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之前,全网都在等一个热搜。 没料到热搜最终是这样上的—— 在公共讨论里失声7天后,当事人林生斌连发数条微博。 看似是想回应这段时间来的质疑。 但,一路跟进事态发展的公众,都懂: 五篇小作文,篇篇主题明确,合起来,避重就轻意味却明显。 起码,对于公众最关心的募捐及表态做基金会这方面的疑问。 昨天林只留了个"下回见"。 非私德方面的公示将逐一转发于众 而今天的下个回合,虽然请了律师如约奉上。 但,调性和昨天的声明也一脉相承—— 轻飘飘无实质,讲与不讲,没什么区别。 筹建基金会难度大,未完成 倒是因为昨天的"作文"里,对亡妻朱小贞的哥哥,明里暗里cue到无数次。 直接引发了又一轮对峙—— 昨晚,朱舅舅也发博回应了。 传达重点无外乎两件: 都是做服装生意,都是社会重大悲剧家属身份,他可没有借此便利立人设,给生意引流。 二则是,朱小贞的遗产款项,经过父母同意,将来会全数捐出,而这似乎也暗暗表达了朱家应得的,还是会要回来。 说这回应丝毫没呛声味,那是骗人的。 但,因为做到了言行坦荡一致,朱舅舅如今获得了不少支持与赞誉。 不过,恕飘多嘴一句,凡事忌过度。 造"圣人"这类事,一件未平,大可不必另起一件。 对公共事件的讨论,比起"站队""立场先行",我们还是应当做其中一件件具体议题的参与者。 甚至,飘飘觉得,在面对与讨论更具体的议题时,情与理,都不该缺席。 林生斌事件,虽然舆论一度阴间化,如今又被拉回阳间。 但任何阶段,都不该被决绝且全盘地打为"失智二极管居多的公众,做越了界的情绪宣泄"。 无人买单林生斌。 并非只因这新回应发出的一朝一夕。 而是他自第一次露面起,对外输出的所有讯息累积,所埋下的伏笔。 还是先来具体谈谈林的新回应。 许多人看完林生斌昨天发的五篇回应,第一感受是膈应。 这种膈应,既来自于感受层面的"态度",也来自于一些错漏百出的事实性细节。 先讲可被证伪的部分—— 林生斌的小作文虽然看似逻辑混乱,其实诉求明确。 正如飘前面所说,五条各有主题。 第一条,很明显,是因为之前朱舅舅指责他对待亡妻父母凉薄,而想要澄清自己和岳父母的关系。 从文字到佐证截图,都在表达,没有和亡妻父母断掉联系,会时常问候,发红包,感情状态也和他们报备过。 可却被发现在他发出的和岳母聊天图中,提到18年12月22日在澳大利亚。 等于无意间自证了之前有网友发过的18年12月24日在,在澳洲偶遇林和一女子的爆料。 这样的自证矛盾的细节,在另一条主要叙述和现任伴侣的相恋生子时间线,以证明自己未出轨的微博里,也有不少。 林的现任伴侣,的确是网友之前猜测的小乐。 林说和小乐是19年末才确定关系。 但网传的他的牵手截图(后续网友也是通过这图,挖出伴侣可能是小乐),却是18年1月就拍了。 时间线里说,2020年的夏天,小乐"意外怀孕"。 但是网传小乐的朋友圈截图,2020年6月,已经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似乎孩子已经出生了。 当然,朋友圈描述属于可伪造素材,不能算实锤性细节。 但,林为了证明两人19年末才恋爱,放了该时间之前,小乐和他说去相亲,以及其它对话的聊天截图。 还是让飘飘觉得,这是在把大家当智障,看不懂暧昧和正常的区别吗? 所以这记录究竟是19年就拍下来保存呢,还是现在两人也互称师徒,当情趣? 不过,私人关系发展,对话算不算暧昧,这些各人判断也不同,不能算实锤性细节。 并且,就算锤了,也不过是深情人设崩塌。属于私德范围。 而,重点在于第三条,讲明火灾赔偿款用处的微博,又是明明白白自证了,朱家舅舅之前对他的指责,所言不虚。 从内容来看,林这条的诉求是想说: 赔付款自己留给老人了(且是高于法定标准的)。 烧毁的房子、银行存款、家中跑车也留给老人了。 