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卷不动了 前两天在热搜上,书单君看到了一个很令人痛心的新闻。 某互联网大厂一个98年的员工,凌晨一点半下班,在回家路上猝死了。 而生前,她在公司内部账号留下的签名是这样的——为多多守边疆。 人生中的黄金时代在奋斗中展开,但还没有体验过生活的其他模样,就这么结束了,非常可惜。 近几年,其实相关的事情一直层出不穷。 这些人并非个例,更像是缩影。 《2019年职场人健康力报告》显示,仅四分之一白领自我评价"心态好",81.8%的职场人认为工作压力是导致不健康的主要因素,93.4%的白领认为自己的负面情绪来源于职场。 而我们是怎么应对这个现状的呢? 并没有规避,而是被焦虑所驱动,根本停不下来。 美国旅行作家保罗·索鲁《在中国的大地上》如此描述他所看到的中国: "到过中国的人,不论是认真的旅行者、匆匆一瞥的观光客……都不约而同的表示"在那里太累了"。 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这更让你疯狂地想坐下来歇歇。他们永远在四处奔忙。即使中华文明历经了延绵五千年之久,他们也还是那样。 中国历史告诉我们的经验之一,就是它的人民从来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 就像人类学家项飚说的那样:内卷,是一种不允许失败和退出的竞争。 想来大家也都发现这个恶循环了——不仅自己停不下来,这个社会,也不许你停下。 为了适应现状,我们只好改变自己。 工作让我们没有余暇经营感情,就把情感外包在所有可控的事物上,比如追星、比如养猫,不恋爱不结婚。 即使谈了恋爱,平时约个会,都要在加班的缝隙里找时间;某种程度上,007甚至都可能是常态,996真能变成"福报";同事和上司的夺命连环call,在漠然的大城市里,成了每天中最有存在感的时刻。 苦吗?当然。 所有的反抗都像是徒劳,于是只能靠戏谑,让痛苦变得可消化一些。 打工人、提桶人、小丑就此横空出世。 只要先自我贬低,痛苦就永远跟不上我。 但到底得回到现实。 一边喊着实在是卷不动了,一边凌晨在公司群里回复:"好的,我这就处理。" 我们好像都在被迫前进,参与着一场根本不会有赢家的比赛。 在强大的焦虑驱使中,和缺乏"退出机制"的内卷式社会背景下,任何关于"退出"的探索,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就掀桌子不玩了" 假设你和朋友在桌游馆玩一种新的棋牌游戏,规则你完全不明白,得靠店员一句一句解释。 玩着玩着,你发现光是理解这个游戏规则都够你受的了,根本没法享受下棋的乐趣。 这时,你决定退出,朋友却非要拉着你玩,店员还吐槽:"一遍都还没下完就要走,这么玩不起啊,而且这规则也不是太难吧。" 你能想到最解气的举动是什么呢? 对我来说,就是掀了桌子,告诉他们,我就是不爽,老子不奉陪了。 内卷,就是这么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人类学家项飙在一则采访中提到:"今天的内卷是一个陀螺式的死循环,我们要不断抽打自己,让自己就这么空转,每天不断地自己动员自己。所以它是一个高度动态的陷阱,非常耗能。" 光是去理解和跟上所谓主流的标准,都快让人感到窒息,"掀桌子"不玩了,去做其他更有意思的事,完全可以是解决方案。 也的确有人实践了。 比如那些逃离大厂的年轻人们。 这其中,刘欣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代表,他在一家知名大厂做海外运营,经常要工作到凌晨4点,白天的工作也不能推后,要按时完成。 入职公司半年来,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疲惫到都不想去感受工作上的成就。 心一横,就辞了这个此前期盼已久的工作。 现在,他在一家腰部互联网公司,虽然各方面都没有之前光鲜,但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 对此,他感到非常满足。 在《令人心动的offer》中,周深说:"裸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解救自己。" 在成为歌手之前,他其实是一个医学生。 学医对他来说非常痛苦,为了拯救自己,他选择放弃这个行当,毅然决然退学,去了音乐学院。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卢宇或者周深。 书单君的一个朋友,刚从PUA他的前老板手底下逃出来。 上一年,他过得有多惨呢? 每个月KPI上涨10%不说,周末电话必须随时接通,否则算工作失误扣钱,连给骂996的文章点个在看都要被老板叫到办公室约谈。 一个30岁的男人就这样得了抑郁症,每天半夜失眠痛哭,老婆没办法了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可即使如此,仍然不敢一走了之。 无他,孩子上小学,父母60岁,每个月房贷1万5,而已。 