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许鞍华用王晶的130万投资,却拍出了豆瓣8。6分的大奖电影
无论在导演许鞍华的个人作品中,还是整个香港电影史上,《天水围的日与夜》都算得上是一部特别的电影。
21世纪伊始,香港电影业的本土市场已经江河日下,无论导演还是演员,纷纷"北上",分食庞大的内地新兴市场。比如徐克、王晶、林超贤,比如刘德华、古天乐、梁家辉。
还坚持留守香港、想要继续拍出香港味道的导演,简直屈指可数,其中的一个重量级名导,就是许鞍华。#许鞍华#
这部豆瓣8.6高分的《天水围的日与夜》,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拍摄而成。
港人拍的港味电影
影片讲的是一个香港底层家庭的日常故事,论剧情,也许都算不上是一个很商业范式的故事。
香港虽然总面积不大,但是各个地区却各有自己鲜明的特色。天水围这个地方的特点是新移民和低收入人群的聚集地,底层小老百姓的平淡家常和一些杀妻杀子的奇观新闻在这个小地方共生并存。
许鞍华以杀妻杀子的新闻为主题,拍了《天水的夜与雾》,属暗黑系。她还以普通人家的生活日常为主题,拍了这部《天水围的日与夜》,属暖阳系。
在《天水围的日与夜》里,聚焦的核心是一对母子,母亲又牵引出和邻居、和娘家人之间的复杂人情。儿子牵引出的是一群青春期孩子、师生之间的人物关系。
作为一部想要表达香港本地人普通生活的港味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有几个明显的特点。
01 关注日常,关注普通小人物
很多人都觉得许鞍华作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核心人物,特别有人文情怀,心系民生关注小人物。
影片中,鲍起静饰演的女主角,就是一个普通单身家庭的妈妈,在超市上班,有个上初中的儿子,母子俩相依为命。邻居阿婆,是一个孤寡老人,香港老龄化大军中的普通一员。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也就是一些家常啊,比如上班下班、做饭吃饭,比如买东西、串亲戚、过中秋,之类之类,真没什么特别的。平常得就如同我们的每天日常。
02 人物,必须要有现实依据
许鞍华做电影,方法和姿态上都有点"笨拙",那些讨巧的本事,她不会去做,大概想做也做不来。
每一部许鞍华主动想做的电影,她在拍片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查阅资料、走访调研。
为什么这么做?
许导曾说:"我特别需要这个,电影不能凭空生造,人物必须要有现实依据,我几乎有点迷信这个方式。"
比如影片中的那个邻居阿婆,有一个细节是因为她的灯坏了又没人帮她修,于是她就打着手电筒做饭吃饭搞了好几个月。我们现在看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奇葩,但这是真人真事,许鞍华就是从香港报纸上曾经报道过的一则新闻上看来的。
再比如那个男主角小男孩,找的也只是一个从未拍过戏的素人,本色出演。甚至拍摄过程中还出现过一个小意外,拍着拍着突然有一天小主角不见了。
许鞍华亲自跑去男孩家登门拜访,了解后才知,原来是家里人担心男孩拍电影会学坏,就不让他演戏。许导好说歹说,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把小男孩给劝回来。
03 剧情寡淡,小意外却不断
开拍之前,许鞍华也是颇为担忧,因为几乎身边的朋友都说剧本太寡淡了,什么也没有。可是许导偏偏就是被这种好像"啥事没有"的剧情所打动。为了关照普通观众的可看性,于是,她在后来的拍摄中,刻意营造了很多的小反转、小意外。
比如,影片一出场,我们会以为贫穷的女主角被她的一帮有钱娘家人欺负,但原来不是,她才是为这个家作出重大牺牲和贡献的人,很受大家的尊敬。
再比如,那个青春期的儿子一出场,一般电影对于青春期男孩的塑造都很刻板印象,无非就是叛逆、顽劣、就爱与父母对着干。但其实又不是,整个影片里,这个男孩其实最乖了,简直就是妈妈的暖宝宝。
还有那个Miss徐,正式出场之前已经被cue到多次了,我们以为青春期的男孩是不是对Miss徐有点懵懂的感情戏,但原来也没有。
就是这样一路猜错,一路惊喜,原本寡淡的剧本最后变成了还蛮有意思的一部电影。我想,这就是好导演才会送给观众的礼物吧。
04 食物是最重要的镜头语言
所谓饮食男女、民以食为天,家常生活其实就是围绕着一日三餐日复一日地铺排开的。
在《天水围的日与夜》里,导演好像都是在用食物来讲述故事,从头到尾就是吃榴莲、吃月饼、以及母子俩一起吃了好多次的饭,是真吃那种,不是对着道具进行艺术表演。有时候是三菜一汤,有时是两菜菜一汤。有时静静地吃饭,有时也聊聊天。那种生活有味的感觉,就这样穿到了屏幕前的我们。
吃饭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蛮重要的戏份。我最喜欢的一个关于吃的镜头,是电影《剑雨》的最后,余文乐已经身负重伤濒死状态,他坚持着回到自己家,煮了一碗面。深夜,一个人一碗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面吃完了,他也就死了。
一个那样心狠手辣的杀手,最想回归的还是自己的家。在自己家里,这一生中的最后一件事情他选择了吃一碗面。我记得当年看到这个情节,泪如雨下。
许鞍华也深谙吃饭之于一个家的意义,之于生活的意义,才有了这个电影里这么多吃的镜头。
结语:
这部电影一开始的定位就是一部很个人表达的艺术片,甚至都没有机会进内地院线上映。一个看起来就不赚钱的电影,谁会砸这个冤枉钱来投拍呢?没人。
最后,还是导演王晶出了130万元,支持许鞍华拍完了这部电影。出人意外的是,最终《天水围的日与夜》却拿到了包括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在内的四项金像大奖,成为2009年第28届金像奖的最大赢家。
影片中有个女主和阿婆的对话:
"做人真是很难的。"
"有多难啊?"
这是电影里女主角贵姐的人生态度,我想应该也是导演许鞍华想要表达的千千万万个普通香港市民的人生态度吧。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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