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岁的张艺谋,为什么再次把自己置身悬崖之上?
文 | 伊姐(周桂伊)小星
漫天飞雪,寒风凛冽。
剧烈摇晃着,飞速下坠着,四处撞击着……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重重砸在没过膝盖的厚雪上。
是降落伞,伞的边缘飞扬弥漫,雪地变成海面,在了无人迹的小村落掀起了惊天巨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四个苏联特训归来的共产党员,将从这里出发,执行最高保密的任务"乌特拉"。
"降落"这个词,本身是"孕育"的象征,因为要继续前行,你要切断"降落伞"这个脐带。
这是72岁的张艺谋,在五一档期即将与观众见面的电影的第一个镜头,惊鸿一瞥,惊心动魄,恰如电影的名字——
《悬崖之上》
作为张艺谋的第23部长片,4月18日第一次点映,《悬崖之上》就迎来淘票票9.1、猫眼9.2的高开分。
有人说:"这是张艺谋导演近几年品相最好,完成度最高的作品。"
4月24日,《悬崖之上》北京首映礼,"伊姐观影团"带着100多名读者,一起亲自感受了这部电影的凛冽。
大家用文字留下的真情实感,再次证实了它的好所言非虚。
"不仅是英雄,张艺谋塑造了有血有肉的人物,告诉我们什么是珍惜黎明。"
"演员之间的对手戏堪称一绝,张宪臣是影片一大泪点,大义之下对小家的珍惜隐忍。"
"一个艳阳高照的帝都的天,脑子里却一直停留在大雪纷飞的哈尔滨:中央大街、亚细亚影院、马迭尔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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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从降落讲起。
张宪臣(张译 饰)、王郁(秦海璐 饰)、楚良(朱亚文 饰)、小兰(刘浩存 饰)四名从苏联接受过特训的共产党特工组成任务小队,空降中苏边境,准备潜入哈尔滨,执行代号为"乌特拉"的秘密行动。
但是,由于叛徒出卖,他们身份、行动暴露,直接落进了敌人提前布下的"狼人"局中。
为了最大程度保存实力,他们分成AB两组前行,没带电台,无法联络。
A组张宪臣识破叛变,在雪地里遭遇了激烈屠杀;而B组却浑然不知,直接被伪装成共产党的特务接走。
危险,不仅来自敌方,同时也来自自身,诸多势力之下,每个人名牌下还有暗牌,战局之中,还有战局。
是敌是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扑朔迷离,时刻反转。
时刻站在悬崖,随时准备陨落。
《悬崖之上》关键词之一: 冷。
时刻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中共特工们,面对的是常人难以体会到的 冷冽、冷峻和冷酷。
张艺谋非常游刃有余地用电影语言一点点制造着紧张感和悬疑感,时刻飘扬的飞雪,全部演员包裹着层层心事的黑衣,风如刀割,砥砺前行。
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哈尔滨,为了最大限度地还原真实情境,剧组专程去到零下四十度的东北进行实景拍摄,大雪贯穿全程。
演员们嘴里哈着白气,脸颊、鼻头被冻得通红,头上、衣服上时常落满了积雪,在雪中的搏斗与追逐,一倒下立马被溅起的雪埋住……
观众在漆黑的电影院里,几乎可以触摸到那种冰冷,每根神经都变得敏感而脆弱,被危险感包裹。
"冷",从来不只是环境,更是时局和人心。
英皇电影制作及项目发展总经理梁琳介绍:"除了片中本身是内景戏的,其他所有场景都在飘雪,而且是飘真雪。虽然我们在外景拍摄大部分时间都有下雪,但是导演不满足,因此全程我们都有造雪机不断地打。这整个拍摄过程,可能从来没有人尝试过。"
《悬崖之上》关键词之二: 血 。
电影中,与白色的雪相对应的是黑色:静谧但遮蔽着一切的黑夜、暗沉森严的建筑、互相追逐的黑色轿车,以及身着黑色系衣服的人们。
被黑色笼罩着的外界,与北风中凛冽飘落的雪花,一起勾勒出了阴郁紧迫、充满冷冽与杀戮的世界。
有没有暖色调?有,鲜血。
《悬崖之上》里的鲜血,从来不是流淌的,而是迸裂的。
比如,张宪臣识破了迎接人老冯的身份,但手无寸铁,只能肉搏。
殊死搏斗中,他杀红了眼,把老冯压在身下,拿起石头重重砸下,脑浆迸裂,鲜血喷射。
比如,余皑磊饰演的特务队长,在冰天雪地里枪毙之前抓到的共产党员,砰、砰、砰……一枪一个。
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周乙(于和伟 饰)、部长(倪大红 饰)、金队长(李乃文 饰),共享着热酒,站在一旁围观。
雪地上刺眼的鲜血,是这部黑白电影里唯一的亮色,惊心动魄。
它是那个冰冷年代留下最残酷的印记,更是人性中兽性的体现。
《悬崖之上》关键词之三: 虐 。
除了冷血,还有酷刑。
先用鞭子抽,皮开肉绽。扒开衣服。
双耳,胸前,都上金属夹。
拉闸、通电。
一阵颤栗后,张宪臣口吐白沫,几乎晕死。
预告片里的残酷,仅仅是酷刑的九牛一毛。
接近R级片的尺度,难以想象,居然会在院线电影出现。
《悬崖之上》关键词之四: 打 。
闹市霓虹,连环撞击,车站角落,殊死搏斗。
大庭广众,特工与特务飙车,枪战,追逐,厮杀,那个时代的人们,习以为常。
张艺谋拍了很多古装动作电影,几乎是第一次拍写实格斗。剧组请来的是韩国泰斗级武术指导郑斗洪,他指导过《太极旗飘扬》《柏林》《老手》……
极度成熟的动作场面,会让大家清晰意识到,电影在意识形态之外,多么严格地执行着类型片的标准。
片中的动作直接、狠毒、准确,不是街头械斗,展现的都是军人的杀人技巧
张译、于和伟、秦海璐、朱亚文、倪大红、李乃文……每一个名字都是一张电影的名片。
他们交织在一起,就为了玩一局推动历史进程的狼人杀,用每一个细节、眼神,告诉你什么叫作, 战争之中还有战争。
张译的表演渗透到各个细节里,即便伤痕累累,在死亡边缘,但面对敌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于和伟永远不紧不慢,眼睛里深沉得让人猜不透;倪大红一个眼神就能"杀"得人浑身一阵寒栗。
《悬崖之上》从头到尾都是小人物和小人物的殊死搏斗,执行者与执行者的对抗。
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有血有肉的,无法成为机器,有自己的情感弱点的人。
在大雪纷飞的深夜,小兰因为担心楚良而睡不着,张宪臣幽幽地说:"你应该当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不只是对小兰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劝自己放下在宾馆门口乞讨的、多年不见的一儿一女;劝自己不去想已经落入特务手里的爱人;劝自己心如磐石,无情无欲。
但他终究没有做到,也因为一点点恻隐之心,付出了巨大代价。
据统计,近代以来,中国为国捐躯烈士人数约为2000万,而其中有名有姓的只有196万。
他们在残酷的"狼人"游戏里,拼尽全力只为活下去,完成任务,等待着天亮。
但是,想活下去何其艰难。
"乌特拉"在俄语里的意思是:黎明。
"心向黎明,舍生忘死",他们值得被铭记。
看完《悬崖之上》,走出影院,应该是个艳阳天,那一刻,我们会更加明白,"黎明"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致敬那些献出了生命,却来不及留下姓名的革命先辈,勿忘历史,珍惜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