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你所得到的待遇,是因为你本人,还是因为你的标签? 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这无论在过去还是如今,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社会学家鲍德里亚提出过"符号消费"的概念。 根据他的理论,在消费社会中,除了消费物品之外,人的身体、心理、观念、举止等一切都可能成为消费品,且通过消费体现着主体的社会地位与身份。 举例来看,一个公司的高层管理在配车时一般会选择奔驰或者奥迪这些上档次的车,而不是大众,因为此时的车已经不仅仅是代步工具,此外它还向大众展示着车主个人的业绩状况。 久而久之,在社会文化中,形成了"A档次的人配备A档次的物品,最后得到A档次的待遇"的不成文法则。 当一个人的气质、举止、装扮都成为了衡量这个人社会地位的标志时,有没有可能,当C档次的人配备了A档次的物品,就能够获得A档次的待遇呢? 别急,最近还真的有人去大胆做了个实验。 一 中央美院2021届的毕业生邹雅琦,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央美本科生,可在这个夏天之后,她因为自己新奇而大胆的毕业设计受到了全社会的关注,一度成为网上风云人物。 她做的这个毕业设计,就完美符合了鲍德里亚所提出的符号消费概念。在实验中,邹雅琦在身无分文的前提下,在北京生活了21天。 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要想正常生活21天,就算只计算吃喝所需的费用,都得超过千元,想要不花钱,大概只能睡大街并沿街乞讨了吧。 但邹雅琦没有,她这21天不仅衣着整齐体面,生活富足舒适,且所到之处还非常受人礼遇。 这是怎么回事呢? 2021年9月17日,邹雅琦在个人社交平台发布了一条长微博,公开了自己的毕业设计。 在长文中她说到,2021年5月1日到5月21日,她在不花钱的前提下在北京城市里生活了21天,并且全程像名媛一样优雅。 然而,邹雅琦在长文的第一句就写明了"本人不是名媛",又如何做到像名媛一样优雅呢?答案自然是:假扮名媛。 是的,邹雅琦想做的课题,是探讨人能否通过这个社会产生的某些过剩物资从容活下去。 在她的个人经历中,这些社会的过剩物资所给予的对象非常有趣,他们通常是给那些看起来物资富足的人,比如说免费睡觉的高级酒店大堂、免费的机场和酒店的浴场、头等舱的休息室等。 此外,她还通过睡宜家的样板房、混入婚礼或者自助餐厅偷吃、利用快销品牌的退改政策获得免费物品等方式,让自己安全体面的存活了下来。 5·20那天,邹雅琦在北京某高级酒店独占了一亩地的酒店大堂睡觉;在5月11日那天,于宜家样板间书房工作了一整天。 她认为,尽管她获得这些物品的使用权只有短短一瞬,但这一瞬也是永恒。 最终她得出了一个有趣却引人深思的结论,那就是依靠这种社会过剩资源的分配方式,她可以安全的度过她仅仅百年的人生而不花费一分钱。 只要这种方式社会买账,那她就一直可以这样生活下去,这样看来,她和那些有70年产权的房屋的人甚至是拥有一个国家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邹雅琦是怎么做到的呢? 与那些使用"拼多多方式"拼凑一个豪宅或者共享高级下午茶的"拼盘名媛"不同,邹雅琦是把自己在外表上打扮成了一个名媛,然后通过"蹭吃蹭喝"的方式去度过这21天实验期。 要打扮,必须得有行头。 所以,邹雅琦先是用几千元给自己买了一个高仿的名牌包,然后花18元买了一颗假钻戒,其余的配置诸如珍珠项链、鞋子衣服等并没有花多少钱。 行头有了,邹雅琦正式开始了自己在北京的混吃日子。 二 5月1日,邹雅琦遇到了学校附近一家女仆酒吧的人,被他们拉去帮忙,同时也免费蹭了一次漫展。 事实上,邹雅琦并没有给漫展提供什么帮助,她的出现仅仅是为了让漫展看起来人多一点,白天的时候,酒吧负责包邹雅琦的车费和餐盒,晚上她就睡在漫展的车里。 漫展结束后,她向酒吧老板解释了自己的整个计划,并向对方说明自己可能需要在机场里待几天。 酒吧老板似乎也被她这个计划说服了,很是感兴趣,还给她买了一张机票,方便她能够在机场进入候机室。 邹雅琦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她提前踩过点的,虽然一开始她也担心会不会遇到坏人,但没想到整个流程异常顺利,她压根没有碰到什么骚扰她的人。 