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存在很多偏见,关于你从事的工作,关于你曾经的经历,甚至关于被放大的伤害,有时想,"我宁愿无知, 宁愿是个媚俗的人, 也不想看过世界的背面"。 太清醒会左右你的自由,也能毁掉你的人生。 其实一直是个懦弱的人,从不愿意去接近悲伤,甚至不敢去细想,因为痛苦与悲伤过后,是感同身受的地狱绝望。 所以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也是几次三番让我读不下去的一本书,那份巨大压抑下的黑暗,让我的心跟着喘不过气来。 每个身处黑暗的人,似乎单拎出来都能成为揭露属于这个社会,某一层阴暗面,"家暴" "侵害" "抑郁" "被同化的周围人",每一个书中曾出现的人,又好像千千万万个现实的缩影,而我们,也一直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我以为这本书可怕的地方就在于,现实社会中有千千万万个房思琪和李国华。而房思琪被折磨的一生,李国华逍遥法外的余生,也是千千万万个他们都相似的结局…… 很长时间无法理解,不懂得那份"美化伤害"后,大多数人对内心的说服和蒙蔽,想象中的侥幸,还以为现实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如此是非不分呢? 也确实,正因为对"坏人"的宽恕,才让那份残忍和悲伤放大了太多倍。 但曾在我身边,有过如书里描述的一般无二的案例,那是让我哑口无言的瞬间,所以越读下去,越如同坠进千层冰窟,开始被彻骨的寒意包围,也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是那个麻木而冷血的旁观者,从来经不起狡辩…… 故事里的思琪,现实中的她。 回老家见到了她,大概我们有五六年没见了,或许是"那件事"以后就再没有见过了,印象中的她一定不是现在这副模样,那时的她多漂亮啊,孩童们眼里永远令人羡慕的天资卓越,也是父母口中最应该学习的榜样。 总以为她会有一个所有人都渴望的未来,变成一个人人惊艳的大人,什么时候变了呢?大概是一切被恶意和谣言穿透后,只是印证着那句"越美好的东西越易碎"。 比起房思琪所面对的禽兽"李老师",她其实经历的一样残忍,因为那个人是她父亲的多年密友,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叔叔"。 相同的地方在于,她们第一次被侵犯的时候,都是十三岁,那么小,却那么残忍。 他有家室,孩子只比她小三岁,可直到事情被揭露为止,从没有任何人看出端倪,他如同书中的李国华一样,是个很会隐藏的人。 十三岁的房思琪骗自己说,也许如老师说的一般,"那是他爱我的方式,我只要也爱他,那就不是可耻的事",十三岁的她也骗自己"反正我也就这样了,不会更差的"。 她们所受到的教育也好,曾引以为傲的天赋才华也罢,后来都成了摧毁他们的东西。 而更多时候,作为旁观者的我,无论是以书为载体,还是以现实为基础,都只能算一个无所作为的人。 你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在势力更强大的那一方里,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戴着不公平的眼睛。 书中的怡婷,伊纹,甚至算上每一个大人,每一个曾在现实的角落里出现过的人,他们从没有一分一秒站在正义的角度。 或是知晓不了一个如此美好的人背后的痛苦,或是在质疑声中永远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人心太容易动摇,要么在失去判断的时候全站在"受害者"的那一方,只是谁是受害者,却又成了很讽刺的一件事情。 李国华对思琪的侵害,长达五年的时间,除了她以外,那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伤害了不计其数的小女孩,五十岁的年纪,为人师表的身份,却只是让那一切变得更加难以释怀。 而站在我身边的她,从十三岁到十五岁,两年的时间,那个人一边扮演和蔼可亲的"好叔叔"形象,一边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拉她下地狱。 后来被退学的她,是因为宫外孕大出血,才让那段黑暗的秘密真相大白。 我有时候想,为什么社会总是让那些受害者被钉在了耻辱架上,明明她们都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说出来,却为何因为难以启齿而只能负重前行? 书里其实给了我们答案,李国华曾说"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的错"。 另一个受害者晓奇,想要去指控,却没有人相信她,人只是趋向于感官的动物,一个看上去更"德高望重"的人,一个被学校退学的"问题少女",怎么看都会更有倾向性的选择自认为更可信的那一方。 三两句颠倒的黑白,一下子让晓奇真的变成"不知廉耻的贱人"。 后来因为对自我的否定,因为脏了的身体而责怪自己,因为外界的眼光而封闭自己,甚至因为加害者的哄骗而麻木自己,那一个个可怜的人啊,只会在痛苦中独自面对自己,甚至放弃自己…… 思琪的悲剧,是她想要相信的美好被一点点摧毁,即使假装骗自己,都已经骗不过自己了,所以走向毁灭,成为了一个再无法感知外界喜怒哀乐的"疯子"。 而她的悲剧,是直到被外力因素介入,那个变态"叔叔"本可以受到来自法律的制裁,却是她亲生父亲的心软,"这么多年的关系,到底不想逼入绝境"。 那时他们商量出的办法,是让她嫁给他,而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手里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算算时间,大概是决定"结婚"没两年就做了妈妈…… 痛苦说出来能怎样呢?人人只会指责她的不检点,会说她是个"不要脸"的人,会说她勾引,一切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会是她一定会面对的。 每个人扪心自问,在作为旁观者的角度,谁不曾这样做过,谁不曾这样想过? 社会的包容心依然很难真正意义上达到男女平等,女性一方被伤害,依然更容易接受更多的道德谴责,甚至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只会在事后大声责怪"算了吧,别告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想弄的人人皆知你不干净了吗?除了他,谁还要你啊?" 就因为那份残忍,也只会让越来越多受害者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想起曾看过的一个电影《一个母亲的复仇》,女孩被尾随伤害,起恶的原因只是因为拒绝了男同学的示好,所以被残忍的报复,后来在医院抢救才捡回一条命的她,面对的却是法院上判四个加害者无罪,有金钱利益在里面,也有所谓证据不足在里面。 