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月半悦读 "我真糊涂,我从来不知道别的女人会垂涎我丈夫,而我丈夫,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难经一击。" 丈夫突如其来的离婚通知,搅乱了全职太太子君安定幸福的生活,也让她知道了,她的婚姻早已强敌环伺。 她那个一向驯良,对她言听计从的好丈夫史涓生,原来早已变心,沉迷于婚外情的激情中不可自拔,甚至要迫不及待地离婚搬去和"她"住。 而这个对自己曾经深爱的妻子感到厌恶的男人,找到的却也并非真爱,他贪图的无非是一时的激情和新鲜罢了!01 1925年,鲁迅在他的爱情小说《伤逝》中,写到涓生因为子君的"堕落"而心生嫌恶,又因自己的不爱而惶恐不安。 当初,子君为了自由恋爱和家族断绝关系,只身和一穷二白的涓生共组了一个新式小家庭,也算是红袖添香,琴瑟和鸣。 可在同居的日子里,子君每天忙于饲鸡喂狗,致力于一日三餐,渐渐地她不再看书、思考。 日渐一日,她的见识也日渐浅薄起来,早先磨炼出来的思想和豁达无畏的言论,早已成为空虚。 当时的涓生,为了摆脱生活的压迫和苦痛,认为"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他自认也还未忘却翅子的扇动,只要能远走高飞,生路还宽广得很。 于是,失去勇气的子君就成了他求生路上的阻碍,会让他难于战斗,从而一同灭亡。 当涓生要去开辟新的路,再造新的生活,免得一同灭亡时,子君就成了累赘,在涓生心里,甚至认为"她应该决然舍去"。 我老实说罢: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但这于你倒好得多,因为你更可以毫无挂念地做事……。" 早已不爱的他说出了自己心里自私的真实,留下子君自己,在她父亲的严威和世人的冷眼中,负着虚空的重担,在无爱人间的苦闷和绝望中挣扎、逝去。 这段早期追求自由婚恋的婚姻,最终止步一"伤"一"逝"的悲剧结局。 57年之后,亦舒以当时香港的社会背景,改写《伤逝》,写下代表作《我的前半生》,给了婚姻中的男女另一种选择。 不过,鲁迅先生那句"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仍然得以体现。 史涓生不满于十多年一成不变的婚姻,受不了太太子君只顾吃喝玩乐,不关心自己也不图上进的生活态度。 在长相普通的女明星辜玲玲的撩拨下,他婚内出轨,并沉迷婚外情不可自拔,最终到了要和子君离婚的地步。02 不同于《伤逝》的压抑悲痛,《我的前半生》给了夫妻双方更多的选择。 年近四十的史涓生,是个在香港大受欢迎的西医,即使手术做到后半夜,憔悴中仍然是英俊的,带着中年男人的风度。 他早起就想要对太太子君宣布一件事,可子君的心思一点不在她身上,她忙着去叫儿子起床,安排孩子吃饭上学,他只好决定把时间改到中午。 可是中午他回到家,子君却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约了闺蜜唐晶去喝咖啡逛街了。 他等到下午子君回来,可两人的话题还是说不到一块去,根本没他能插嘴的机会,子君忙着抱怨女儿脾气大了,抱怨他父亲借钱…… 直到他暴喝一声:"你听我说好不好?" 子君这才目瞪口呆地停下来。 "我只有一句话说,你听清楚了,子君,我要离婚。"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这个家的平静,他却如同解脱了一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要搬去和"她"同住。 然而,让涓生讶然的是,子君竟不知道他外头有人,这个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 女儿甚至因此已经两三个月不和他说话,他还以为子君一直在装着不知道,甚至用大手大脚的花钱买奢侈品来发泄,惩罚他。 得知真相的妻子茫然失措地大叫,让涓生厌恶不已,也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这和《伤逝》里的涓生何其相像,那个涓生认为子君不决然求去是错,这个涓生认为妻子没发现自己出轨是错。 他却早忘了,去年结婚十二周年日,他才跟子君说:"子君,我爱你,即使要我重新追求你,我也是愿意的。" 多年来没有一点坏迹,如今一句简简单单、清爽利落地跟我说:"子君,我要同你离婚。"就要把十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妻情义,就此一笔勾销,恩断义绝。 他认为妻子不关心他,他在家里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人,"我是你的丈夫,亦是你的老板,你总得以我为重。" 