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帮结派收买选民，班主任不愿公开的选班长秘密，被他偷拍下来

　　很多年前，拍摄过《生门》等纪录片的导演陈为军发现，很多孩子的远大职业理想是＂当官＂。
　　他开始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决定跟拍武汉一所小学竞选班长的全部过程。
　　在竞选过程中，竞选者使出浑身解数：拉帮结派、互相诋毁、制造假象、＂收买选民＂……老练得像一个政客。而不同职业的家长在其中又扮演了哪些角色？
　　这部拍摄于2007年的纪录片《请投我一票》，为人们展示出校园里不为人知的＂竞选＂秘密，值得反思。
　　一个班长位子
　　三个竞选者
　　13年前，纪录片选择的是武汉一所小学，三年级的竞选班长事件。
　　当时，班级正要开展一次班长民主选举活动。老师推选出三名候选人：罗雷、成成和许晓菲。
　　他们要经过一系列环节的竞选，最后由全班同学投票决定谁来担任班长。
　　罗雷是一二年级的班长，他的父母都是警官。
　　这一次，罗雷要想连任成功，就得PK掉另外两位竞选者。
　　罗雷自信满满。
　　一开始爸爸问他＂需不需要爸妈的帮忙？ ＂
　　罗雷果断拒绝，他说：
　　＂我不要控制别的同学，我要靠自己的实力，让同学们想选谁就选谁！ ＂
　　成成，也是一名竞选人。
　　在成成的认知中：当班长就有权力，班长想让谁站着谁就站着，让谁坐下就得坐下 。
　　成成的妈妈是一名电视台编导。
　　许晓菲，此次 竞选中唯一的女生，许晓菲的妈妈在学校里当教导主任。
　　纪录片中从没出现过她爸爸的身影，从妈妈的只言片语中：许晓菲的家庭并不完整，她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竞选的前夜
　　按照班主任公布的竞选流程，三个孩子第一关要展示才艺。
　　第一场上台的是两个挑战者：成成和许晓菲。
　　才艺展示的前一晚，成成想看电视，当电视台编导的妈妈气势汹汹地说：
　　＂都要竞选班长了，你还要看电视！ ＂
　　成成央求妈妈：＂留一点点时间让我看电视吧。 ＂
　　强势的妈妈没有松口，说：＂你要是才艺过关了，才能看电视。 ＂
　　成成的才艺展示是唱歌，妈妈调教着他的每一个音调和手的姿势。
　　转天下午，才艺展示正式开始了。中午，许晓菲被妈妈带进了音乐教室，她选择的才艺是长笛表演。
　　按照规定，表演前许晓菲还要说一些竞选宣言，比如＂同学们，如果我当上了班长，我一定会……请支持我，投我一票吧。 ＂
　　许晓菲排练的时候，成成一直扒在窗户外＂偷看＂。
　　看到对手准备得如此充分，成成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成成找到自己的一个＂亲信＂，凑在耳边说：＂给你安排一个新任务，待会儿许晓菲表演完以后，你就起哄，说她表演得不好！ ＂
　　＂亲信＂听懂了成成的意思，立刻锦上添花：＂我一会儿再让我旁边的同学跟着一块儿起哄！ ＂
　　绞尽脑汁，诋毁对手
　　第一场才艺展示要正式开始了，第一个上台的是许晓菲。
　　许晓菲刚一站上讲台，还没开始吹奏长笛，座位上一些提前被竞选对手＂打好招呼＂的同学开始喊口号：
　　＂晓菲晓菲，最爱犟嘴＂＂晓菲晓菲，打倒晓菲＂……
　　这样的场景让许晓菲始料不及。还没开始表演，底下就起哄了。
　　虽然妈妈之前叮嘱过自己要自信，但是一个8岁的小姑娘独自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还是非常无助的。
　　许晓菲站在讲台伤心地哭了起来。
　　班主任见状，立刻控制住班上纷乱的竞选局面，把许晓菲带离了班级。
　　此时，成成也跟着出来了。
　　他扮起好人，说道：＂许晓菲，我代表罗雷向你赔礼道歉。 ＂当然，罗雷对自己的＂被代表＂毫不知情。
　　回到教室，成成又让之前自己安排起哄的＂亲信＂给许晓菲道歉。
　　此时，镜头一转，对准了许晓菲的妈妈。
　　许晓菲妈妈显然对今天女儿受到的委屈也很难过，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自责说：
　　＂我没有给孩子一个很好的家，
　　毕竟晓菲没有生活在一个爸爸妈妈很完整很和谐的家，
　　我也肯定不能像罗雷的父母那样帮孩子。＂
　　许晓菲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发挥，下一个上台表演的是成成。
