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正义联盟》院线版口碑票房双线溃败。 四年后,《扎克·施耐德版正义联盟》(简称《扎剪》)上线。 对粉丝而言,这是他们四年来"导剪"运动的胜利象征; 对反对者而言,《扎剪》将是他们继续展开攻击的重要论据; 对扎导等人的电影主创团队而言,这是他们四年多来努力付出的最佳证明与认可; 对华纳高层来说,《扎剪》的释放是一场盛大的商业活动,是刺激观众注册Hbomax会员的重要筹码。 同时,也是针对他们四年前种种混乱决策的公开处刑。 1
特别 在历史上,因为导演剪辑版而扭转一部电影口碑的例子数不胜数。 《银翼杀手》《美国往事》《天国王朝》皆是如此 但像《扎剪》这样,社交网络的粉丝运动浪潮,外加流媒体崛起, 使得华纳追加7000万美元进行制作宣发的导剪版本,真的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单从这个角度来看,扎导与他的粉丝群体,确实创造了一个电影史上的奇迹,意义重大。 粉丝发起ReleasetheSnyderCut运动,要求释放扎导剪辑版本 得益于华纳给出的制作费用,外加扎导放弃导演薪酬得来的完全掌控权,扎导可以尽情展现当年未能实现的期望中的DCEU(DC扩展宇宙,DC宇宙是指美国DC漫画所组成的统一世界观)。 现在观众所看见的242分钟,将是一个导演最为纯粹的艺术坚持。 也可以说是扎导对DC电影宇宙的一次正式告别。 《扎剪》剧照 《扎剪》与院线版《正义联盟》的观感体验天差地别,但故事主线脉络基本一致: 都是"荒原狼找寻母盒"与"正义联盟组织母盒合并"这条故事主轴。 得益于242分钟的时长,导演终于可以把各个角色的故事与人物关系交代清楚。 大量细节铺垫与情节延展,都是为了勾勒出扎导心中DCEU的真实样貌,也让故事情节内部逻辑更加流畅自然。 同时,画面又回归了粉丝所熟悉的暗黑滤镜。 拿某些具体片段与院线版进行对比,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不同视觉风格造就的观影差别。 两个版本的影片评价两极分化 在内容上,电影的本质还是素材的堆叠。 两个版本大部分动作场景的分镜设计和故事走向也大致相同。 直到影片的最终决战部分,观众才真正得以看出院线版和导剪版的核心差距所在: 超人的面部特效不再是完全的CG灾难; 荒原狼与女侠海王等人的动作设计也更加精彩; 正联全员不再是分工混乱、战力两极的组织,而是任务明确、计划严谨,全员都有各自高光时刻的存在。 院线版(上)、《扎剪》版(下) 于是观众所看见的,是一个更加紧凑、酷炫、曲折、丰满,且视觉奇观和戏剧张力完整的最终决战。 院线版那场混乱儿戏的编排,与之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最重要的是,整部影片的基调都保持着严肃和希望,而非院线版中充斥着各种低俗和男性凝视的黄色笑话。 这种低级的笑料哪怕放在爆米花属性优先的漫威电影中,也是相当无趣的。 院线版(上)、《扎剪》版(下) 亲眼见证了这场戏之后,我们才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院线版与导剪版,本质上真的是两部完全不同的电影。 2
糟粕 不过,冷静下来,还是能明显感知到扎导在电影中透露出的一贯毛病。 对于一部商业大片来讲,四个小时的时长,本质就是作弊。 因为在这种时长下,几乎任何商业导演都能把一个故事讲得清清楚楚。 时长过长,本身也伴随着不少弊端: 如果故事体量无法撑起四小时的时长,那正片中会不可避免地塞入大量无意义的臃肿段落。 影片叙事就会变得松散乏味,让观众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观看。 在本片中,这样毫无必要的段落不少,有些段落甚至只是单纯的作者恶趣味呈现。 扎导本人还有被众多影评人诟病的一点:在作品中对慢镜头的"滥用"。 比如结尾作为彩蛋性质的噩梦时间线,这一段剧情背后的逻辑支撑近乎为零: 在大敌当前的困境中,蝙蝠侠居然能与小丑在光天化日下进行将近十分钟的对谈,直到他们被黑化超人发现,实在是太离谱了! 所以这部《扎剪》是一部非常"纯粹"的作品,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都同样醒目。 爱的人会为之疯狂,恨的人会嗤之以鼻,和扎导过往作品一样,在评价上依旧呈现两极之分。 当然了,本身导剪版就是在流媒体上放送给粉丝的特定产物,硬要用院线的标准去衡量,也是不公平的。 不过以上种种问题归类之后,扎导作品里的核心问题就很明确了: 作为一个"视觉系"的导演, 扎导擅长于在画面中去创造各种令人惊叹无言的时刻,但却难以将这些拼凑成一个流畅自然的整体。 "有佳句而无佳章",扎导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或都无法摆脱这个核心问题。 3
最后 为什么扎克·施耐德要退出《正义联盟》项目? 观众口碑争议不断,票房收入差强人意,华纳高层斗争不止...种种外部因素让影片的拍摄工作变成了扎导与制片方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但扎导仍然坚持保留对《正义联盟》的核心构想,并未在影片时长上作过多让步,直到那场悲剧的降临。 2017年3月12日,扎克·施耐德的养女奥托姆·施耐德自杀身亡,年仅21岁。 扎克·施耐德的养女奥托姆·施耐德 可以想象,扎克当时近乎心力憔悴。 家庭的惨剧与华纳高层的强力施压让他再也无法承受。 于是,扎导和妻子黛博拉决定正式辞去《正义联盟》的所有工作,留下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扎克·施耐德夫妇 了解了背后的故事,再度回想《扎剪》里的细节时,似乎能从中感知到扎导对女儿的情感寄托。 比如神奇女侠与小女孩之前的对话; 以及最后的片尾曲《哈利路亚》,这是奥托姆生前最爱的歌曲,也曾在她的葬礼上演唱。 对扎克·施耐德而言,他所告别的"孩子"不只是他的女儿,还有他投入大量心血规划的整个DCEU电影宇宙。 诚然,扎导的这部完整版《正义联盟》确实收获了不少喝彩,但在整个电影宇宙的规划中,扎导也犯过不少错误。 无法否认的是,在大多数超英商业大片愈发流水线、同质化的现在,这样一个散发出独特作者性的超英电影宇宙系列,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但这样的电影宇宙,从华纳强势插手《正义联盟》项目开始,就已经宣告其夭折。 恐怕扎导自己也十分清楚,DC未来能够继续构建电影宇宙的可能性,实在是渺茫。 释放导剪版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在这个奇迹的基础上去期待下一个奇迹,似乎也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