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最好的朋友拉黑16年后,我才终于知道理由
你有过被抛弃的经历吗?
可能是恋人,可能是朋友,很多人大概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总会让人觉得特别无力。
因为这是一种不讲道理、不受控制的伤痛。
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来由,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因为对方的一个念头,来独自承担全额的伤害。
有些人可能因此抑郁,也有人因为对方的抛弃,不再相信亲密的关系。
那么,面对这种难以避免的伤害,我们应该如何自处呢?
村上春树的长篇小说《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主人公多崎作,被他最好的朋友们抛弃以后,与伤痛相处,并最终释怀与成长。
没有色彩的人
多崎作是一个普通人。
有多普通呢?他从小性格内向,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成绩中等偏上,却算不上什么热爱学习的好青年。
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特别,只有一点:从小到大,他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喜欢独自一人眺望火车站。
不论是城市里的大型新干线车站,或是乡间的小车站,只要能够观察来往的列车驶过,看着乘客来来往往,聆听站内广播和铃声,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心安。
多么孤独的小孩。
而"怪人"多崎作,却在高一那年,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最为珍视的东西——友谊。
那年暑假,他参加学校组织的义工活动,与同去的四个同班同学,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两男两女,加上多崎作,他们五人成为了一个形影不离的小团体。
回望青春,每个人可能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与几个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成为朋友。
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小时候的朋友,可能压根就不适合成为朋友。
他们长大以后,可能会成为截然不同的大人,拥有各自不同的圈层,但这完全不会成为少年们交往的阻碍。
少年总是残缺的。在残缺的年纪里,遇到几个性格迥异的人,互相补充,彼此信赖,最终成为一个完整的圆。
那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一生中最宝贵,也最特别的友情。
多崎作高中时的五人团体,便是这样的存在。
只有一件事情比较凑巧。除了多崎作以外,另外四个人的名字里分别都带有"颜色"。
两个男生姓赤松和青海,两个女生姓白根和黑野。于是,他们便成了"赤" "青" "黑" "白",和没有色彩的"作"。
"赤"身材矮小,成绩出类拔萃,骨子有一股绝不服输的劲头,遇见不公的事情,就容易动怒;
"青"性格爽朗,人见人爱,一直是橄榄球队的队长,善于团结别人,是个天生的领导人;
"白"性格温和,沉默寡言,是个富有忧郁气质的古典美人。她弹得一手美妙的钢琴,又十分喜爱动物,梦想成为一个兽医。
"黑"则是活泼可爱型的女孩,长相比姿色平平略高一点。她热衷阅读,喜欢挖苦人,又拥有天生的幽默感,担当着每个小团体里都不可缺少的"逗比"的存在。
然后是内向又坚定,喜欢眺望火车站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在五个人的小团体里,他总是担当着倾听者、润滑剂的角色。看似不起眼,却是集体友谊里不可缺少的一环。
这五位少年,就像《请回答1988》里,那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样,把彼此视作生命里最珍贵的人。
对于多崎作来说,那是孤独的成长之路上,突然出现的港湾,是他的心安之处。
小说里写道:
他既发自真心地喜欢其他四人,又比什么都爱团体的一致感。
就像幼树要从土中吸取养分一样,青春期所必需的养分,作从那个小团体中吸收过来,当成成长重要的食粮;又或是拿过来用作紧要关头的能源,积蓄在体内。
然而,从读大二那年的七月起,一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多崎作却一心只想着自杀。
因为那年七月,他最为要好的那四个朋友,突然有一天向他宣告: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不知道原因,也想不出理由,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的多崎作,突然就被朋友们抛弃了。
揭开伤疤的旅程
试想一下,假如你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对方治愈了你,你也认定了对方就是此生挚爱。
然而又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在电话里冷漠地告诉你: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追问,他也不告诉你任何原因。你会怎么办?