　　成成轻轻松松地唱了一首感染力很强的《孤单北半球》。
　　才艺展示的时候，两个＂亲信＂上台和成成拥抱，假扮粉丝的崇拜状。
　　当成成唱完，竞选小助手立刻造势：
　　＂他唱得好不好？＂
　　被调动情绪的同学异口同声叫好。
　　成成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继续拉票：
　　＂大家支不支持我？＂
　　＂那些不支持我的人就可怜可怜我，投我一票，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个更好的。＂
　　说完，成成走下讲台，和同学们一一握手。
　　嘴里还念叨着＂兄弟＂＂大妹子＂＂缘分啊＂……和每个人说完就紧紧拥抱。
　　放学路上，成成为自己的出师顺利而洋洋得意。妈妈问了一句：＂有没有当班长的感觉？ ＂
　　成成斩钉截铁：＂有！很过瘾！ ＂
　　转天，第二场才艺展示开始了。
　　前任班长罗雷要上场了。
　　在开始之前，成成曾找到许晓菲，对她说：
　　＂昨天罗雷他们大声音整你，今天也应该整整他。 ＂
　　许晓菲明确表示＂自己不敢＂。
　　成成继续怂恿她：＂如果老师批评你，你就说是我说的，我替你罚站！ ＂许晓菲笑笑拒绝了。
　　台上，罗雷唱歌的时候，成成坐在下面，小声音地和班主任说：＂我妈昨天告诉我一个招数，罗雷唱歌的时候我就在下面说他唱得不好，让他下去。 ＂
　　班主任又追问一句：＂你妈告诉你的？ ＂
　　果然，罗雷在台上的《童话》还没唱几句，成成在底下喊了一句＂跑调了＂＂下去下去＂ ……
　　和许晓菲不同，担任过两年班长的罗雷非常淡定。
　　眼见之前用在许晓菲身上的招数对罗雷没用。
　　成成又怂恿班上小伙伴给罗雷起哄：
　　＂罗雷罗雷，最爱打人＂＂罗雷罗雷，威胁别人 ＂……
　　之前罗雷在当班长的时候，没少动用＂武力＂，所以成成这次抓住对方＂爱打人＂的缺点来攻击。
　　因为罗雷在班上当过班长，有很多同学是支持他的。
　　面对成成竞选团的攻击，他们也回击最直白的语言：＂打倒成成，打倒成成 ＂~
　　台下交锋
　　成成说，在罗雷担任班长的两年之中，可以说是非常＂暴力＂。同学不听话了，他就打人。因为自己是班长，所以很多事都自己说了算。
　　很明显，罗雷对成成的人身攻击也表示不满，于是，罗雷对成成开始＂不客气＂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雷不可一世地对成成说：
　　＂说实话，我觉得你表演得不好！
　　我会把我的选票投给自己。 ＂
　　与罗雷的直白和刚愎自用相比，成成显得更擅用权谋。
　　听到罗雷这样说自己，于是成成变换战术，和罗雷主动示好：
　　＂昨天我一回去就和我妈说，无论罗雷今天表演得怎么样，我都要投罗雷一票。＂
　　听到成成这么说，罗雷非常不解，问到：＂为什么投我一票？＂
　　成成回答：＂我喜欢你呀。 ＂
　　这么说，成成并不光是示好，而是在＂攻心＂。
　　成成继续说：＂我妈也说如果我投了你，你也给自己投票，那我岂不是亏本了…… ＂
　　这次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罗雷记住了成成的话，甚至动了恻隐之心。
　　然而，成成却不知道，自己使的这个小计谋，成为日后竞选的一个把柄。
　　罗雷有点犹豫了，他和身边的同学说：
　　＂我都有点想退出竞选了。 ＂
　　很快，这句话迅速传到成成耳朵里，他手舞足蹈地喊＂万岁 ＂~
　　信心倍增的成成开始口无遮拦，为了拉拢更多的同学，到处承诺：
　　＂要是我当上班长，我要让你当学习委员！或者当副班长。＂
　　与此同时，成成开始摆出班长的架势管人了。
　　家长的暗地较量
　　回到家，罗雷的父母明显感觉出儿子的退意。
　　为了鼓舞士气，当警官的爸爸决定亲自出马。
　　爸爸和罗雷说：＂ 我把你们班上的同学组织起来，坐一次轻轨怎么样？你去邀请他们！ ＂
　　儿子听不出爸爸的建议和竞选有啥关系，所以问了一句＂为什么？ ＂
　　爸爸轻描淡写地回答：＂轻轨是武汉市最现代化的交通，全国只有几个城市有轻轨。 ＂
　　儿子依然＂不开窍＂。
　　爸爸又给罗雷分析：
　　＂你可以在坐轻轨的时候，和同学之间增加感情，增进友谊，那他们就会支持你，你说呢？ ＂
　　看到儿子懵懂样子，妈妈又说：
　　＂你可以说是你爸爸单位在管理轻轨公司，很方便的。 ＂
　　罗雷问：＂不要钱？ ＂
　　爸爸笑着说：＂就说是你邀请他们坐的。 ＂
　　很快，罗雷爸爸就联系好交通工具，安排儿子班级同学去坐轻轨。
