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的逃离北上广,讲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故事
这些年来,台剧的声势有所弱化,但每年还是会有那么几部台剧走红大陆。
譬如2019年就出了三部豆瓣9分以上的高分台剧,除了众所周知的《我们与恶的距离》、《想见你》外,还有一部《俗女养成记》(简称《俗女》 )。
《俗女》改编自中国台湾作家江鹅的同名散文,台湾知名演员严艺文首次跨行编剧和执导。
两年后,《俗女养成记2》(简称《俗女2》 )播出,改为由陈长纶、严艺文共同执导,依旧由金马影后谢盈萱领衔主演。
《俗女养成记2》海报
跟上一季一样,《俗女2》赢得广泛好评,成为今年口碑最好的华语剧之一。
1
俗女的"养成"
《俗女养成记》讲述的是一个"俗女"的故事。
主人公陈嘉玲,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性。甚至在旁人眼里,她是个loser(失败者)。
第一季里,陈嘉玲已经39岁。作为一个从台南到台北打拼的外乡人,她在台北没房没车。
《俗女养成记》 剧照
做着没什么发展前景的特助工作,一天到晚忙着帮老板打杂,包括安抚老板娘、照顾老板的小三。
陈嘉玲受不了爆发了,索性辞职。辞职一时爽,她成了无业人员。
与恋爱四年、同居三年半的男友已没有激情,都准备结婚了还是选择分手……
就这样,陈嘉玲成了无房无车无事业无男友的"四无"女人。
在台北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后,她被弟弟载回台南老家。
《俗女养成记》 剧照
《俗女2》继续了第一季的故事。
陈嘉玲在台南老家开始新生活。
她不顾家人反对,买下一间荒废已久的"鬼屋",亲力亲为把它装饰成理想的模样。
她与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蔡永森展开交往。
《俗女养成记2》 剧照
她考上了英文导游证照,在老家做接待外国观光客的生意……
日子虽然渐渐步入正轨,但鸡飞狗跳的烦恼事少不了。
该如何把这俗气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是陈嘉玲的新课题。
《俗女》《俗女2》叙事上一个突出的特色,它是双线索叙事。
一条主线是陈嘉玲当前的生活,另一条主线则是少女时代的陈嘉玲在台南的生活。
"过去"是用来回答,"现在"的这个陈嘉玲是怎么养成的。
比如,陈嘉玲之所以一心想去台北念书,就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嫁到台北大姑姑的"刺激",她从小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
少女时代的陈嘉玲
比如,陈嘉玲之所以与差点都要结婚的前男友分手,是因为小时候见证了小姑姑从即将结婚到退婚的全过程。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尊重本心,明白婚姻里必须有爱。
再比如,陈嘉玲在私人事情上有自己的主见,不愿妥协,这与国中时期妈妈对她的控制有关。陈嘉玲产生了逆反心理,也明白做自己的重要性……
观众会清晰看到:当下这个陈嘉玲的个性、习惯与选择,都可以在她的童年经历里找到依据。
2
逃离"悲情城市"
如果《俗女》《俗女2》只有"现在"这一条叙事主线,它并不会那么成功。
剧集魅力的一大来源,是它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台南农村一个大家庭生活的刻画。
《俗女》尚且有不少台北的戏份,《俗女2》的故事几乎都发生在台南乡下了。
因此从类型上划分,这部剧是女性剧,同时也是一部乡土剧。
这是台湾近年一个创作趋势,即乡土剧的年轻态、精品化。
《东华春理发厅》《花甲男孩转大人》《用九柑仔店》《俗女》等,都是这一趋势的产物。
《用九柑仔店》剧照
新型乡土剧一般也就10集左右,以年轻人为主人公,故事主题大抵都是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逃离大都市,他们在乡下农村找回自己,也找到幸福。