我想,有勇气在被抛弃的当下,刨根问底,一定要追着问出原因的人,毕竟是少数。
更多的普通人,会在一些夜深人静的时候,脑补出一堆为对方合理化的理由,并用时间来弥补伤痛。
多崎作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被朋友抛弃以后,他从此很少回家乡,一个人在念大学的东京生活,扎根于此,舔舐伤口。
他在大学里也交到了朋友,只是再也没有那么当初那么赤诚,于是没过多久,新朋友也渐渐和他分离。
毕业以后,他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成为一名建造车站的工程师。
这些年里,他闭口不谈那几个曾经的朋友,直到三十六岁那年,他遇到了非常喜欢的女生,沙罗。在与她交谈的过程中,才第一次聊起那段往事。
沙罗告诉多崎作: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若要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你的内心深处有着很大的问题。而那问题,恐怕与朋友抛弃你这件事有关系。你应该正视它,而非逃避它。
沙罗表示,她能够帮多崎作联系到曾经的四个人,至于是否去问清楚抛弃他的原因,由多崎作自己来决定。
"就算把记忆封存在一个地方,就算已经尘封在深处了,但无法消去那段带给你的历史啊。"沙罗这样说道。
于是,人到中年的多崎作突然意识到,人不应该只面对自己愿意面对的东西,而要去面对那些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他决定回到家乡,踏上揭开自己伤疤的旅程。
不知你是否有过,突然和很多年前的好友联系的经历。
书单君有一次偶然加上了初中要好的朋友的微信。我们多年那时候无话不说,毕业后却很多年没有联系。
再次电话之前,我心里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倾吐,最终却只是互相问好,用最简洁的方式,说了说这些年的境遇。不到半个小时,就再也没有话可聊了。
缺席,是任何一段友情最大的杀手。
中年多崎作的寻找老友之旅,便是这样的状况。成年后的"青"和"赤"都留在了家乡,却已经不太互相往来。
曾经是橄榄球队长的"青",穿着西服,干起了汽车销售。
愤世嫉俗的"赤"则成了家乡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奢华的办公室,挣了大钱,名声却不怎么好,俨然成了一个黑心企业家。
"黑"则移民到了芬兰,并且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陶艺天赋,如今和丈夫一起,开了一家陶艺店。
多崎作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大二那年,"白"有一天突然对大家说,她去东京听一场音乐会,借住在多崎作家里,作便趁机强奸了她。
多崎作本人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说,"白"从来没有去东京找过他,自己也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青"说,其实当年,他们都相信多崎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白"一口咬定确有此事,而且那时的"白",已经有点精神问题,处在神经崩溃的边缘。
他们为了保护更加脆弱的"白",不得不将看起来更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走出伤痛的多崎作给抛弃了。
但"白"确实被人强奸了,还因此怀了孕。当年陪她去打胎的,就是"黑"本人。
更加蹊跷的是,几年之后,"白"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这一点也不像她会干出来的事),在一个夜里,被人活活勒死在家中,至今还没有找到凶手是谁。
"白"的死和不得不抛弃多崎作的行为,成为了这个小团体里每个人心里的伤痛。
因此,剩下的三人为了不要想起这段往事,也彼此逃避,互相之间也渐渐少了联系。
原本亲密的五人组,各自为了尽量远离这过去的伤痛,彻底地土崩瓦解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解开的谜团反而带来了更大的谜团。
当年强奸"白"的到底是谁,"白"又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多崎作所为,后来将"白"勒死的凶手又是谁,和当年的强奸案有关系吗?
这个故事若是换成另一个作家来写,这一定是一部《白夜追凶》一样的悬疑佳作。
然而,写书的人,是村上春树。他对这些东西统统不感兴趣。
于是,在书的结尾,谜团永远都是谜团,只留下知晓了真相,似乎已经释怀,实际如鲠在喉的多崎作,回到东京,继续面对自己的生活。
这个有头没尾的故事的确很荒诞,却荒诞得就像生活本身。
在现实生活里,多少过去的伤痛,真的能像悬疑剧一样,最终可以真相大白?
恐怕更多的,是成为《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一样的悬案。
伤痛依旧是伤痛,摔碎的镜子永远无法弥合如新。真正重要的事情,并不是为那个伤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就是村上春树作为这本书的创作者,对这个故事唯一感兴趣的东西:
面对无法愈合的伤痛,人应该如何成长,如何自处。
答案是什么呢?
其实,直到本书结束,也没有给出一个十分明确的回答。
那种面对过去的无力感,仿佛就像我们日常生活里,面对无法挽回的爱人、无法改变的原生家庭时的那句"算了吧。"
但书单君认为,村上其实隐晦地给了我们答案。
多崎作在出发去芬兰见"黑"之前,偶然一次在街上撞见了沙罗和另外一个男人手挽着手,开心地笑着。
他也理解,在两人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之前,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沙罗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但他是真心地爱着沙罗,像珍惜曾经的五人友谊那般,三十多年来第二次如此珍视一段感情。
按照多崎作的性格,他本打算像被扎伤的蜗牛一样,缩回触角,躲进自己的壳里消化伤痛。
然而,在追寻这段往事的过程中,他重新获得了勇气。从芬兰回国以后,他当面和沙罗讲清了自己那天看到的事情,并表达了自己的爱,和不愿意失去她的心愿。
曾经只懂得逃避伤痛,独自躲起来的多崎作,不愿意重蹈那样的覆辙,学会了鼓起勇气去争取,去避免类似的伤害再次发生。
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伤害,我们总会因为"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无能为力"这样的借口,选择逃避它,不去正视它,把它藏在内心的角落里。
其实,这往往会导致自己对自己的二次伤害,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人生中的有些伤痛,确实是突如其来,无法避免的。
业已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但是面对它,尝试从中吸取教训,却是我们可以去做的事情,也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这,才真正能叫做成长。
布鲁斯·韦恩小时候掉进蝙蝠洞里,从此蝙蝠成了他的噩梦,他的恐惧之源,他一直逃避的东西。而当他开始面对那份恐惧,学会与它相处时,韦恩才真正成为了蝙蝠侠。
在这本书的结尾,重新坚定起来的多崎作回忆过去的那段友谊,他想:
并不是一切都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那时,我们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拥有能坚定地相信某种东西的自我。这样的信念绝不会毫无意义地烟消云散。
揭开伤疤直面伤痛,甚至不去否认那些伤痛的意义,恐怕是我们面对这个艰难的世界,以及受伤的自己时,比逃避和咒骂,都更加正向和有效的方式吧。
文章来源: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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