白天需要休息的时候,她会到宜家的样板间睡觉,到了晚上再出来随便找一家酒吧,进门直奔沙发睡觉,有一次她这么做时,一直睡到凌晨四点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食物获取也很简单,高档酒店免费的点心、机场贵宾休息室免费的零食,都成了邹雅琦吃饭的来源。 为了蹭吃蹭喝,她还在高级酒店伪装成正在举行婚礼的新人朋友,坐在席间饱餐了一顿,也曾经混进过自助餐厅大快朵颐。 凭借着自己这身行头,邹雅琦几乎在任何高档场所都没有碰到过什么阻碍。 比如去看画展时,有一个好心的酒店保安主动过来帮忙拍照,帮忙拿水、端咖啡,在同事劝说他不要打扰邹雅琦看展之后,依旧殷勤地忙前忙后。 在邹雅琦看来,这个保安大概是把她当成了什么独自外出的小富婆,才会如此殷勤。 第二天,邹雅琦干脆溜进了这家酒店的淋浴房,进门的时候随便签了一个客户的名字,就拿到了号码牌。 里面物品非常齐全,每一件都不是劣质用品,吹风机是负离子的,一次性用品也应有尽有,在这里,她洗了有生以来最舒服的一个澡。 还有一次,邹雅琦在机场贵宾休息室下面的Gucci专卖店,问柜姐能不能给她一个袋子,并表示自己下次有空会在这里消费。 本以为可能会遭到拒绝,谁知道柜姐二话不说拿过来一个崭新的袋子给她。邹雅琦出门后在手机上查这个袋子,发现它是淘宝上的流通货,售价20元人民币一个。 也许柜姐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拿着袋子回到头等舱休息室的年轻女孩儿,会是一个假冒伪劣的富二代。 在这二十多天里,邹雅琦去无数高奢品牌店里试戴珠宝首饰,将几百万上千万的首饰随便往手上招呼,也没有柜姐对她要求试戴不满意,对她提供了与真正的有钱人无差别的服务。 这个发现让邹雅琦还挺内疚,因为她发觉那些柜姐其实并不关注她买不买,只在乎她肯不肯戴。 很快,到了21号实验结束的日子,她来到一家高级酒店的大堂,径直朝着沙发走过去,期间也没有人管她,最后她就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回到学校后,邹雅琦将自己这21天的经历整理了出来,到要交毕业设计时,她的作品显得非常奇特,是一只沙发,因为在这21天里,她睡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各个高档地区的沙发。 有人会问,邹雅琦的这个毕业作品到底能表达什么呢?是想说明现代社会富人阶级的生活过于奢靡?亦或者是控诉整个社会的纸醉金迷? 后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曾经登上过热搜,邹雅琦被迫回应了一个视频,在视频中,她表示,这21天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讨论在社会某些资源过剩的情况下,人能不能通过自己的一些小伪装获得生活便利。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其实这并不能从根本上去证明"C伪装成A就能获得A的服务",事实上,邹雅琦获得的是那些高档场所附带的服务消费。 举个相似的例子,一个食客走进海底捞,在他吃火锅的过程中,一定会获得其他火锅店体验不到的"过剩服务",这些服务是不需要额外付费的。即便是麦当劳,也会给流浪汉提供夜间待的地方。 那么,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人能够成功伪装成这里的食客,他在获取这些过剩服务时,也是不需要付费的。邹雅琦就是通过伪装成名媛,获得了那些高档场所的附加服务。 无论是高奢品牌的袋子,亦或者是高档酒店的淋浴房,都是给高档场所配备的额外服务。 况且,一般的服务人员,大概很难想到某一天会来某一个伪装成富家千金的顾客,他们所提供的,都是日常对其他顾客的标配服务。 因此,很难说邹雅琦的实验有什么社会意义。 结语: 纵观邹雅琦事件全程,其实无论她有没有从本质上解释社会贫富差距是如何产生的,是否触及到了这个世界资源分配的核心,她的这个实验作为一个行为艺术,已然符合一名本科艺术生的毕业设计要求。 本来嘛,年轻人尤其是学生群体,大胆尝试、勇于探索是好事,更何况,邹雅琦还给人们刻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富人阶层生活图景。 在某种意义上,生活的确如她所说,是有空子可钻的,但大千世界同时就像一个万花筒,有A面就一定会有B面,甚至会有更多面,在考虑能够利用"过剩资源"生活的同时,也许邹雅琦还要考虑生活更多的可能性。 作者: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