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强一出手,36年过去了,仍然看得热泪盈眶
1982年,《十月》杂志第六期刊登了,李存葆的成名小说《高山下的花环》
根据不完全统计,有74家报纸全文转载,50多家戏剧团改编上演,9家出版社发行单本,创下了单日180万册印刷之最。
1983年,谢晋接到了越洋的电话,《高山下的花环》的版权争夺闹了好几个月没有定论,李存葆点名让你来拍,你有没有信心?
谢晋立下军令状:《高山下的花环》搞不出名堂,我谢晋今生永不再拍电影。
1985年电影上映,豆瓣评分9.2分,第六届百花奖最佳故事片,第五届中国金鸡奖最佳编剧。
谢晋导演,唐国强,吕晓禾主演,这是部震醒民族良知的伟大电影。
至今为止,36年过去了,仍然看的热泪盈眶。
01 (故事线)
一九七八年九月六日,某边区驻军。
梁三喜是驻军九连的连长,平常连队里的大小事情他都亲力而为,为了能够让连里边的战士更好地训练与生活,梁三喜就没休息过,他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探亲假。
这次好不容易上级给批准了一个月的探亲假,准许他回去陪伴母亲和即将临盆的妻子,梁三喜又给推迟了。
组织上新派来个指导员赵蒙生,
听说他是个有文化的人,在政治宣传部工作过,是搞摄影的。
梁三喜不派赵蒙生对连队的事务陌生,便决定先把自己的假期先推个一个星期,先把连队的事务交接好,认熟人,自己再走。
"同志们!"梁三喜郑重地把赵蒙生介绍给大家。"这是新来的赵指导员!"
"赵指导员是主动要求下到我们九连的!他从大机关里来,文化高,有水平!同志们不要有丝毫的误解...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大家要坚决服从指导员的指挥!请指导员讲话"
赵蒙生对眼前的这场面还是有些陌生,毕竟他是个搞宣传工作的,没下过一线连队,他的就职演说很短,说完脸上火辣辣得有些尴尬。
第二天,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
梁三喜知道赵蒙生是个文化人,初来乍到肯定也不适应一线部队的操练,就跟他说,到时候出操的时候带把手枪就好了。
集结号吹响,赵蒙生急急忙忙地穿好军装跑去集合,却发现梁三喜已经带着狼一般的战士们出发了,等到赵蒙生好不容易到半山腰的时候,梁三喜已经带着战士们下山了。
"别着急,慢慢就适应了。"梁三喜对赵蒙生说,"人么,总是各有特长。今后,军事训练方面我多抓些,你集中精力抓思想方面的工作。"
梁三喜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气度很大,是个宽容的人。赵蒙生也不想一直在战士们面前丢脸,便主动参与连里的各种训练,虽然名次在垫底,但好歹这第一步算是跨过去了。
风吹日晒,摸打滚打,这日子也一天天在过,日复一日的训练,也让赵蒙生勉强完成了连队里边的考核,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
02
一九七八年,十月中旬。
梁三喜的假期又审批了下来了,他几经动身收拾行李却又还是放下了,他担心赵蒙生还是没办法把连队管理好。那天,他去团里参加了会议,回来的时候他有些踌躇。
"指导员,我这个人有话憋在心里怪难熬的。前些日子我就听说过,这次去团部开会,我又听到关于你要调走的风言风语。"梁三喜说。
赵蒙生说:"有人议论我,舌头长在他们嘴里,我任凭他们说长道短!反正组织上还没通知我,让我调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天之后,赵蒙生要调走的小道消息传遍了整个连队。
赵蒙生要调走的小道消息是真的,他来到九连之处就是来"曲线调动"的,他的爸爸在授勋的时候是少将,妈妈是中校,战争时期,妈妈曾经救国驻军军长的命。
赵蒙生的母亲把赵蒙生,从宣传部门给调到一线部队,本身就是想让他镀金,然后再往其他的地方调去升职...
这调走的消息传出来后,赵蒙生干脆就摊牌了,只是不曾想到的是,母亲的电话越打越频,南边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紧张...