　　在轻轨站，罗雷爸爸还给儿子班上的同学合影留念。
　　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坐轻轨，跪在座椅上新鲜地看着窗外。
　　这次轻轨之行，最不开心的就是成成了。
　　看到同学们在轻轨上兴奋的样子，
　　他摆出班长的架势，命令同学＂坐下来＂；
　　反而是罗雷，一路上和同学们有说有笑，
　　窜来窜去＂联络感情＂。
　　同学们玩得意犹未尽。
　　在返程的大巴车上，组织活动的罗雷身边围满了同学，罗雷兴奋地又唱起之前才艺展示的那首《童话》。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变成了集体合唱。
　　唯一没张嘴的是成成。
　　他坐到了大巴车最后一排，不和任何人讲话。
　　请同学坐轻轨之后，
　　罗雷也终于＂开窍＂了。
　　回到家，罗雷和妈妈说：
　　＂我很高兴，原先不投我的同学现在一问，都投我了！ ＂
　　妈妈乘胜追击，嘱咐儿子：
　　＂下次再登台的时候，你先问大家坐轻轨开不开心，然后再问你们这次选不选我？ ＂
　　说完，妈妈又嘀咕一句＂下礼拜的竞选更艰难。＂
　　看到罗雷的轻轨之行取得显著效果，这一次成成想退出竞选了。
　　当他把自己的退意和班主任说出时，老师鼓励他：＂你今晚回家还是可以和爸爸妈妈交谈一下。 ＂
　　晚上，当成成父母听到儿子要退出竞选的决定时，非常生气。
　　成成的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说：
　　＂哪能退出啊？不能退！
　　这才第一步，你还想当官呢！
　　人家罗雷有这个脑筋，你怎么就没有呢？＂
　　和罗雷、成成的父母相比，许晓菲的妈妈在帮女儿参加竞选上表现得更加＂书生气＂一些。
　　妈妈指导晓菲先控制情绪，然后请竞选小助手帮忙收集另外两个对手的缺点，然后一一攻击。
　　针锋相对
　　按照竞选流程，下一步是竞选者之间的＂两两＂辩论。
　　许晓菲和成成的辩论，多少有点＂玩闹＂的感觉：
　　成成说许晓菲挑食、爱哭、不自信；而许晓菲批评成成＂话太多＂＂太疯＂……
　　成成和罗雷之间的较量，
　　才是这次辩论＂针锋相对＂的场次。
　　在他们二人展开辩论的前一天晚上，两家人各自展开了＂头脑风暴＂。
　　成成的妈妈帮儿子想出＂攻击＂罗雷的战术：
　　＂你就问罗雷，当班长的优势是什么？
　　然后你就说你竞选班长，
　　是要做班级的管理者，而不是统治者。 ＂
　　成成在妈妈的指导下，认真地表演了一遍。
　　他说：
　　＂我要做班级的管理者，而不是统治者，
　　统治者不是班长，班长应该是管理者。
　　我会协助老师管理好集体，和同学平等相处…… ＂
　　排练合格后，成成又问了一句：
　　＂妈妈，什么叫统治者？ ＂
　　这一次，妈妈没做声。
　　另一头，罗雷和爸爸在路边摊吃起了夜宵。
　　罗雷爸爸继续充当起军师的角色。
　　因为之前成成攻击罗雷爱打人。这一次罗雷爸爸手把手教儿子怎样反击：
　　＂你就说，我既然是管理，就要管得严厉；如果他说你打人，你就说，很多家长还打人呢，为什么打人，是因为有的孩子不听话。 ＂
　　这个＂打人＂的逻辑被爸爸这么一说，罗雷表示很认同。
　　就在此时，罗雷忽然想起成成之前跟自己承诺会把选票投给自己这件事。
　　罗雷爸爸灵机一动，一下子抓住了成成的破绽。他兴奋地教儿子：
　　＂你明天就问成成，他的选票到底投给谁？
　　如果他说投给自己，你就说他是骗子；
　　如果说投给你，你就说他的缺点是没有信心，
　　没有信心怎么能当班长呢？ ＂
　　罗雷被爸爸这种＂前后夹击＂的话术激起了斗志，感觉自己竞选班长已经毫无悬念。
　　爸爸从战术上叮嘱罗雷：
　　＂明天不要和成成多说话，因为你说不过他。
　　话不多，但是一句话就要把他镇住。＂
　　第二天竞选之前，成成和罗雷在厕所的小便池相遇了。
　　罗雷挑衅道：＂你还有一个缺点，你没有多大的劲。 ＂
　　正在撒尿的成成不明白罗雷的意思。
　　罗雷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自信地说：＂不信你现在可以和我比掰手腕。 ＂
　　果然，罗雷一下子就把成成掰了过去。
　　回到教室，成成毫不示弱地和罗雷说：＂你别以为我对你来说嫩了点。 ＂
　　罗雷毫不在意地说：＂你就是比我弱。 ＂
　　原本的竞选，被两个男生＂话里带话＂地较量起来。
　　非常关键的一局辩论开始了。
　　上台后，两个人按照前一天晚上家长的战略部署进行着。
　　当罗雷按照爸爸所教，质问成成的投票投给谁时，成成愣住了。
