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理解的"格物致知",其实都错了,这句话最早出现在《礼记·大学》之中,原话是:"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朱熹把它解释为"格天下之物,而后有天下之知",在他的心里,这就是"知之至也"。 01"格物"的真意 因为朱熹是宋代的学术明星,所以他的解释就成了"爆款",影响了此后几百年的人们,老师讲课就这样讲,学生考试就这样答,从没有人敢质疑这个观点。 即使偶尔有人隐隐觉得不妥,也会被朱熹"圣人"的权威所震慑,最终选择了否定自己,圣人怎么可能有错呢?直到到了明代,另一个人的出现,他就是王阳明。 王阳明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圣人,一开始他对朱子的说法也深信不疑,由此还闹出了"格竹子"把自己格晕过去的笑话。 但转折也发生在这个时候。起初王阳明就想,既然要做圣人,就要树立一个榜样,向圣人学习。古今第一圣人当数孔子,孔夫子说了人人皆可成尧舜,而且这里有一条现成的路径,每个人只要按照这个顺序去做,就能唤醒内心的良知,催生自我的觉醒。 那就是《大学》中所说,欲平天下在于齐家,欲要齐家在于修身,欲要修身在于正心,欲要正心在于格物,欲要格物在于致知,欲要致知在于诚意。 格物致知就是连接内心世界和外在功利世界的纽带,这也是人生在世建功立业的关键所在。 而古今将孔子的学问发扬光大的,朱熹当推第一人。于是小小的王阳明就把朱子的注解奉为圭臬。可是世间之物万万千千,该从何处入手呢? 一日,王阳明与友人在院中攀谈,正好谈到了圣人格物致知的教诲,王阳明突然盯着眼前的竹子入了神,等回过神来之后,他就对着同伴说,世界这么大,万事万物之中皆有其理,不如就让我们从眼前这几根竹子开始吧。 于是他们专心一志,誓要把竹子的道理"格"出来。结果他们眼睛直勾勾瞪着竹子看,活像两只斗鸡,但是两天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直到第三天,王阳明的同伴终于没扛住,病倒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通宵熬夜格竹子的王阳明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立时就昏死过去。 醒来之后他就洗心革面,格竹子不过是用自己的滑稽行为证明了朱熹所谓"格物"根本不靠谱。一事一物皆有其理,一沙一尘中均有良知。如果这样格下去,即使皓首也无法穷物,距离良知始终十万八千里。 悟道之后他终于明白,"格"不是参悟、思考、观察,而是"正",纠正自己对事物的错误看法和观念;"物"不是万事万物,而是"事"。格物就是"正事",使我们对万物有一个正确的看法,所有的物放在心上就是事。 02修身先修心 儒门提出的修齐治平,平天下的前提是修身和修心。所谓修身,就是"正身",管住自己的身体,身体部分包括眼、耳、鼻和四肢。修身不是究极含义不是深置社会学之中的行为,也不是生理层面的"养生"。 修身的内容,最关键就是古人常说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如此一来就可以向上生长,戒除不必要的欲望,身体安泰。 同理,修心便是"正心",眼观、耳听、鼻闻,最终都得依靠"心"来发动和感知,心才是身的主宰和主人。 所谓"正心"就是时时刻刻关照自己的心体,不要被"外缘"牵着走,而要不偏不倚,持守中正,大公无私。不要在上面附加自己一丝的私欲和私意。 就是"于信念发动"处着力。也就是观察自己的"黄庭"起伏的情绪变化,当你的念头是好的时候,不要执着于好;当它是坏的时候,也不要沉溺于恶之中。既要祛除"好善"的意念,也要驱除"恶恶",意之所发,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这便是"诚其意"。 03何为良知? 王阳明对良知做了很多的描述和对比,但是始终没有给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因为在他看来,良知的意向太大了,任何一个概念都是对它的限制,都是片面的。 比如良知能知善恶,良知是与生俱来、每个人都具备的。良知在所有事物中都是不变的,不管在何处,不论在何时,良知始终都是同一个。 所谓的圣人,就是能够时刻让自己的良知保持"澄澈"的人。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是因为良知被私欲遮蔽了,不能致知。 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我这里勉为其难的为"良知"做一个规定性的定义:良知就是道体中向上、向正、向善的部分。 那么知行合一是怎么回事呢?知行合一是指知和行是一体的,是一回事。真正的良知即使是在心上,在意念上也是澄明的,格物致知是要在事上格的。如果你意在为善,就在事上为善,意在去恶,就在事上去恶,格不正以归正。 正心诚意之诚意,就是于格物处下功夫,务使事事物物都归正,都在良知的照拂之下。如此,起心动念皆合天理,便是致知了。 "若如此格物,人人便做得,‘人皆可以为尧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