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东京羽田机场的国内航空站搭飞机飞札幌的,日本的两家大航空公司,日航和全日空,每天都有十几次班机往返于这条航线,用的都是波音七二七喷气客机,而且座客常满,谁说北海道冷落?从东京到札幌的飞行时间是一小时十分。要是坐火车,从东京搭国铁快车往北到青森,要十小时半,再坐渡海轮船四小时半到北海道南端的港口函馆,然后从函馆坐火车到札幌又是四小时半。加起来就要二十小时。 尽管一路上可以领略日本的内陆风光,却不是来去匆匆的旅客所能办到的。实际上飞机抵达的是千岁机场,离开札幌还有六十多公里,坐巴士需一小时。在东京出发时气温是十八度,千岁机场是十二度半,已经颇有凉意了。岂仅是气温的差别而已,走出机舱,举目四望,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苍穹如盖,大地漠漠,无际无涯,完全是北国大陆的景色。机场前一支立柱,标着:"北海道开发百年纪念"。 原来北海道是在一八六九年才开始,开发到今年整整一百周年。在此以前,北海道偌大一块领土,完全视为弃物,穷荒落寞,只有少数当地士著虾夷族在此生存。这也难怪,因为北海道除了冬天严寒之外,主要是全岛百分之七十是山陵,而且多的是火山,喷烟冒雾,地质也多半是魄岩石砾,贫瘠硗薄,只有原始森林,长育其间。要人们自己去谋生,是不可能的。于是,日本政府决定以国家的力量来从事开发。这正是明治维新开始的下一年,日本正励精图治,效法西洋的科学技术。 其实,北海道的开发,也就请了几位美国专家来规划主持。林业原是北海道广大的资源,渔业和畜牧业的发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耕地虽然不多,但农业依然可以逐步推广。利用这些资源,造纸、制酒、制糖、纺织等的工业开始建立了。此外,这造物主所赋子的美景奇观,更是招徕观光客的最大引诱力。于是,一百年中,北海道由原始的荒野变为现代化的乐园。说现代化一点也不假。真想不到北海道要比日本其他地方摩登得多。 因为建设规划是由美国人所主持,而一切又是从头做起,没有世代沿袭的包袱。从千岁机场到札幌的路上,我儿疑置身于洛杉矶或旧金山的郊区、一幢幢洋式的住宅,色调明艳,构造精巧,迥异于日本房屋的阴沉板滞。公路标准极了,大面积的农田,一片片麦浪,一方方高粱园,绝没有关东关西那种奇零琐碎。 虽然进了札幌市区,尽管没有那种熙攘往来的繁盛,但是马路宽阔整齐,纵横如棋盘,行道树、街灯,规格统一。房屋洋式多于日式。市中心广场高耸入云的电视转播铁塔,矗立于花坛中央的三尊裸女铜像,象征泉水涌出,背后是几十支水柱的大喷泉。 最后,接着一条壮阔的花园大道。这条大道有一百公尺宽阔,两边是马路,许多主要建筑物都在这里。两条马路之间是花圃,而又有横路将其拦成约五十公尺见方的方格。这是札幌的精华所在。各种活动都在这里进行。论气派,不逊于华盛顿从国会到华盛顿纪念塔之间的"迈尔"大道。全日本任何一个都市,都没有这样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