朱舅舅之前微博发的,也是最触怒大众情绪的,他让老人找律师对簿公堂,属于夸大事实,他只是让二老找律师来查公司账目。 但,哪怕话术上刻意避开,明白人也能看懂。 林是把家中固定资产留给了二老,但一起创业的公司资产,显然是不打算把属于朱小贞的那部分,还回去的。 岳母不同意的是这点,朱家舅舅之前微博提到的,也是这点。 这才是林和朱家的真实分歧。 而,如果说前三篇的摆证据,在事实细节之处的矛盾,开始让大家怀疑林生斌回应的真诚度。 后两条,膈应到大众的,大约更多在"感受"层面了—— 明晃晃依然要打感情牌。 一条,朱家舅舅早已知情暖暖的存在; 之前告知暖暖存在,是因为有人要以暖暖为筹码威胁他(不如直接说是朱舅舅?) 暖暖的预防针因为害怕大众审视已经很多天没打了。 然后一通我真的傻,真的,傻透了。 最后一条,表白小贞和孩子,兼再次表达身为受害者的委屈。 "我依然思念她们。" "我没有那么好,也真的没有那么恶。" 但,正如许多理性派之前止住舆论的说辞,"没实锤"。 到了真需要林斌生放女儿被"威胁"的证据时,前几条微博九宫格式的截图,不见了。 只剩满屏矫情的文辞和拙劣的煽情。 说白了,为什么这次,几乎没什么人相信林生斌的回应? 对待公众,他的目的性和策略性,始终太强了。 对重要的基金细节,避重就轻。 在公众很难搜证、锤实的私德部分,反而花了大篇幅,讲理走心。 好在操作上并不高明。 稍稍了解过事情发展的人,都能看出真正的"用心之处",没被轻易忽悠。 今天,又有人人肉出了林生斌大儿子的信息,细致到生年、就读院校、学校学费。 事后有人分析,大儿子的照片是网图,生年也根本和两人结识时间对不上,基本可以确定,是混淆视听的假料。 坦白说,刚看到这种细致曝光小孩信息的"锤"。 飘心里是不适的,无论林生斌本人有多少问题,把怒火烧到无辜的小孩身上,就是缺德。 这种行为实属过激。 但同时,飘并不认可在林生斌一事中,很多人诟病的一点—— 是网友造神。 跟着又推到神像。 这种观点,看似理性,实则圣母。 仔细想想,素人私德恶劣的社会事件每年都有,为什么只有林生斌这事,全网都在为他的私德愤怒? 真是因为林生斌太"十恶不赦"吗? 不是的,而是,打从一开始,主动模糊公众和私人界限的人,就是林生斌自己。 包括,被人肉出来的大儿子烁烁的谣言。 人肉行为过激,但也别忘了,把自己的孩子暖暖连同照片一起曝光的,也正是林生斌本人。 林生斌在回应的微博解释说,是因为有人想拿曝光暖暖当筹码威胁他,所以他才主动曝光,"让筹码不再是筹码"。 是的,林生斌主动公开的确是让暖暖不再是筹码了。 但她成为了她亲生父亲人设维护的挡箭牌。 请注意,孩子被动曝光和亲自曝光,所释放出的信息是不同的。 被动曝光,林生斌的深情人设铁定会瓦解,但至少是给孩子和舆论划了一道界限。 而主动曝光,如果没有后来网友对怀孕时间线的追究,深情人设是有可能继续经营下去的。 毕竟林生斌刚宣布得女时,博主几乎都是祝福的态度。 但有一个隐患是,当你连孩子都拖入舆论场,拿来当作秀、维持人设的工具之一,之后跑偏的舆论入侵孩子这个领域,也成了可以预见的结果。 林生斌背后的团队不可能没考虑到这点。 流量时代发展到今天,舆论虽然凶猛,也形成了一套基本的规则。 这种规则虽残酷,但公平,而这残酷和公平是一体两面的,它里面有一种原始而朴素的公正,它有名与利,就有对等的罪与罚。 对于林生斌,如果说四年前,他的确只是一个社会悲剧事件里的素人主角,但经过他四年的运作,显然早就已经不是了。 如今,更确切来讲,他的本质更近似一个靠贩卖家事、立悲情人设,并以此牟利的网红。 如今,公众已经很难用社会事件的素人主角这样的标准去定性他,素人隐私的保护原则,已经很难套用在这个人身上。 而作为一个已经具备一定影响力、话语权、和专业团队的公众人物来说。 他又是主动把个人私事和情感作为筹码,换取流量红利的人。 