他挂了安定医院的抑郁门诊,每天吃2片艾斯西酞普兰,一边加着班,一边偷偷投简历,直到找到下家公司,才敢炒老东家的鱿鱼。 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里,有一句催泪的台词:"你说上天喜欢过谁呢?谁的人生又是简单模式呢?" 对于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对于那些回不去四五线又留不在北上广的人,书单君真的不忍心对他们说:把桌子掀了吧,这是对你们自己的解救。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没有对策。 项飚在《把自己作为方法》中提到了三个更加灵活的方法,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启示。 一、"认命不认输" 项飚认为,把自己和社会的关系想清楚,就是"认命不认输"。 我们的家庭背景、教育背景各不相同,"原生阶级"已经无法改变。 光靠"不认穷人这个命",不仅加剧内卷,还会导致大量的心理和社会问题。 关键在于,把自己所在的社会位置想透,正如项飙说,自己成长在中国七八十年代,一个南方中小城市温州,这是命,一定要百分百去拥抱它,嚼透它。 这可以减少我们超标的焦虑,并赋予我们更加灵活现实的视角,更加就事论事,不带情绪地解决问题。 <公务员备考群,字字句句都是打工人的经验之谈> 比如想考公务员,工作压力又太大,原生家庭又不能提供支持,就换个轻松的工作,节衣缩食在职考; 比如工作稳定却不喜欢,又看不到未来,那就想办法调到一个清水衙门,用工作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要"认命"了,办法总比问题多。 二、用乡绅的视角看世界 乡绅视角,就是一种共同利益的思考方式,是先好奇而非先愤怒,是尽量温和甚至用淡淡的幽默感,把事情描述清楚,而非直接去判断。 以职场中的团队合作为例,团队成员,其实站同一个立场,有共同的利益。 如果在工作中遇到沟通不畅,下意识就把对方放在你的对立面,觉得他是故意跟你作对,表现出巨大的愤怒,那么团队合作势必无法顺畅进行。 你要和一群人合作,形成共同利益,再从这个立场出发看世界,这有助于减少内卷中不必要的消耗。 三、开辟"新的小道",创造"心流体验" 在一些比较成熟的社会,大家的情绪相对安生。 这并不是因为大家知道没有希望了,努力没有用了,而是各自都能看到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各自在不同的赛道上努力,活得好的方式也是很不一样的。 项飚认为,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末班车过了,但是又不愿意开出新的小道来。 新的小道是什么呢? 项飚分享了一个日本饭店的故事。 这家小店,只做天妇罗这一道菜。当师傅拿起一块海胆,就会讲到跳到海里面去捞海胆的人,讲到海胆怎样从濑户内海运到东京,讲到一个海胆里包含了多少人的劳动…… 他手中的海胆抱着一种敬畏之心,与工作建立了深度的链接,对当下,对自己所在的角落,在世界上的位置,有非常深刻的投入和体会。 这时,"心流"就会诞生。 "心流"(flow)是由心理学家齐克森米哈里提出的概念,它是指人全情投入于一件事中的状态。 心流发生时,人就变得心无旁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自己的存在,这个过程中,人会获得很大的满足感。 正如《国家宝藏》里的文物摄影师赵震,他的工作,就是每天不停地站起来、蹲下、跪下,给兵马俑拍照。 听起来枯燥极了。 然而赵震说:"我拥有全世界最棒的工作。" 因为对他而言,那不是冰冷的陶俑,而是一个个生动鲜活的人。 "有一天拍着拍着,我一抬头就看见一尊俑的脸上有指纹,那可是2200多年前制作兵马俑的工匠留下来的指纹啊!" 他脑子轰地一声,几乎傻在原地。同一个位置,制作兵马俑的秦朝工匠仿佛刚刚离去,留下指纹印迹,下一秒赵震接踵而来,跨越了2200年的时空。 这就是跟工作深度链接后,产生了心流的奇迹体验,同时也是"掀桌子"的一种表现。 ✎✎✎ 心理学家武志红说过:"人们本可以更好发挥自己的潜能,却被一种从小伴随的忧患意识给压制了。" 深感认同。 对于苦求大厂一个offer的打工人,书单君想说: 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规训中,按照社会的期待亦步亦趋往前走,很少有机会作出真正忠于内心的选择。 当然,今时今日,我们正在呼吁改革公共教育体制,让所有人都能够发挥他的特长。 在此之外,不要忘记,我们已经不是被困住的小象,完全可以试着去允许自己"掀桌子"了,无论是正面刚,还是迂回的。 这种尝试不一定成功,但起码是一种姿态,让我们明白,自己并不是甘心被困在当下的无解之境里,是有能力作出改变的。 这小小的举措,也许能带我们通往全新的生活方式也说不定。 文章转载自微信公众号: 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