他固然是个好父亲,心里牵挂一双儿女,可就连得之不易的儿子平儿,也没有为他们的婚姻带来太久的幸福。 只是因为他爱上了别人,所以就要全心全意的抛妻离子地去追求个人的享乐,婚姻对他来说就只是一种束缚,他不能放弃自己的爱情,于是不得不离去。 这种九流文艺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浅薄肉麻的话,为了所谓的爱情,一向懦弱,万事抓不定主意的史医生,也难为他能说得出口!03 在所有人意识里,能够让家庭和美的史涓生出轨离婚的,应该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大美人。 可现实却并非如此,他们的女儿安儿说起那个叫辜玲玲的女明星,是这样描述的,"丑死了,头发熨得像蜂巢,一脸雀斑,皮肤黑漆漆,笑起来呵呵呵呵,像个女巫。" 事实上,子君见过辜玲玲后,也很疑惑,甚至认为史涓生疯了,抛弃自己和孩子,去娶一个比她老丑三倍的辜玲玲,抚养她的两个并不可爱的孩子。 开头我还以为是菲律宾女佣,跟咱们家的美姬相似,一般地烫着短发,黑实的皮肤,平凡的五官。 可让子君不知是悲是喜的,也正在于,普通到不起眼的辜玲玲,就是凭借这副德性,便抢走了她的丈夫。 看到辜玲玲一家后,子君就明白,史涓生早晚是要后悔的,因为:他目前所唾弃的生活方式,跟他将来要过的生活方式,一模一样。 可她仍然想不明白,史涓生这样做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倘若这是爱情,那么爱情的魔力也太大的了。 " 涓生所放弃的要比这一切都精细美丽考究,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能够在肉欲上满足他? 是的,肉欲,或者说是激情、新鲜感,才是让那个忠厚、傻气、勤奋、可爱的史医生五迷六道的原因所在。 她从唐晶那里打听史涓生和辜玲玲之间的事,才得知,最恨人打牌的史涓生,以前就连亲戚问他当年的恋爱史,都会畏羞到脸红,竟然能和辜玲玲当众做出那么肉麻的事。 "譬如她双手忙着搓麻将,就把坐在身边的史医生的手拉过来,夹在她大腿当中。"唐晶皱皱眉头,下评语:"真低级趣味,像街上卖笑女与水兵调情的手腕。" 这些自然是他那个自认是"良家妇女"的太太做不来的,对于一个畏怯的中年男人来说,那种激情应该是无比诱惑的吧? 好在,他答应离婚后,仍然负责子君的生活,除了给她买一间小公寓的五十万块钱,每月五千块的生活费也不会少了她的。 这对于每月收入近十万的西医来说,不能算多,可也避免了子君再步《伤逝》里那个无路可走的困局。04 他没有丝毫羞耻惭愧,也丝毫不带伤感,干净利落地准备了一套说辞,就像遣散一个老佣人一般,说出他对两人离婚的安排。 在父母和他严词以对时,他求子君答应离婚,声称自己撑不下去了,一切彷佛都是子君害的,他才是牺牲者。 子君在那一剎间,把他看个透明: 这样的男人要他来干什么?我还有一双手,我还有将来的岁月。另外一个女人得到他,也不见得是幸福,他能薄情寡义丢掉十多年的妻,将来保不定会再来一次。 果不其然,这个在小报上还说自己因为得不到家庭温暖,才离婚和辜玲玲在一起的史医生,在看到子君自立自强后,又开始厌倦他选择的爱情。 于是,又多次想吃回头草,在子君面前,又是送生日礼物,又是伤怀落泪,承认自己离婚、再婚,无非是多此一举,换汤不换药。 "有几次早上起来,几乎叫错身边人为‘子君’……" 可他弃之如敝履的前妻,早已不是那个他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仰仗他鼻息生活的家庭主妇。 离婚之后的子君,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女人,也有了最低限度的自尊。 他和辜玲玲开始为他出来见子君发生吵闹争执,这让一辈子才经历了两个女人史涓生发出感叹:"女人!" 可他的这番做作,并没有换来子君的争风吃醋,反而觉得俗不可耐:最恨以有女人为他争风喝醋为荣的男人。 子君选择以冷淡来报复她的仇恨,对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奇怪的是史涓生反而迟钝的当她是老朋友,往往拉住她絮絮而谈。 史涓生为了自己的一段婚外情,费尽力气从婚姻里得到自由,可是再婚后却发现,生活还不如之前的婚姻。 于是,他又开始纠结、后悔,不可避免地就开始关注前妻的工作和感情生活。 他本想从中找到安慰,可谁料到人家不仅摆脱婚变痛苦好好活了下来,还找到了更好的情感归宿,这就让史涓生的落寞更加明显。 由此也可知,史涓生之前沉迷的婚外情,贪图的无非是一时激情,还有他在平淡婚姻生活里失去的新鲜感。 可短暂欢愉之后,等到那点激情褪去,新鲜不在,他就发现生活换汤不换药,甚至还不如原来美好! 生活的惩罚不期而至,可这又能怨得了谁? #情感点评大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