　　成成诚实地回答：＂我的选票投给自己。 ＂
　　罗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训斥成成是＂骗子＂！
　　他指着黑板上方的校训，怒吼成成当初的投票承诺，现在却出尔反尔。
　　此时，站在教室外，罗雷的爸爸给儿子挑起了大拇哥。
　　很显然，班上的同学被罗雷的气场镇住了，成成的气势也不如之前一般。
　　甚至在辩论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地维持底下的秩序。
　　有输有赢，有哭有笑
　　竞选走到最后一步，是三位竞选者登台演讲。
　　三个孩子的演讲稿都是由父母代笔。
　　成成的演讲稿被妈妈圈圈点点好几遍，
　　又加了一些＂以人为本＂＂以情联谊＂＂依法治班＂之类的＂亮点＂。
　　其实，走到竞选的这个阶段，成成有点撑不住了。
　　在听到妈妈对演讲稿字斟句酌推敲时，成成的一句＂滚＂让爸妈顿了一下。
　　之后，成成又被爸妈拎起来练习一遍演讲姿势。
　　罗雷家。
　　爸爸要求儿子在演讲时一定要加上情感，要感染、打动在场的同学，同时还要求孩子在演讲结束时深深地鞠上一躬。
　　为了争取票数，爸爸告诉儿子：
　　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演讲之后你要提前祝每个同学和老师中秋节快乐。
　　说完，爸爸把提前给班上同学准备的小礼物拿出来，让儿子在演讲结束把礼物发给每个同学。
　　第二天，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的竞选环节都结束了，最关键的投票开始了。
　　公布投票结果时大家最为紧张，不过投票的过程并不揪心。
　　结果公布：
　　成成获得8票，
　　许晓菲获得6票，
　　罗雷获得了26票。
　　罗雷获胜了，连任了班长，开心地笑了。
　　面对失败的结果，成成和许晓菲都哭了。
　　这部＂宫斗＂戏也随之结束。
　　镜头一转，操场上孩子们在做操。
　　罗雷继续行使当班长的权利。
　　而成成和许晓菲照常生活和学习。
　　这部纪录片，让我们看到了现实生活中，孩子面对班长竞选时的各种心理和行动反应，以及他们身边的家长、同学的一些做法和心理活动。
　　其实，身为父母，第一次看到这部纪录片，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都说学校是一个小社会，当孩子进入校园之后，就会面临各种人际交往和社交活动。
　　而此时，家长要如何参与其中？给孩子适当的建议，而不至于＂扭曲＂了活动的本意，这才是家长要思考的事。
　　片中，罗雷的父母＂请班上同学坐轻轨＂；成成妈妈的各种＂官话＂＂套话＂……看上去都是经验十足，甚至对孩子的竞选成功有帮助。
　　然而，到底怎样的引导才是最好的？既能让孩子在＂合适的＂年龄了解社会，但又不至于变得＂世故＂而缺少童贞？这是家长最难做到的。
　　人的成长需要经历和学习，很多孩子都是站在父母的肩膀上看世界，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父母所谓的＂经验＂未必都是正确的，孩子的人生需要他自己经历。
　　从这一点看，三个竞选者，星猫园长最欣赏许晓菲妈妈的做法。对孩子来说，失败并不是件坏事。
　　我们教育的目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的羽翼无法为孩子遮挡风雨，甚至无法帮孩子出谋划策时，孩子能够＂单挑＂起来，平和地接受这个世界的种种。
　　到那时，孩子才算得上真正的＂成熟＂。不会因为某一次失利而患得患失，甚至抱怨颓废。
　　反正，我投许晓菲一票。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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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猫说
　　拍摄过《生门》的陈为军，这一次选取了小学竞选班长这个视角。忽然不知道怎样写观后感了，只是各种思绪泛滥，对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家长一定要谨行慎言，有时，＂无为＂胜过千般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