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陪读的日子之二
我"幸运"地在抓阄中抓到了房子,可是,我噩梦般的陪读生涯也就开始了。
其实,在抓阄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很纠结。
一方面,我自然希望得到房子。那样,我就可以更好地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让孩子能够全身心投入学习,考个更好的大学。毕竟,这关系到孩子的一辈子啊!
可是,另一方面,我简直害怕抓到房子。因为,高一高二孩子住校两年,我已经习惯了孩子不在家,习惯了我一个人的轻松自在,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很挑食,不好伺候,我以前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终于把他送进高中去了,终于不用再做饭之前先考虑他了,不用再搜肠搜肠挖肚做饭菜了,眼下,倏忽两年过去,过去那种为做饭绞尽脑汁的日子又要重演吗?想想我就好怕啊!
果不其然。租房的学生,有的叫父母做一顿饭,有的要求做两顿,可是我的儿子,竟然要求三顿饭全做。大清早的能有什么饭可做啊,儿子又不吃鸡蛋。怎么办?买呗。我得天天上晨读,没有时间去买饭。只好辛苦了孩他爸,不管刮风下雨,天天早晨七点二十之前把饭准时送到。一年下来,卖掉渣饼的,卖煎饼的,卖肉夹馍的,卖牛肉板面的,附近卖小吃的都成熟人啦!
而我呢,每天上午永远是第一个等着签退下班的。为了节省时间,签退前先把电动车推到教导处门口,签完退就一路疾驰到好邻居或生鲜食品便利店,在一大排琳琅满目的货品前斟酌,犹豫,迟疑。今天的荤菜选什么,今天的蔬菜又是什么。然后,匆匆忙忙赶到一中,收拾房间,开始做饭,保证在孩子进屋前饭菜上桌。
如果是晚上,时间更为紧张。孩子的吃饭时间为半小时,去掉来回路上的时间,吃饭就只剩下十五分钟了。我们这座楼是三座男生宿舍楼里最北的一座,距离教学楼最远。即使在孩子进门前早把粥饭盛好,孩子也常常来不及吃饱。这还是我做不需要吐骨头的。如果想吃排骨,鱼,鸡排,只能中午吃,晚上是没有时间的。于是,你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情景,父亲或母亲骑着电动车匆匆去送孩子上课。当然,我也是避免不了的。有时,我直接叫孩子骑着我的电动车去上课,停放在教学楼下,然后我刷洗收拾完毕再去骑车。
让我无法忍受的还有房子的潮湿和黑暗。房子在一楼,而我多年来住六楼习惯了干燥明亮。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潮湿阴暗是这样一件令人厌恶和心烦的事情。虽然在向阳的一面,可是因为窗户前有一棵大树,所以屋子里面还不如背面的房间明亮。不敢拖地,因为不知道拖了之后什么时间才能干;今天的馒头明天就会长毛;切菜的板子时常长青苔;食盐经常是融化的。而最重要的是被子,必须经常晒,甚至是天天晒。用我一个同事的话说就是,晚上睡在被窝里,感觉就像睡在水里。
每到晴天的日子,家长们争先恐后往外抱被子,因为晚了就找不到地方了。看吧,绳子上,栅栏墙上,宿舍的铁门上,甚至树枝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被子,万国旗一般在风中飘动,真是一中一大壮丽景观啊。
奇怪的是,虽然日子紧张忙碌,可是居然也没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反而觉得时光匆匆,一天又一天倏忽而过。转眼间也就高考结束打道回府了。
现在再回首那段岁月,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确实难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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