十二月,赵蒙生终于等到了母亲想方设法拿到的调任令。
正当赵蒙生收拾行李转背动身离开时,部队也收到了团部下达的开拔令,九连被派去前线,赵蒙生心生犹豫与矛盾。
梁三喜见状大怒:"奶奶的,知识青年下放的时候,你们怕下乡都涌到部队里头来,现在感到吃苦了,又想着要回大城市,你可以拿着盖着红印章的调令,你给我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中国是我的,可也是你的"
你身上穿的是军装。
长龙般的列车上运载着士兵和冰冷的武器,赵蒙生也在这趟列车上,他打算先跟着部队去前线,到时候再从长计议,想办法救过命恩情的军长调他走。
到了前线,可没有这么多后门让你走了,军长在全军大会上大肆批判了那些开后门贪生怕死的人,虽然没点名但是赵蒙生感觉如芒刺背,他知道军长说的就是他和他妈妈。
丢脸,绝望,讽刺,恶意,打破了他的养尊处优得舒适圈,他极力渴望去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将军的后代,证明是个真正的军人。
"给我紧急集合!吹号",赵蒙生对着全连的白宇战士狂呼,"我是个军人,我也有人的尊严,从现在起,谁敢再说我赵蒙生贪生怕死,我和他刺刀见红!是英雄还是狗熊,战场上见!"
战争拉开序幕,九连很快被拉上战场。
战场线越拉越深,资源越发紧缺,九连身边的战士们不断在牺牲...
梁三喜也在随后的战场中牺牲,临终前他有句没说完的话:"这里...这里..有一张的欠单"
那是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纸条上面是这样写的:
借:本连司务长120元
借:本团刘参谋70元
借:团后勤王处长40元
....
十七个人,六百二十元的欠单。
这场戏谢晋曾反复拍了二十几次,他是这样解释的:历史感就是再过二十年, 如果还有农村兵揣着一大把欠账单来打仗, 那中国就没有希望了。
02
从某种意义上,《高山下的花环》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战争片,毕竟题材是自卫反击战,但是画面上却基本上没有大场面的制作,相比起拍《南征北战》南京军区的大力协助,又是送人,送枪,送炮,送飞机的,《高山下的花环》要单薄许多。
但是《高山下的花环》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的战争场面,因为在整个电影的艺术创作者,它所折射的是那个时代特点下的非常广阔的社会生活与现实问题。从某种程度上,《高山下的花环》是一部反思性质的批判性电影。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高山下的花环》聚焦的"欠账单"的烈士和"曲线调动"的干部子弟,映射了现实。
一方面是豪情万丈的战士们战死疆场,保家卫国,即便是"人死帐也不能灭",要用自己的抚恤金来偿还欠债的高贵品质。
一方面却是少数高干子弟贪生怕死,利用关系,大肆搞特权主义,哪怕到一线也只是走个过场,走曲线调动的贪图享乐。
这种题材对于当时的创作环境来说是有风险的,毕竟在歌颂英雄主义的大环境下,用现实主义的方法去批判本身就是一件可能会"丢乌纱"的事,可如果没有敢于谏言的勇士,又哪能有着太平呢?
在歌颂英雄主义的时代下,李存葆选择逆流而行,顶着丢乌纱的风险,用写实的手法,触及来军队内部的阶级矛盾和社会中的矛盾,这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它所描述的其实正是军队内部与社会上升期带来的现实矛盾。这种矛盾是很尖锐,很深刻,很现实的,如果用浪漫主义或者英雄主义的形式去掩藏这种矛盾,那么就是脱离了现实,这是对英雄与英灵的一种亵渎。
一个血洒疆场的烈士,却需要家中的老母弱妻依靠着抚恤金来还债,这个矛盾还不够尖锐吗?矛盾是痛苦,可是它也是催生新事物的动力,如果不触及它,不正面面对它,那么矛盾始终是矛盾,但如果我们敢于看到矛盾,去看到矛盾揭露的黑暗与痛苦,我们才能拥有治愈的力量。
我们大多数其实都或多或少有着赵蒙生的影子,贪生怕死,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又或者是各种关系会,随时代的洪流涌动而动,又随洪流而退。
可也这个是一个这样的人,在血与火的考验,梁三喜的英雄壮举,战士们的浩然正气下,不自觉的爆发来一场精神世界的裂变。
既然赵蒙生是我们的人生阴影的一部分,那么为何我们自己不迎面成为了光辉的赵蒙生,我们为何不像他一样,在生死的考验面前,毫无顾虑地丢掉那些低劣的内心,去用行动去寻找自己的光辉呢
社会是个名利场,人们都被物欲的枷锁捆绑,但人有选择权力,人怕的不是黑暗,也不是失败,而是失败后再也不愿意站起来。
少强,则国强,中国是我的,可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