就像罗大佑在《鹿港小镇》里唱的,"台北不是我的家……台北不是我想象的黄金天堂,都市里没有当初我的梦想"。
这类新型乡土剧,构成了对大城市的冷漠、疏离、异化以及单向度的成功观的反省和批判。
《俗女》《俗女2》里,作为大都市的台北与台南乡下,简直就是两种状态:
台南的农村风景宜人,这里依旧保留着乡土社会的质朴、温情与热络,生活压力很小,工作节奏不快……
尤为关键的,这里有爱你、挂念你的家人。
譬如陈家一家人,活泼、有爱、生动,趣味盎然。
可爱的陈家一家人
陈嘉玲的阿公开了一家中药行,严肃正经,总是把发鬓梳得光亮有型。
陈嘉玲的阿嬷爱面子、爱八卦、爱唱歌,刀子嘴豆腐心。
陈嘉玲的爸爸是好好先生,孝顺父母也爱惜父母,怕父母也怕老婆,疼爱孩子也尊重孩子。
陈嘉玲的妈妈是贤妻良母,也过度操心着陈嘉玲的大小事。
陈嘉玲还有个相差了十来岁的弟弟,乖孩子一个,长大后是一个同志,子承父业成了中药行的新老板……
陈嘉玲的家人给她的充沛的、全心全意的爱,足够她下半生慢慢"支取"。
《俗女养成记2》 剧照
有意思的是,"逃离北上广"虽然也是不少大陆年轻人的心声,也的确有人这么实践,但大陆却很少有这一类反映逃离后生活的乡土剧,更多的是《我在他乡挺好的》这一类"北漂剧"。
《俗女》《俗女2》填补了大陆这一类型影视剧的空白。
绝大多数大陆年轻人固然不会真的"逃离北上广",但《俗女》《俗女2》能够满足观众的这一想象。
在单一成功学绑架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时,它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不必非得功成名就,不必大富大贵,如果此时此刻有触手可及的闲暇与幸福,也挺好。
3
俗气但热气腾腾地活着
如今女性向剧集很多,但能够赢得观众共鸣的作品却不多。
一大症结是,不少女性剧集一味追求励志,女主角常是"大女主",成长几乎都是打怪升级……看着是很燃,但离观众的生活很远。
《俗女》《俗女2》里的陈嘉玲,与观众的心理距离很近。陈嘉玲一点也不"大女主",而是太普通太俗气了。
如同导演严艺文说的:"都这把年纪了,我绝对不要做什么励志的、追梦的故事哦!抱歉,也没有嫁给总裁、或是开什么文青咖啡厅、回家乡发扬文化什么东西的……不要不要,我绝对不来这套,我希望这部戏能够尽量贴近真实。"
因此,陈嘉玲的人生路径,没有遇到什么贵人,没有主角光环,没有开挂,甚至有点"反鸡汤"。
当你以为陈嘉玲是为自己而活的新女性代表时,剧集告诉你:
42岁的陈嘉玲,也会因为年龄而焦虑,跟着年轻姑娘们去做医美玻尿酸,年轻小姑娘很快恢复,她一时半会却还没缓过来。
《俗女养成记2》 剧照
当你以为陈嘉玲回到台南,就要跟家人相亲相爱生活了,剧集却告诉你:
跟父母一起生活的成年子女,想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常常就会有微型战争。
例如陈嘉玲买一个沙发,妈妈都会各种干涉,虽然她们深爱彼此,但时不时就吵一顿。
《俗女养成记2》 剧照
每当情绪烘托到位,你以为是煽情和总结升华的时候,剧集就来个出其不意的翻转,消解了煽情,也提醒你生活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俗女》《俗女2》,贵在"俗"——它以"俗"抵达真实的生活、抵达芸芸众生,让我们深深共鸣。
它也贵在俗气里旺盛的生命力,陈嘉玲总是生龙活虎、热气腾腾地活着。
她一直热爱生活,一直懂得去爱别人,也一直爱着自己。
剧集不必给陈嘉玲一个开挂的结局——俗女陈嘉玲未来还会遇到很多波折。
但观众对她充满信心:只要热气腾腾地活着,热气腾腾地爱着,生活自然会有它的出口。
就像陈嘉玲感悟到的:"这辈子其实很长,长到你可以跌倒再站起来,做梦又醒过来。这辈子其实很短,短得你没时间再去勉强自己,没时间再去讨厌你自己。"
这是陈嘉玲带给俗男俗女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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