女孩喜欢我表妹哪一款的。挺好,至少说明她团结同学。
后来通过朋友"公牛"的描述,我还知道了向敏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看别人趴在桌上睡觉。
那时候我们学习条件简陋,中午吃完饭一般会在桌上趴一会,据说这有利于下午听课,我只发现很多睡过午觉的,下午课堂依旧睡得很香。
后来在我的要求下,老师给我换了座位,我距离假小子近了三排,因为地理上更加方便,于是跟干子打闹的频率高了很多。
听我的第二任同桌说,向敏经常盯着我的作业本啥不得发。我才知道,自从当了学习委员,她又多了一个爱好。
我想也挺好,技多不压身嘛。
就这样晃晃荡荡地过完了第一学期。第二学期很多同学都开始为中考冲刺,学校允许早上外出锻炼。
所以我基本都会在早读之前去校外跑一圈。不经意就会看到一条短短的马尾在或近或远的地方晃动。
虽然隔着人群,我还是认出了那就是向敏。原来她也没有放弃跑步,大概是想体育多拿几分吧。
后来我参加了作文大赛和书法比赛,凭借三脚猫功夫接连拿回两个二等奖,一时风光无两。可我依然跟假小子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能远远用自己细长的丹凤眼一眼一眼地剜着和她打得火热的臀司,想象自己的目光就是一双尖刀。
只是时不时课桌里会多出一个苹果或者一本精美的笔记。我以为是苹果走错了地方迷了路才来到了这里。
笔记本可能是和主人吵架,离家出走,于是举起食物在教室里大喊:
"这是谁的苹果?"
"这是谁的笔记本啊?"
"嗯,学习委员,我的作业本怎么又没有发?"
这时候就会看到有人趴在课桌上,脸朝下,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短短的马尾翘得高高的。
其实我不是傻,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是麻木,七次八次总会看出些端倪的,就像干子被我打出一身老茧的时候,假小子似乎终于发现了点什么一样。
我之所以装死,还有另外一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