一个主动混淆私事和公众边界的人,在靠私事赚得盆满钵满,又要转头控诉网友没有边界感。 玩弄舆论者,其实是最没有资格,去控诉舆论反噬的人。 林生斌的这场"生意",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险中富贵。 因为林生斌这人设,背后的筹码太重了。 表面上看,这筹码是"情",是社会对沉重灾难的同情。 而别忘了,这同情的基础,是"命",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家庭悲剧,他前妻和三个孩子鲜活的四条人命。 飘一直觉得,把无价的生命变现的生意基本上都会后患无穷。 林生斌的问题就在于,他把这无价的生命,变现得太彻底。 越彻底,必然越会受到监督和审视。 四年来,他从未间断经营微博,经营内容也多是记叙亡故家人的旧事,抒发对亡妻、已故儿女的爱。 他经常发一些摆拍感很重的配图,配上悲情文案,暗示自己很难走出来。 等忙完这一生,我来看你们 他也很懂得怎么把公众的同情和他的生意联系起来: 讲一个用工作逃离回忆的悲痛男人的故事。 在微博上写故事的人,从来都是林生斌自己,而不是网友。 他雇专业团队,拍视频、做造型、摆拍,一步步把自己软包装成一个精致亮丽的网红。 很多视频、配图,都其实都有点用力过猛的"造星感"。 看上去很拙劣,是吗? 包括17年,他在跟绿城要赔偿时那段"灵堂演讲",如传销一般呼吁大众置顶他微博支持他—— "置顶我微博知道吧,我希望大家置顶,我的微博叫什么?老婆孩子在天堂!" 于是有一种论调是,林生斌早期的很多行为就使他的深情形象错漏百出了,所以深情人设是网友一厢情愿给人戴上的。 这个逻辑本身就很吊诡。 对一个刚经历过沉重悲剧的人错漏百出的包容,恰恰是因为大家不想再去制造什么完美受害者,这是舆论的一种进步。 而对经历过悲剧的人,社会本能地想给他一些优待和补偿,这是舆论的一种善意。 为什么要去批评一种朴素的善意,哪怕这种善意不够聪明、洞察,但这种不聪明也并无伤害任何人。 为什么要去靠嘲弄一种善良的不聪明,获得一种足够理性的优越感? 再者,当时的错漏百出,并不代表有实锤。 而如今真正令林生斌口碑恶化的,从来不是他新得爱女,舆论不愿意让他走出来。 舆论从来就是乐意看他走出来的,因为林生斌的生意,一直是建立在,"陪他走出来"的陪伴感上。 7月份,他发过一条把"老婆孩子在天堂"改为"林生斌"的微博,底下评论清一色恭喜他走出来。 真正令他口碑恶化的,是他营销亡妻时已另寻新欢的实锤。 是他四年前承诺成立消防安全的基金会,利用舆论支持,成功拿到赔偿款后, 四年后轻飘飘地给出一句"难度太大"的回应,就不了了之。 而这四年中,他忙着卖深情人设,从未对此事有一个交代。 他如今的所有成就都建立在一些无价的东西上,家人的生命、社会的同情。 他获取这些成就的方式,不是躺平享受,而是诱导、迎合、利用。 那么,被大众道德审视,是一种基本要求。 而他当然可以拒绝这种审视,这对他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后果。 但,对于当初包容因善意包容过他的趋利、支持过他的生意、索赔、帮助他走出来的人来说。 的确就是一种背叛。 当善意遇上市侩小人,本就是容易被背叛、辜负的,我们无法去避免这种风险,甚至被辜负后,也很难去审判、惩处对方。 人性之恶无法受惩,但情理却自在人心。 这或许才是林生斌事件中,最令人无奈、无力、又愤恨的地方。 也是使人难以用纯然的理性对待的原因。 可如果今天,这种因善意被辜负的愤怒,却要被所谓的"不要审判私德"所消融。 或是要被嘲为蠢笨,"他以前就假得那么明显,你没看出来?"。 这其实是变相对小人之流的鼓励。 对人性善意的一次严重贬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