而关于证据这一块,一直是很多年以来让一个又一个恶魔逃之夭夭的另一个"漏洞",一次次对受害者抽丝剥茧的询问,是地狱的轮回,却依然很难以法律的角度真正严惩,一方面在于它的力度,另一方面就在于它的界限性,那些很实切的东西,那些所谓需要被保留下来的物证,是很多人从来没想过需要留下来的。 被伤害的瞬间,连说出口都已是奢侈,更何况谁愿意去保留那些衣物,谁不是马不停蹄去洗掉那些肮脏的东西? 当然更艰难的,还在于你没法让每一个人都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熔炉》曾让我特别印象深刻的一段,是每一个证人都可以站在那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门卫说他没有听到厕所的呼救声,还撒谎说开门进去检查过,医生说孩子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受害者的家属们,也是被金钱收买的人心,处于社会底层的他们,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的他们,眼睁睁让一个板上钉钉的案子也轻易以和解的方式结尾。 恍惚中才明白过来某一瞬间法律的冷漠不再是维持它的公正性,而是给了太多人有可乘之机。 人人知道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所以可以有底气说即使我伤害她,她也一定不敢说出来,书中的李国华,曾一次次沾沾自喜的炫耀,每一个他伤害的女孩啊,后来都"爱上了他",那是巨大讽刺下对女性最大的残忍。 当然,"性侵"是一个很广泛的定义,在男性群体里,它的模糊性甚至让立案都变得很艰难。 而这一方的缺失,也曾让数计受到伤害的男性受害者连申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但就是这样一个法律相对薄弱的环节,却是衍生出来最可怕恶魔怪物的"红灯区"。 本来决定写这一篇推文,一直想如何可以把一个很压抑的感受,写的稍微让人更容易接受,后来想想,进化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其实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方式去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因为人性角度,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加害的那一方,唯一能给心中宽慰的,是如何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以及如何让每一个变态受到应该有的惩罚。 比利时曾举办过一场特殊的展览,主题是"被性侵时,你穿了什么?"展出的内容,是十八个大学生不幸遭受伤害时随身穿着的衣物, 有衬衫长裤,有裙子,甚至有普通至极的T袖儿,每一个,都和欲望并不沾边。 那些站在上帝视角,说着是因为你的言行举止,或是衣着不雅的,更多的只是在弱化加害者的动机。 书中李国华说过一段,有很多类的女孩他是不会碰的,因为会惹麻烦,他的选择标准只是看谁是会听话的。 现实面前,你不会知道每一个恶魔的"标准"是什么?在此情形下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 所以请一定记得,警惕你身边一切起眼不起眼的人,不要以为泯然众生就可以万事大吉,一个时刻需要擦亮眼睛的记住的看人准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去过那场展览的有很多人,有一句评论形容了此刻我的心情"我觉得这些女孩都很勇敢,因为没人愿意正面讨论它,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发生……" 是啊,社会总有一种本末倒置的观点,让至今为止很多受到伤害的人并不敢站出来,他们去放大受害者身上各种行为,晚回家是错,轻易相信一个人是错,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是错……可这造成的最直接结果,只是给了施暴者太多堂而皇之的借口。 那些变态为什么没有受到惩罚?难道不是每个人实实切切需要思考的问题吗? 2017年上映的一部电影《嘉年华》,曾展示给我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所谓的"熟人作案" 伤害两个小女孩的人,是其中一个女孩父亲让她认的"干爹",尔后他们在利益蒙蔽中也成为了更容易妥协的一方,因为是认识的人,寻回公道这件事反而变得不那么光明磊落起来。 可藏在每一个人身边人面兽心的人,就是告诉每一位做父母的,做长辈的,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 要知道只有惩罚的彻底,只有展现出来那份威慑力,只有不原谅,只有抗争到底,才是不变成"被同化的周围人"的唯一出路。 《熔炉》里有一句台词"我们为之所奋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这是一份对于未成年人的警戒线,那么对于成年人来说,所谓两性关系中的相处,也要懂得保护自己,不排除有那些明知自己身体不健康,却还以标榜睡多少个人为荣耀的,永远不要觉得当自己吃亏而不计较,该是我们需要去坚守的底线,一定不能有懈怠。 当然还有一类特别需要提出来的,关于酒吧"捡尸"的一群人,专门挑喝的烂醉如泥的人下手,那么这对于每个人来说,就请不要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喝醉,这是自我保护最基本的一条。 说了很多,总结起来最重要的几点,在所能预料的情况下,要去尽可能避免伤害的发生,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周围人,不论对方是谁,都不要轻易相信。 若是伤害已经发生,作为周围人,一定坚定站在真正的受害者一方,不议论,不诋毁,不造谣,也要以最大限度的努力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当然最希望有一天在更多人的谅解下,是让所有作为受害者的一方都能毫无负担的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希望法律无时无刻都是保护真正需要保护的人最强大的武器。 无论是故事里的她已经接受的结局,还是书中房思琪的结局,或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李国华式的虚伪,都一定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心里不能平静,因为那份愤怒还在,请以此为戒,再不要给世界留下多一个悲剧。 【中信书店】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林奕含 著 李银河 戴锦华 张悦然 ¥31.5 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