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80后一毕业就家里蹲,却成火到国外的阴间设计师
因为他,无数人的思念有处安放
对某些人来说,清明节是小长假,适合人们一起出去游玩踏青,迎接春天。
对另一些人来讲,这是个思念过世的亲人的日子。《寻梦环游记》里有一句话让所长印象深刻: "生命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被所爱的人遗忘。"
中国有给过世的亲人烧纸扎的习俗,这样的传统在香港一直保留着,欧阳秉志40多岁了,他从20岁开始埋头在一间名叫 "宝华纸札" 的小店面做纸扎,已经二十个年头了。
一般做纸扎的都是老头,这个80后青年,每天埋头做这些,的确有些"特别"。
与普通纸扎店里扎别墅、手机、仆人这种惯常的纸扎不同,欧阳秉志做的纸扎特别时尚,甚至有些功能上还 可以使用。
比如这样的望远镜,如果不说,估计都猜不出来这竟然是纸扎?
电脑、红酒、搬凳、高跟鞋、
相机、一整套音响设备、可乐贩卖机、
甚至连乒乓球桌台都有。
他的纸扎中有普通百姓买去
烧给自己过世的家人的,
也有黄家驹的兄弟
黄家强买去烧给黄家驹的,
还有被法国艺术家奉为艺术品
邀请去国外参展的。
相比比起前面那些,
滑板车上面还仔细地做了轮子,
尺寸也是真滑板车大小,
算是小儿科了。
而说起这个滑板车,
却是欧阳秉志做 "另类" 纸扎的第一个作品。
或许有人问: 反正是要烧掉的,做这么细致干嘛?
欧阳秉志有自己的看法:我是生者和死者之间的桥梁,这些纸扎大多寄托着思念,而我的事情就是帮助活着的人完成心愿,帮去世的人完成遗愿。
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位母亲来到店里,想要扎一个蒙奇奇公仔烧给女儿, 那位母亲的女儿去世时才十多岁,生前最爱的就是蒙奇奇的公仔,每晚要抱着睡觉那种。
欧阳秉志专门找了蒙奇奇的图片,并且依着样子,把公仔做出来。
要剪纸,还要用砂纸磨,不光鼻子眼睛手指,连头发雀斑都要一点点做出来,还为每一个蒙奇奇手上做了一个玩具握在手里,这些原本是没必要去做得这么精细的,但欧阳秉志只要能想到的都做进去了,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力量。
最终客人来到了店里,看到蒙奇奇的时候,眼前仿佛浮现出女儿抱着蒙奇奇的样子,她眼里泛着泪花说: "我相信女儿看到它们,一定会好高兴。"
当一个人决心把一件事倾注全部的热爱去做的时候,一定能做好,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
但你能想到吗,秉志最开始中专毕业时都找不到工作,家里蹲了很久,因为他家里父亲是经营纸扎店的,主要卖一些灯笼,纸钱,纸元宝这种传统的东西,街坊有红白喜事都会去找他家的宝华纸扎。
让秉志印象很深的是,家里父亲虽然是做纸扎的,但从未给他做过一个灯笼玩具,原本他没有想过长大后会继承家业,但 无奈找不到工作, 家里的纸扎师傅正好退休了,他就在店里帮家里的忙,闲来无事也会拿起竹篾和纸糊个灯笼什么的。
当他发现家里的老店开了几十年,纸扎依旧是老样子,或许上一辈的人觉得传统的东西不能丢,但传统不意味着因循守旧 ,谁规定纸扎就一定是那种样子呢?为什么纸扎不能做成自行车,滑板车,眼镜儿的样子?
专业本身是设计学,无法在社会上找到合适的工作发挥自己的才华,当在家里帮忙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用设计思维去做纸扎了。
颠覆过往的"宝华纸扎"也横空出世了。
当你走进这家不起眼的小店,
会发现店里除了传统的一些纸扎用品之外,
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纸扎,
比如上面那辆自行车,
跟真正的自行车同样的大小,
每一个车轱辘,
"铁丝"都几乎完美。
还有下面这个一整套的滑雪装备,
这是一位哥哥来店里要秉志做的纸扎,
是烧给他过世的妹妹的。
他用纸扎过很多东西,一位客人给生前喜欢逗鸟的父亲订了一个纸扎的鹩哥;另一位客人给生前特别讲卫生的母亲订了一整套的纸扎牙线棒;有客人为生前很爱名牌包的姐妹订了手袋和包包,拉链真的可以拉开放东西那种;还有客人为自己死掉的爱犬订了一套纸扎狗屋;另一位是为自己死掉的爱猫订了一个纸扎的笔记本电脑,因为猫咪生前特别喜欢趴在办公电脑上睡觉。
在这个新潮的纸扎店小有名气之后,Beyond的黄家强还曾经来店里订了一把纸扎的红色电子吉他烧给家驹,张国荣和梅艳芳的粉丝也曾来这里为偶像挑过纸扎的礼物......
而每一个纸扎,虽然最终的宿命是化为灰烬,但都 寄托着活着的人对逝者的思念 ,这份爱就足够深重了,有的人如果有心结,这些纸扎或许会帮助活着的人 打开心结 ,所以秉志会对每一个纸扎都倾注所有的心力,尽力做到最好最完美。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经手做过的纸扎千变万化,从菠萝包,龙虾汉堡这种吃的,到吉他音响跳舞毯这些潮人装备,再到牙线棒,吸尘器,甚至游泳池,跑马场......所有的只要能做到1比1比例的他都会尽量做到,而这所有的纸扎中,秉志回忆说最难的就是土匪鸡翅了。
一个男孩来店里想为去世的女友订一个纸扎的辣味米线,里面要放土匪鸡翅,女友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面条好做,难的是鸡翅,用泡沫碗塑形的话拿去烧会有难闻的味道,他为了帮助这个男孩还专门去了女孩经常吃米线的店,最后再一筹莫展之际,秉志的爸爸说可以用纸包住冰冻的鸡翅塑形,然后把鸡翅给拿掉,再上色,这样就会很逼真了。
最后的成品是这样的,
鸡翅真的很逼真,
当男孩看到一碗这样的"纸扎",
眼神里都有了神采,
相信这份寄托思念的米线和鸡翅
会让男孩的思念有处安放了。
在秉志的纸扎店里, 纸扎相机有按键,纸扎收音机有天线 ,纸扎手提包有拉链, 虽然有的 纸扎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制作,几分钟就化为灰烬 ,但秉志依旧觉得它们的意义很大,也许会打开一个心结,也许能让那些沉重的心事有处可去,无论怎样,这都是值得的事情。
随着他的纸扎作品被越来越多人知道,美国CNN、英国BBC、甚至日本的手工匠人都慕名而来采访取经,秉志还被邀请到法国和希腊办纸扎展览,在中国人看来和逝者才有关的纸扎,被法国人诠释为 令人感动的浪漫。
而经历了这么多年,秉志的名气打开了,是不愁找工作了,他也有机会离开这个行业,但是他还是希望纸扎这个"夕阳"产业能够后继有人,自己作为一份子,也想它有所保留。
无论怎么创新,他手里的纸扎经历了各种形态,材料万变不离其宗,就是纸和竹。这也是纸扎手作的根儿,形态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秉志说, "重要的,从来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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