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作曲家瑞秋·波特曼是历史上第一位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奖的女性配乐家。有美国媒体指出,尽管她的曲风保守,但依旧是一位开创者。不仅因为她是这个行业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而且源于她始终强调从一开始就要深入了解角色和剧情。片中人物的情感之所以在大银幕上表现得如此令人印象深刻,其实是通过她那华丽的音乐才得以"爆发"出来。 这位英国作曲家的作品里始终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从某种意义上说,瑞秋·波特曼的音乐适合聆听,而不适合探讨。 瑞秋·波特曼 她的绝大多数作品通常包括优雅的弦乐、柔美的木管,以及轻盈舒适的和声与节奏,将轻型管弦乐风格发展到了极致。利用鲜明的主题来刻画人物,以及宽广的情感色调,是她作品的主要特色。这使得她的绝大多数配乐都显得精巧怡人,很少有激烈的乐段或者进行曲式的恢弘乐章。小号和定音鼓这样烘托特定氛围的常规乐器在她的作品里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在所有配乐家中,波特曼发展出了一种最为独特、最容易辨认的个人风格。但这也让她的音乐总是显得一成不变,其最受欢迎的配乐作品都保持着一种固定的基调。 然而,正如英国电影音乐评论人乔纳森·布罗克斯顿所言:另一些人也许会对作曲家其它风格的音乐感到失望,人们似乎只希望从这位作曲家的作品里听到同一种类型的音乐。 布洛克斯顿认为:"当美国主流电影中的主题式抒情曲风日益式微时,人们必须再一次将目光从好莱坞转向欧洲,才能找到这种类型的作品。"而瑞秋·波特曼则一如既往保持着她那典型的英伦风格。 这种特质也让波特曼与主流商业大片尤其是动作片、科幻片无缘,在长达三十几年的创作生涯中,波特曼很少为博人眼球的商业大片配乐。早在1997年,她就曾对媒体表示:"我参与的大多数电影本质上都是独立的,而不是拥有高额票房的影片。"而她最擅长的永远是那些色调明快、清新动人的剧情片和爱情片。 作为全球少数几位知名女性配乐家之一,瑞秋·波特曼堪称音乐神童,13岁就开始作曲,后来在牛津大学接受了古典音乐的正规教育。 《艾玛》剧照 波特曼是典型的传统配乐家,在电子合成器泛滥的时代,她依旧延续着老派作风,用铅笔和乐谱纸,在钢琴键盘上作曲,并且,她几乎从来不使用合成器或其他电子乐器。 除此之外,和绝大多数电影配乐家不同的是,她会亲自完成管弦乐编曲工作。要知道,即便是像约翰·威廉姆斯这样的管弦乐大师也有自己的御用编曲师。 实际上,她的许多工作习惯都和业界同行背道而驰。比如,她从来不指挥自己的作品。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坚持不使用"节拍音轨"(click track)。对于电影配乐的录制工作来说,节拍音轨几乎是不可或缺的音频工具,它可以帮助音乐家更方便准确地实现声音与画面的同步功能。 《蒙娜丽莎的微笑》剧照 但波特曼认为节拍音轨让音乐节奏变得单调乏味,而放弃使用节拍音轨又会使音画同步变得异常困难,于是,她便将这项任务交给那些值得信赖的、经验丰富的指挥家来完成。 有人会说,波特曼那千篇一律的轻量级配乐风格,显然无法与擅长宏大史诗题材或者个性突出、曲风多变的配乐家相提并论。然而,不是所有作曲家都应该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去探索那些未知地带。 只要没有陷入自我重复和简单雷同的困境,作曲家坚持一种相对固定的自我风格就不应该受到指责。而波特曼的音乐又好比是清茶,不同品种之间的口感或许只有细微的差异,但终究不会让人感到腻味。 《苹果酒屋法则》剧照 她那些耳熟能详的作品即便拥有相似的听感,也总是百听不厌。诸如《艾玛》、《浓情巧克力》、《苹果酒屋法则》、《重返荣耀》、《蒙娜丽莎的微笑》、《哈特的战争》、《人性污点》、《灰色花园》、《公爵夫人》等配乐作品中,波特曼的标志性风格均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 从结构上看,这些作品的每一个乐段都相对独立,包含相对完整的结构,就算是一分钟的短小乐曲,都有着清晰流畅的旋律线条,既没有激烈的速度,也没有许多配乐家习惯采用的无休无止的长音。这种创作理念讲究的是和声形态与乐队音效必须服从于主干旋律的完整性,由此形成室内乐式的精巧细致。 电影配乐也许是所有音乐门类中最多元杂糅的领域,配乐家们必须根据具体影片的题材类型尤其是导演的要求而采用不同的音乐元素,几乎所有的音乐形式都能进入电影音乐的范畴。不过,这显然不是瑞秋·波特曼的风格。 《浓情巧克力》剧照 在她最广为人知的作品里,《浓情巧克力》中的吉他乐段几乎是她最为大胆的尝试,除此之外,很难在她的作品里听到管弦乐和钢琴以外的乐器出现。 早期电影配乐脱胎自晚期浪漫主义音乐,即便将传统管弦乐作为电影音乐的初始形态,对于这种音乐形式来说,也并不存在跨界融合这一说法。 如今,在相对保守的好莱坞,也早已不是管弦乐一统天下的状况。像巴索尔·普列多斯(Basil Poledouris)这样的管弦乐名家也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猎杀红色十月》里首次大规模使用了电子合成器。现如今,已经很难找出完全不使用合成器和打击音效的配乐家了,瑞秋·波特曼却是个例外。 《真爱》剧照 不过,外界对波特曼的印象大多集中在她最知名的作品里。实际上,她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是《真爱》(Beloved),这部配乐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具挑战性的一次尝试。导演乔纳森·黛米坚持不让音乐中出现传统的欧洲乐器,波特曼于是大量采用非洲以及世界各地的打击乐器来完成了创作。 或许是因为在其100多部电影配乐中,类似这样的作品十分罕见,才给她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尽管她的音乐特质注定无法博得那些商业大片或者惊悚片导演的青睐,但波特曼的英伦风格中依旧带着明显的好莱坞色彩,在那些更加讲究叙述、反映人性、情感与女性题材的影片中,波特曼几乎是最理想的配乐家,她为这类影片创立了一种看似平淡却又难以忽视的音乐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